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便问他道：“祖父，你一向不喜欢我们，看不惯母亲出身，甚至也动过要除掉我们的心思，我就想知道，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竟能让母亲冲撞您，因此落下把柄？”
“你在质问我？”
房间内很快传来祖母声音，“跟她有什么好说的，让下人打发走便是了。听到她声音，我就心里烦躁极了。”
沈知意：“……”
这就是她的好家人。
冷血到极致的模样简直令人发指。
沈知意原本以为，她对萧栩已经特别恨了。
可现在，她更恨的好像是祖父祖母高高在上的冷漠。
哪怕父亲身居高位，祖父也始终把控着掌家大权，势必要将一切牢牢抓在手里。
别的沈知意都可以不在乎……
但这件事
她捏紧拳头，低声道：“祖父与祖母既然容不下我们，不如就让父亲写下和离书，让我带走母亲与阿弟！”
这是沈知意的初衷。
如果今日祖父可以答应下来，她其实也能计划着从三皇府离开了。
“行。”沈老爷子大手一挥，“来人，去将清远唤来！只要你父亲同意，今日就把你娘带走！”
沈知意没有高兴太早。
父亲虽然早就不爱母亲了，却未必甘心放人。
不一会儿，沈清远便来了。
最近因为崔氏的事情，他们父子二人最近也有些僵持。
长子一直没找到，沈清远本来也没多执着此事，已经想找借口放弃，沈老爷子不依不饶。
正巧那个时候，崔氏去为素未谋面的长子求情，彻底激怒了老爷子，因此被关禁闭，大夫人便借机横插一脚，以崔氏照顾不好沈知朔为由，说要接到自己身边照顾。
老爷子反正是看不上崔氏这卑贱身份生的孩子，便随了大夫人的意愿。
要不是沈峭竹说的，沈知意恐怕都不知道，阿弟不在大夫人身边，反而是送到偏远别院去了。
沈知意看着父亲，低声道：“快要过年了，父亲。”
沈清远眼神有些波澜，一时间不知该怎么接话。
上次他与崔氏说，沈知意及笄礼上那番话触动了他，不是假的。
知意小的时候，他也曾真心爱护过一段时间的。
她哑声道：“父亲知道的，我在府上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母亲，她重病缠身，好不容易有了些起色，我不愿让她再病情恶化。”
沈清远叹息，心底动容，刚要说什么，又听沈知意继续言说：“如果父亲真的已经不爱母亲了，能不能写下一封和离书，让我带她走？”
听到这里，沈清远眼底瞬间结了层冰，“你带她走？能去哪？别忘了，你现在是三皇妃。”
“至少我现在有能力给母亲购置一个别院，可以让她住着。父亲，你早就不爱母亲了，何必要继续将她捆绑在身边，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
此刻，看着眼前的父亲，沈知意忽然就想到了萧栩。
一个同样不爱，也不肯放过她的人。
是不是她与母亲的命运相似？
沈老爷子抬手喝道：“清远，直接休了崔氏吧！”
“不可能。我绝不会休了崔氏。”
老爷子听到这话，脸色瞬间难看。
以往，这个儿子还算听他话，这次却为了崔氏，打算与他唱反调到底？
沈清远继续说着：“崔氏是我的侧夫人，她是去是留，只能我说的算，父亲已经关押她大半个月，也该放出来了。”
“你敢私自放人试试？”沈老爷子声音胁迫道。
“那就试试！”
父子二人显然是要僵持到底，最终沈清远与沈知意一同返回崔氏院子。
府卫虽然听老爷子的话，但大多数人都是沈清远招进府的，他一说放人，没敢反对的，赶紧将房门的锁打开。
沈知意急忙走了进去，房内静悄悄的，让人有种不好预感。
“母亲？母亲！”她一边走一边唤着。
沈清远也有些着急了。
以往崔氏都会在床上躺着。
最近这大半个月，他没来探望，也未曾多做关心崔氏情况。
“母亲！”沈知意在偏房一角终于找到了崔氏。
她就那么静静的坐着，目光无神的探向窗外。
“如烟。”沈清远主动唤她。
崔氏转头过来，噙笑的双眼满是破碎感，“老爷，我被困在这所院子里十七年了，我想出去看看。”
听到这话，沈知意鼻头莫名一酸。
总觉得，母亲是话里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