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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恕罪,若非情急,嫔妾也不会如此冒昧前来惊扰娘娘。”

舒宝林才坐下来,茶都没来得及喝便开了口。

杨佩宁见状,悠悠品了口茶,扶桑十分有眼力见的将殿中人全部清退出去。

“你如此急切,不知有何要事?若是宫闱中的事情,本宫勉强可帮衬一二,若是宫外……”她顿了顿,“本宫却无能为力。”

“娘娘绝不会无能为力的!”舒宝林眼下微微青黑,仿佛是几夜未有好眠的模样,看向她的目光跟看什么救命稻草似的。“南方水患,堤坝失修,工部官员中,父亲资历颇深,最熟悉南方形势,父亲有心替朝廷效力,奈何如今官职微小,不受重用,空有一腔报国之心却无处施展。”

说着,她连忙起身,给杨佩宁行了深蹲礼下去,姿态恭敬谦卑。

“娘娘知道的,若非因嫔妾之事,父亲不会沦落至此。当初娘娘教诲,嫔妾已全然懂得,只盼娘娘能给嫔妾和父亲一个机会。”

杨佩宁一个眼神清清冷冷瞥过来。

“本宫只是一介嫔妃,能给你和你父亲什么机会?你求错人了。”

“不!娘娘,阖宫里,唯有您能成全嫔妾!如今陛下官职低微,连见陛下一面都难,更别提在陛下跟前主动请缨了。”

舒宝林早知她不会答应,一早便准备充足前来,只见她从袖口中取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小翁来,狠狠咬牙后,双手奉给她。

“此物,便是我舒家上下的诚意。”

杨佩宁接过来,此小翁不光看着精致小巧,触手生凉,再一瞧翁底的刻印纹路,饶是她也狠狠吃了一惊。

“这是,邢窑贡品白瓷?”

所谓贡品,都是仅供皇室使用。

舒宝林颔首,“正是。”

杨佩宁冷笑,“你父亲,胆子倒大。”

舒宝林父亲被贬斥前是工部侍郎,主持建造官窑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水至清则无鱼,古往今来,在这上面谋取利益的官员不在少数,但因官窑产出损耗难定,只要不做得太过,上头基本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若被抓到实际证据,贪墨的再少,也必然获罪。

舒宝林被她这声冷笑惊得娇躯一颤,垂眸小心翼翼回话:“父亲在任上多年,向来谨慎,只是那一回与挚友喝酒,被下了套,这才失了分寸。”说着她赶忙紧张道:“但请娘娘相信,父亲唯这一次而已!此后不敢再犯!我舒家将此物献给娘娘,也是希望娘娘看到舒家的诚意,只要娘娘此次肯助我舒家,此后嫔妾和父亲必然为娘娘所用,娘娘说往东,绝不往西!否则,娘娘随时可以借由此物揭发我父亲!”

杨佩宁把玩着那小翁,望向底下的人。

舒大人坐稳工部多年,若说清白是肯定清白不了的。这白瓷便是证据。

但这大景朝上下,莫说官员了,崇庆帝本人都难说清白。

舒家肯拿此物作为把柄交给她,倒是够果断决绝。

看得出舒家想回到巅峰荣耀时期的心思,只是,真的只是如此吗?

“看来,舒大人贪墨白瓷之事,已被人抓住了些许把柄。”

这句话不是反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舒宝林抬头,被她几乎洞察一切的视线看得心尖儿都在颤动。

“娘娘……”

杨佩宁轻哼一声,将小翁放在桌案上,“槐序,送客!”

槐序闻声而入,拿了上头的白瓷小翁塞到舒宝林手里,沉声:“舒宝林,请吧。”

舒宝林满脸苍白,腿脚都酸软,险些栽到地上。

捏着槐序递过来的小翁,她几乎心虚惧怕得浑身都在颤抖。

她惊骇于淑妃娘娘对于此事敏锐的洞察,没顾得上多思量,见杨佩宁要走,赶忙深蹲变成跪,拜倒下去,死死抓住她的裙摆。

“娘娘!是嫔妾投机取巧,嫔妾知错,嫔妾知错了!还请娘娘给嫔妾一个机会!”

这一回,她是真的害怕了,脸颊双行泪长流,万分后悔自己居然想在淑妃跟前耍小聪明。

原本父亲是想着,既然王家已经派人去查了,要不了多久一定会查出他贪墨官窑供品之事,到时舒家满门只怕性命难保!

眼看着南方水患就在眼前,若他父亲能够重得陛下信任前去平患,只要时间足够,起码可以凭借政绩让陛下轻恕舒家,甚至,要是调配得当,或许舒家可以免过此次灾祸也未尝可知?

