老头儿气的伸手就要打人，王氏赶紧躲开，和他算起账来：
“你一年还休两个月，给的那二十两供贤儿念书都紧巴巴的，有时候还不够。
姚氏家是泥腿子，她每年能从家里掏出七八两银子就不错了。
那俩个臭小子儿大不由娘，我每次去就算是撒泼打滚他们也顶多给个几十一百文的，他们都说钱在媳妇那，拿不到什么钱。”
“那一年也不还余几两银子吗？”宁老头儿在那大喊大叫，好像连身上的伤痛都忘记了。
钟宁咂嘴：
“余几两银子，这是觉得留下的两个大人一个孩子不用吃喝，不用买衣服是吧？”
王氏也是这么说，宁老头儿：
“吃喝儿媳妇娘家不是给了吗？你们两个女人孩子天天买衣服干什么？有两件换着穿不就行了！我也才几件衣服！”
王氏眼眶通红：
“可是你和儿子回来要好吃好喝的啊！总不能你们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叫你们吃糠咽菜，那肉啊细粮总是少不了的。
这家里要是再有个人头疼脑热的，那些钱根本就不够。”
季母点头：“可不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就算他儿媳妇家把吃的包圆了，调料不要钱啊？
更何况两个老头老太太种地，种的哪能养活这么些人？
就这一年还挪出那么多钱来给他们姑娘，估计姚氏那爹娘在家也是天天吃糙食呢！
倒了霉了，摊上这么个拎不清的姑娘和吸血的亲家。”
王氏说的都是实话，可宁老头不接受：
“你放屁！真过那么苦你能养这么白白胖胖，你能有那么多身衣服？
你这分明就是偷了家里面的，你不老实以后也别想我再给你一文钱！”
王氏：“不是，我……”
她总不能说她把儿媳妇孙女的伙食费一大半都拨自己这来了，衣服也是让那两个一直穿要来的旧的，自己则是制新的穿。
这话要是说出去，她在这也不用抬起头做人了！
宁贤扶着他暴怒的爹去医馆，临了还不忘叮嘱他娘：
“你记得送钱来，我身上没有钱。你要是没有就去找大哥二哥要，都是我爹的儿子，凭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不出力也不出钱。”
“……成。”王氏十分忧愁，她总觉得真去找了，两个儿媳妇指定说她们愿意来照顾。
那两个算盘精转世的！
“都是邻里邻居的，大家伙能不能先借点钱给我？”王氏红着眼睛问周围人。
“那个，我家里没钱，我家刚把房子里面重新修了哪有余钱啊！”
“我家也是，我儿子身体不好你也知道的，挣不来什么钱。”
“你别看我！你好意思看我吗？我都让你别往街上泼水了！这叫自作孽不可活！”
王氏十分痛苦，最后将目光缓缓挪到钟宁他们一家身上。
她刚才都瞧见了，这小媳妇耳朵上戴了新耳坠，手腕上那金镯子都垂手面上去了。
她也没有兜兜转转，直接道：
“秀才公，之前的事情是我们不对，我向你道歉。
我家老头子现在摔得厉害，要是不治怕是要落下残疾，那我们这个家真是过不下去了！
你家里有钱，给我一点吧？
您也别说没有，我都看见了小宁耳朵上手上的新首饰。那得不少钱吧？您就给一点，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钟宁直接站了出来：
“多少钱和你有关吗？我们有钱就一定要借你吗？而且我要是没听错，你刚才说的是给你钱，不是借你钱吧？
我看你是左脸揭下来贴右脸皮上了，一边厚脸皮一边不要脸。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以前对我们家有多仁厚多善良呢，这说要钱就要钱。”
季母也骂：
“可不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家壮劳力都绝了呢！在这找我们要钱！
你要是实在没路子走了，把这屋卖了呗，一家子出去租房子又不是不能住。
还有日子过得都这么紧巴巴的了，让你们那娇生惯养的儿子也想办法挣钱去，干不了苦力活，抄书、给人家代写书信啥的干不了吗？
别一个两个好手好脚的，在这当乞丐。当乞丐就算了，还想着站着把钱要了，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
季母喷了一通后，带着儿子儿媳妇回院子，直接把院门关上了。
烦人！
“这老太太，亏我刚才还觉得她不容易呢！”钟宁无语了都。
季尘笑笑：“我更不舒服。”
“怎么了？”
“好不容易让夫人舍不得我离开，结果现在夫人满脑子想的都是外面那些破事。说不定我前脚一走，你过两天就不想我了。”
钟宁：“……怎，怎么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