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顶,处在暗处的丁三郎,次鹅考听见许夜的第一句话,面色一变,心中惊疑不定:
“他发现我了?怎么可能?”
就算是林教头,身赋真气六脉的修为,同样没有发现他的踪迹,还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仅仅是十数招就将之拿下。
而这年轻人,修为明显不及林教头,加之他习练凝气敛息术多年,所藏之处肉眼也无法看见,这年轻人怎么可能真的发现他?
就算是先天武者,若不细心,他都有信心在对方眼皮子底下躲藏,更何况眼前这年轻人了?
他对自己的隐匿之术有绝对细心,想要发现他,除非对方有先天中期以上的实力。
可眼前这年轻人能有先天实力吗?
显然不可能。
就算是落霞宗这样的顶级宗门,门内修行资源无数,五品丹药多如牛毛,顶级功法数不胜数,饶是如此,其门内那些天之骄子,能达到先天者者,少说也在六十岁以上。
当然。
如今落霞宗积累颇丰,底蕴深厚,如今年轻一辈中,能成就先天者,年龄定然会缩小,或许四十岁成就先天也说不定。
他对落霞颇有了解,里面的人也都认识些,可就是没听说过有眼前之人的名号,此人显然不是落霞宗的人。
此人年纪轻轻能成为真气武者,肯定有所依仗,可只要不是落霞宗的人,他便毫无畏惧。
一番细致分析下来。
丁三郎得出了一个结论 ,其实这年轻人根本就没发现他,方才所言,不过是想要将他给炸出来,不免在心中嗤笑一声:
“可笑,不过是一毛头小子,就算真将我炸出来了,又能如何?”
他心里刚现出这个想法,立马又听到那少年紧接着说了一句。
这一次。
丁三郎没再一动不动,他伏在房顶瓦片上,探出脑袋,朝下方的几人望去,迎面却看见那年轻人正饶有兴趣的打量他。
双方目光对视,持续了两秒。
在这短短的两秒时间里,丁三郎面色平缓,心里却犹如大海掀起波涛汹涌的巨浪,惊骇不已。
他脑中不停的闪现出一个念头来。
‘他到底是怎么发现我的?’
以往他对那些王爷家的闺女实施侵犯,同样是提前通知,像王府这类地方,戒备比之现在的费家不知森严了多少倍。
用‘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来形容,都毫不夸张,更甚至有那些武林高手的护卫,戒备只会更加严格。
就算是这样,他也凭借着自己矫健的轻功,以及这一手凝气敛息之术,出入王府,如入无人之境。
更是在众多高手的护卫下,无声无息的将王爷的小女,就在其闺房内肆意玩弄,随后了事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最后若不是他主动暴露行踪,嘲讽那王爷一顿,王府邀请的那些武林高手甚至都不知晓他曾来过。
这些年他在大周境内轮番作案,却让那些人毫无办法,靠的就是轻功与敛息之术。
可今天,他引以为傲的藏身之术,却被这样一个毛头小子给看破了,这丁三郎有些无法接受,索性直接站了起来,将身形暴露在后院众人的视线里。
“丁三郎!”
看着那屋顶上站立的矮小身影,费惋兮惊呼一声,不由自主的朝后退了两步,想要转身逃跑,却忽然意识到,她是跑不过此人的。
她借着胖仆人手里提着的油灯火光,打量着这让她惊慌之人,一想到此人要将她给玷污,她心里就止不住的惶恐不安起来。
此人实在是太过丑陋,她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采花大盗,竟是这般模样。
也难怪那些被玷污的女子从不说此人模样,要是将这人相貌说出来,只会更加丢脸。
费桐伯神色微变,他还以为许夜是自言自语,没想到是发现了丁三郎的踪迹,他从始至终都没发现那处地方竟藏着人。
‘好生了得的轻功!’