等此间事了,淑妃就算手里抓着他贪墨的证据也没有用了。

届时,既可以摆脱王家和皇后控制,又可以顺理成章不被淑妃牵制。

却没料到,淑妃慧眼如炬,一眼洞穿他们的谋划。

舒宝林如今哪里还敢在她面前班门弄斧,连忙主动如实招来。

“是王家的人!他们想要我全家的命!嫔妾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啊娘娘。”

杨佩宁回头,看着哭嚎得狼狈不堪的舒宝林,眼里却并无心软之色,有的只是一片冰冷。

“王氏如此,无非是想逼迫你父女二人继续替王家效力。何况……”她冷声,“就算王家要你们舒家人的命,却又不是要我杨佩宁的命,本宫凭什么,要替你们舒家满门兜底?”

闻听此言,舒宝林生怕她真的不管了,吓得鼻涕泡都冒了出来,却死死抓着杨佩宁的衣摆不放,像抓住舒家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娘娘,您知道的,陛下已经容不下琅琊王氏了,我们父女若继续跟随,只会死无葬身之地!可我与父亲愚昧日久,如今骤然要调转船头,却是腹背受敌!还望娘娘贵手帮我们一次,嫔妾可以将父亲手中王氏罪证交给娘娘!”

见淑妃有些想扯衣角的动作微顿,舒宝林知道她有兴趣,连忙道:“琅琊王氏看似铁桶一块无法下手,其实他们直系里头却并非全无漏洞可寻!娘娘与皇后不睦日久,若有此罪证,也可为娘娘日后扳倒皇后铺一契机。”

闻言,杨佩宁方才一些隐约的疑惑,尽数解开来。

她一直不理解,皇后都能放任江嫔害了舒宝林,可见并不忌惮担心。

那么舒宝林和舒员外郎都落魄后开始背离王氏,要是想杀,简直轻而易举。

又为何要如此费劲巴拉地去查什么舒员外郎的罪证。

如今才晓得,舒员外郎手里居然还能捏了王氏的罪证。

她要是皇后,也想杀了舒家了事。

难怪舒宝林吓成这个样子了。

她回头,斜睨着她。

“你要知道,你们家现在的打算,可就是真的到了琅琊王氏的对立面。之前他们只是查证,到底投鼠忌器不敢害你父亲性命。如今可不同。”她嗓音清冷,“你父亲若真到了南方去,必遭刺杀。生死难料。”

舒宝林似乎早就知道有这后果,倒是不哭号了,脸上清泪却如何都止不住地往下掉,眼神中尽是悲戚绝望,“父亲说,只要他能去南方,就算是死了后陛下知道他所有罪过,也会顾及着他在南方治水修堤坝的功劳,善待舒家后嗣。”

杨佩宁沉静目光中闪过一抹错愕。

在水患中有功的功臣,就算是帝王想赶尽杀绝,天下万民也不允许。

而舒员外郎,的确有这个治水的本事。

这舒员外郎,的确是个狠角色,连帝王心都敢算计。

只是,崇庆帝绝不会让王氏的人再得万民之功,所以纵然他有大禹治水的本事,皇帝疑心其站位,也不会派他去。

这就是朝廷中的现实。

要命的是,舒家根本没有人有机会在皇帝跟前证明舒家已然改过自新,一心向着皇室。

或者说,就算真到皇帝跟前了,他也未必会信。

这也是舒宝林为什么求到杨佩宁这里来的原因。

打舒宝林进芷兰殿开始哭诉起,杨佩宁便知道她之所求。

但既然要投靠她,又没有忠心,自然就要让舒家再无退路,只能巴上她这位淑妃娘娘。

如此,她才敢放心地用。

前提是,舒宝林真的能说出足够撕开王氏罪证口子的东西来。

她转身,缓缓蹲了下来,与舒宝林视线平齐,笑意吟吟,亲手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泪。

嗓音温柔沉静,似乎有一股子令人安心下来的魔力,“舒妹妹,那你与我说说,你们舒家都知道王家什么把柄。”

她倾过来时,身上特有清香味幽幽缭绕而来,似薄雾朦胧,将她笼罩在其范围之内。

望着她仅在咫尺的脸颊,舒宝林咽了咽口水,缓缓开始说起父亲告诉她的内容。

半炷香后,杨佩宁莞尔勾唇。

“三日后辰时,你在御花园等本宫消息。”

说罢,她抽回帮她擦泪的手,转身入了内殿。

那股子鼓惑人一般的香气,便也尽都随风散去。

槐序上来扶她,“舒宝林,奴婢送您出去。”

对于对自家主子有用的人,槐序没了之前的冷漠,十分的客气尊敬。

舒宝林“哦”了一声由她扶着起身,这才发现自己腿都软得根本走不动路了。

槐序力气大,硬是拖着她出了殿门,安全交到了她的侍女手中。

望着侍女搀扶她出了殿门,槐序快步入内,正见杨佩宁在写信。

“娘娘是要找人帮舒大人了吗?”

从前需要别人代笔的杨佩宁,如今已然能十分迅速地写出一篇字迹好看的笔墨来。

“不急。”最后一笔写完,她搁了笔。

“先叫明仲着人去查,舒宝林的话,是否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