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母们赶紧改口,“奴婢们不敢。”
“哼!”杨婉因轻蔑地望着她们,“本宫是陛下的妃子,不是民间的乳母婆子。小殿下哭了惹了陛下不高兴,就是你们这些乳母的过错!下次陛下来,若是他还这样,可别叫对你们不客气!”
乳母们被责骂了好久,又被扣了月钱后,这才被允许离开。
两名乳母相互看着,脸上都是苦涩。
“这,娘娘不会抱孩子,又要小殿下不许哭,这可如何是好啊?”
“可不是嘛,娘娘脾气不好,要是耽误了娘娘大事,你我恐怕性命不保啊。”
“要说还是你我运道不好,我听说倚华宫那边的乳母不仅赏赐多,活还少,淑妃娘娘和常婕妤还有几个女官都时常抱着小公主,乳母们日日只需要喂奶便是了,娘娘还好吃好喝地招待着。就说那吴大姐,光是这阵日子攒的钱都有几十两了。”
另一个乳母一听,当即大吸一口气,“这样多?”
“可不是嘛,淑妃娘娘得宠,也大方,公主又得陛下亲自照看过,情分很是不同,经常都要打赏下人的。”
乳母们一脸艳羡,可羡慕完了却什么都做不了,想起自己还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更觉悲惨起来。
“这日子,可怎么过啊。家中本就不富裕,好歹指望着这点月钱过活,如今又被罚了一半,要是婆母知道了,不知怎么骂我。”
最后乳母们商量半天,一咬牙,“实在不行只能这样了……”
瑶光宫外,崇庆帝一出来就深深叹了一口气。
“淑妃和文嫔姐妹俩,言词各异,曹恩保,你觉得朕该相信谁?”
曹恩保缓步跟着仪驾走着,闻言哎哟了一声,“奴才怎好置喙二位娘娘,陛下这是为难奴才呢。”说完了保命的话,他才追忆道:“奴才只是记起当年李孺人来,要说李孺人的学识与文嫔娘娘比起来,也是相当。”
提起故人,崇庆帝眼中透露哀伤和思念,“是啊,淑妃那会子还追在嫣然身后,又送吃食又送礼的要她教读书呢。只可惜……”
李嫣然红颜薄命,淑妃也才认得几个字便被撂下了。
这也是他当初,愿意教导淑妃的原因之一。
所以,那么想要读书写字的淑妃,怎么会在闺中时叛逆弃学呢?
何况,淑妃出嫁之时,文嫔都才五岁,那些淑妃与家中对抗又叛逆不孝的事情,文嫔怎么说起来头头是道呢?
他闭上了眼,觉得有些难过。
他竟不知,文嫔什么时候对他也是如此谎话连篇了。
“改道。”
曹恩保凝神,看了眼天色,“陛下要去哪位娘娘宫中?”
“就舒嫔那吧。”
三日很快过去,常安和杨蓁蓁大婚这日,碧空如洗,是个晴好的日子。
勋贵娶亲,淑妃堂妹出嫁,又有御赐“金玉良缘”匾额,当日京城长街之上的盛况,连说书先生都作为谈资来讲。
这也给各大世家勋贵们传递了一个信号——
亲帝王者,荣宠无极!
且不说那些依附王氏的人心中如何挣扎,无可争议的是,这日过后,杨家与常家,靠姻亲紧密联系在了一起。
不明杨家情况的宾客对着杨政恭贺,气得他脸色青了又绿,心中对杨佩宁这个女儿的恨意越发浓厚,只希望宫中的杨婉因早些动手,将这无情无义的女儿杀死才好。
然而他却不知道,弹劾他的奏折这个时候已经到了宫中紫宸殿正殿的桌案之上。
晟王谋逆引发的贪污不少,这段时日都还在查探。
这几日程让大多时候都在忙,就是为了这事。
只是崇庆帝没料到,杨政居然还能和这件事扯上联系!
那几个贪污的官员,是在杨政筹办的宴席上互通往来的。
虽然杨政并未直接贪污,受的也是小贿,但他身份特殊,只要沾染上一星半点,都会惹天下人瞩目!
更别提奏折中还提及了他渎职,假公济私等诸多罪行。
都是些小罪,可全部放在一起也致命。
弹劾的人是借着朝廷铲除晟王余党这股子东风,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治罪于杨政。
崇庆帝“呵”了一声,“却不知是冲着淑妃,还是冲着朕来的。”
他是个向来谨慎又周全的人,秋闱就在眼前,他绝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岔子,让自己名声有损。
所以不管如何,这封奏折既然到了这里,他就不能放置不理。
夜里,程让回宫,立马便来紫宸殿回话。
“杨孙氏的确买通三位嬷嬷对淑妃下手,想借此扶持亲女儿文嫔上位,文嫔娘娘手中所得药物,尽为杨孙氏所赠,此事,杨政杨大人尽都知悉。”
闻言,崇庆帝拍案而起。
哪怕是心中早有猜测,可听到事实时,还是不免震怒。
“虎毒尚且不食子,杨家夫妇竟这样歹毒谋害亲生女儿!”
宁儿还是他的淑妃,杨家这是要做什么?
还没完,程让继续道:“奴才还有一事禀报。”
得到崇庆帝的准许后,程让开口:
“奴才几日前出宫时,偶然救下一位举子,后来才知那举子正是杨家二公子杨骋,打手皆为其嫡母杨孙氏所派。因涉及淑妃娘娘,奴才进一步查探,淑妃娘娘生母沈氏之死或与杨孙氏有关,但时日久远,已无从考证,可以确定的是,杨二公子杨骋生母孔氏病死,乃是杨孙氏动的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