费桐伯暗暗吃惊,看着那熟悉的身影,他自责起来。
当初他本是一片好心,见此人流落街头魔,相貌丑陋,无活可做,却有一手养马之法,便将此人招入府中。
万万没想到却好心办了坏事儿,将这淫贼给招了进来。
正因如此,他女儿才会遭受这辱身之险。
这件事说来说去,还是怪他,若当时不发善心,或许这淫贼也不会瞧见他女儿,从而升起想要玷污他女儿的邪心。
胖仆人见屋顶上的矮小身影,此刻也知晓了此人就是杀害林教头的凶手,他也不禁有些惧怕起来。
这后院平日归他管理,他没少说这个新来的马夫,谁能料到这人竟是大名鼎鼎的采花大盗,对方要是报复起来,他肯定九死无生。
他就是一普通人,哪是这凶人的对手?
丁三郎却不曾看这几人,这三人于他而言,想要杀之不过是顺手的事,根本对他毫无危险。
此刻他正全神贯注的盯着下方的许夜,他微微皱眉,居高临下的质问道:
“小子,我这藏身之法,就是先天初期的武者都难发现,你是如何发现我的?”
费桐伯闻言,也看向许夜,心里颇为好奇。
林教头死的无声无息,现场也没多少打斗痕迹,说明林教头当时也没发现这淫贼,被偷袭而死。
而根据许夜所言,他的修为就比林教头高一截,是真气圆满的武者,可距离先天也还差一大截,到底是如何发现的这淫贼?
许夜淡淡一笑:
“你不就趴在瓦片上吗?很难发现?”
费桐伯却是不信这话,认为定是说辞,要真这么容易发现藏匿起来的丁三郎,那林教头也不至于死的这般憋屈了。
而同样的,丁三郎听闻许夜的回答后,自然也不相信。
他刚刚可是匍匐在房顶的另一侧,从马圈这里朝房顶看,有房顶遮拦视线,根本就看不到他,他猜测许夜肯定是用了某种秘法,只是不想说出来。
他冷笑一声:
“小子,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打的你说!”
费桐伯见丁三郎想要动手,立马大声一呼:
“来人!”
随着他这一声喉,原本守在宅内的仆人,甚至是费家供养的武者,纷纷抄起家伙来到了后院当中。
“叮叮叮…”
除此之外,一阵金属交击声,也由远到近,是身着甲胄,手持长枪或是弓弩的士卒,这些人来到后院,立马掰开了阵势。
也亏得费家家大业大,后院宽阔,这才能一口气容纳接近两百人。
丁三郎在屋顶上闲庭信步般的走了两步,望向下方对着自己的刀箭,面上没有丝毫恐惧,反而咧嘴笑道:
“费桐伯,费老爷,你不会以为这些虾兵蟹将就能杀了我吧?”
费桐伯护着费惋兮站在人群后,一言不发,并未回答丁三郎这个问题,他并未想过这些人就能杀死丁三郎,只盼着能阻拦住这淫魔便好。
他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天真。
这淫魔能轻松杀死林教头,就算是靠着偷袭,实力也至少是真气圆满之境了,普通人面对这样的武者,毫无还手之力。
可现在他除了这些家丁,以及郡守派来的百名士卒,他也拿不出其他有力手段了。
如今他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许夜身上,只得在心中暗自祈祷:
‘只求许公子能拦下他罢!’
百名士卒是由一名百夫长率领,他身宽体胖,手里握着一杆长枪,浓眉大眼,不怒自威,经历过真枪实战的他,听不得丁三郎如此诋毁他与将士们的话,当即下令:
“放箭!”
“嗖嗖嗖…”
一时间,十多把弓弩的利箭,齐齐脱离弓弦,朝这房顶上的身影射去。
“来的好!”
面对朝自己射来的十多支箭矢,丁三郎自信一笑,也不闪躲,当即运起体内磅礴真气,向着这些射来的箭矢拍去。
磅礴的真气倾泻而出,将射来的箭矢瞬间拍碎,丁三郎负手而立,露出一副高人模样,只是他的相貌身高,与他此刻的气质全然不符,倒闲的颇为滑稽,他淡淡道:
“还有什么手段,都一并使出来罢。”
百夫长见他如此猖狂,当即怒喝一声:
“狂妄!”
他立马安排兵士继续弯弓搭箭,再次射击,不过却同样毫无建树,这些箭矢还未抵临丁三郎身边,就被他运起真气所拍成碎屑。
丁三郎看着下方士卒,颇为不屑道:
“若你们只有这点手段,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里。我劝你们还是尽快离开,若是再呆在这里,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这是我跟费家的事,你们没必要为了这件事而白白送命。
丁某虽不是滥杀无辜之人,但你们若是继续逗留,顺手将你们这些绊脚石一并清理干净,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百夫长见他如此猖獗,气得不行,却也无可奈何。
他手下的士卒已适应了最精良的武器,奈何对方修为太高,这些箭矢射出去起不了一点作用。
若是能有成千上百人一齐射箭,他倒是能让此人尝尝什么叫万箭穿心的滋味,可现在他手下也就只有十多位弓弩手,根本对此人造成不了伤害。
至于近战,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他们这些人虽身披重甲,能防刀御剑,却拦不住那可以透体的武者真气。
眼前的丁三郎虽然嚣张,却也有嚣张的资本,面对如此厉害的武者,他们这一百人就算全部战死,也不能对其造成多大伤害,只会白白送命。
面对丁三郎的威胁,为了保护手下的兵士,百夫长也只能无奈想费桐伯说道:
“费家主,不是我不帮你,如今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们根本奈何不了他。若是继续待下去,恐怕大家都有性命之忧,我想…”
他话未说完,费桐伯便摆摆手道:“不必多说了,我能理解,你带着人马离开吧,别白白送了性命。”
“抱歉。”
百夫长拱手一礼,旋即吩咐士卒全部有序离开,一时间,现场就只剩下几十名费府的家仆,以及许夜几人。
这些家仆见了丁三郎的厉害,此刻不少人也面露胆颤,可他们与那些士卒不一样,他们是费家仆人,没有费桐伯的亲口命令,就算害怕也只能站在这里。
费桐伯看出了这些人的恐慌,无奈的摇摇头,他明白这些人在这里也没多少用处,只是平添几条性命,便对这些家仆道:
“你们不是他的对手,都离开吧,别送了性命。”
听了这句,一些本就不想白白送命的家仆,纷纷感谢起来费桐伯,随后立马飞也似的逃离了现场。
却也不乏有忠心之人,这些家仆虽跑了一部分,却依旧还留下了二十多人,其中有十多位武者,这些人抱着必死的决心,誓要保护费惋兮。
看着这些忠心之人,费桐伯感到有些欣慰,可还是不想这些人为此送了命,便劝着让这些人离开,不过这些人却毫不动摇。
见此一幕,费桐伯也没有再劝,只是在心里谋划,若是这些人皆死在费家,那他就给这些人的家人每家每户送五百两银子。
丁三郎却没管这些不走的家仆,这些人对他而言无关紧要,待会随手一掌便能清理干净,他将目光落到现场唯一的真气武者,许夜身上:
“小子,你还不逃命去,莫不是以为你有背景,我就不会杀你?”
许夜朝前两步,来到众人身前,淡淡地笑道:
“杀我?就凭你这臭鱼烂虾?我今日心情很不错,暂且还不想杀人,你且逃命去吧,如若还不走,那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见许夜模仿自己说话,丁三郎顿时勃然大怒,眼眸的火气几乎要喷射而出,他怒道:
“狂妄!小子,你以为有点实力背景就能为所欲为,不知天地为何物,老子今日就叫你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话落,丁三郎当即调动丹田所有真气,直接从屋顶飞身而下,蓄力一掌对着许夜当即轰出。
这一掌用了他九成真气,为的就是一击必杀!
强劲的掌风,令许夜身后的炼皮武者都感到心惊讶肉跳,胆颤不已,这要是挨上一掌,只怕连全尸都不会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