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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可怜见,我虽留意和静婚事,也想过同娘家结亲,可若和静不愿,我又怎么会不顾她的意愿?”

见她哭得伤心,杨佩宁又拿了块新帕子递给她擦眼泪。

忠王妃捏着帕子,面露自责。

“说来此事也怪我,若是当初捉拿那外室之时再小心谨慎一些,说不准便不会弄成如今这个样子了。”

杨佩宁安慰她:“王妃为郡主操尽心力,慈母之心可见一斑。如今不过是困于局势罢了。但本宫想,王妃与王爷夫妻情深,向来有商有量,此事上王爷定是与王妃同心。有王爷在,王妃也可安心许多。”

提到忠王,她心里熨帖之余,也升起一些其他的隐忧。

只是不便宣之于口。

杨佩宁看出她的顾虑,也并未深问,只是轻声细语附和着她,同她说话解闷。

忠王妃本就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实在是涉及到至亲又憋闷太久了才这样难过一回,眼下有人陪着说话,没多久也缓和了下来。

她起身,朝杨佩宁欠身道谢,“今日多谢娘娘宽慰。”

杨佩宁扶住她的手,“王妃实在客气。当初连彰伤了腿,都靠王妃慷慨赠药,否则还不知要到什么境地呢……”

“你我妯娌,不过举手之劳,何需言谢?何况后来你又吩咐女官送来那样多的礼物给和静,反倒是我不好意思了。”

两个人都是七巧玲珑心又礼节周全的,说起话来越发投契。

直到外头忠王找来。

“你怎么晓得我在这儿?”王妃惊喜也讶异,后知后觉看向杨佩宁。

对方笑意吟吟,“近来天冷又四下黑漆漆的,王妃独自落寞未免叫人担心,本宫自作主张请了忠王来,王妃不要怪本宫自作主张才好。”

忠王妃这样行为潇洒的人见忠王这样焦急担心地来寻她,嘴上虽然不说,眼角眉梢却不自觉浮起了绵绵笑意来。

杨佩宁见忠王夫妇俩浓情蜜意,便借口要回席上去,将空间留给二人,先行离开了。

“奴婢没想到,忠王妃这样的性子也会受委屈。”出来后,槐序在前头提着宫灯,言语间很有些错愕。

“世上的人各有各的难处。并不因为身份地位就可彻底绝了这些苦楚。”杨佩宁看着前头光芒大盛的重华殿,“甚至因为是世家皇族之人,受的掣肘和约束会比旁人更多一些。”

槐序咋舌,“这样说来,还不如不嫁人呢。奴婢可记得王妃闺中时,可是人人都羡慕的世家女了,连我们王府伙房里的人都提起过呢。”

扶桑笑嗔她一眼,“说得好像日后你不嫁人了似的。明年你就到出宫的年纪了。”

槐序昂了昂脖子,朝杨佩宁挨近了一些,“我才不嫁呢,我可要跟随咱们主子一辈子的。主子,你说好不好?”

她眼睛锃亮,满脸期待地看着主子。

杨佩宁莞尔笑着,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别说胡话。你们跟了我多年,也帮我做了多年的事情。如今好容易苦尽甘来了,能出宫还是出宫好些。”她看了看扶桑又看向槐序,“若实在不想嫁人的,如你们这样出去的,也多的是世家大族希望聘请你们去做女夫子或是教引姑姑的。我便提前为你们寻些和蔼待人和善的夫人,日后养老也是不错的。不管如何,总要出宫去看一看外头的世界。”

她知道这宫中生存有多令人绝望,若是如明仲小成子那样不能出宫的内侍便也罢了,可景朝宫女年满二十五都可以出宫嫁人的。

她也不愿意禁锢她们在身边。

前世,扶桑和槐序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

这辈子,她定要让她们过得顺心畅意才好。

槐序忧虑,“可我们都出去了,娘娘您怎么办?”

“我是妃主,尚宫局自然会安排人过来伺候。只是还要辛苦你们,在离宫前替我培养些得力的人起来。”

扶桑和槐序闻言,皆有不舍。

走着路时也不由自主放慢了步伐。

仿佛这样,就可以多延续和主子在一起的时光一样。

杨佩宁敏锐察觉出来了,忍俊不禁。

“不必这样苦大仇深的,离你们出宫不是还有一年吗?何况,若没有给你们找到合适的归属,轻易我也不敢放了你们出去受委屈。日子还长呢。”

正说着,便见前头亭子里出来一人。

扶桑槐序屏息凝神,收敛了情绪。

她们走的这条路是抄了小路回重华殿的,很是幽静偏僻,不是宫里的人生怕迷路,极少会选择这条路来走。

可偏偏在此时撞上一个人来,像极了早早就等候在此处的,还是个男子,总是叫人不安。

对方近前来,拱了拱手,“淑妃娘娘金安。”

杨佩宁这才看清,来人是庆王。

倒也不奇怪了。

“庆王爷。”

亲戚之间见面不得不有的客套罢了,杨佩宁微微点头回了礼,便打算错身离去。

庆王却叫住了她。

“小王有事想同淑妃娘娘一叙,不知娘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这算是杨佩宁和庆王第一次正式打照面。

即便是如此昏暗的宫灯光芒,也难以掩盖此人那张俊逸非凡的脸。

他与崇庆帝虽然是同母兄弟,可长相和气质却相去甚远。

比起崇庆帝的端方严肃,他更添了一股子邪气妖媚的劲儿,搭配上此人的身份地位,也难怪景朝女子不少对其芳心暗许。

杨佩宁驻足,嗓音清冷,“本宫并不觉得同王爷有什么交情要叙,家中长辈与庆王也从无来往。”

许是没料到淑妃如此冷淡,庆王短暂地愣了一下,随即轻笑出声。

“事关三皇子,淑妃娘娘也觉得无话可说吗?”

听到提连彰,杨佩宁第一时间感到的不是好奇,而是胸腔里头翻涌的杀意。

她面色并未显露分毫,而是摆了摆手,示意扶桑槐序二人退后。

庆王也屏退了身后的长随,看向淑妃的眼里升起志在必得的自信和对女人的轻蔑。

那眼神在灯光的照射下落到杨佩宁眼里。

“王爷想说什么?”

“小王知道,淑妃娘娘是宫中难得聪明的人,便也不必拐弯抹角了。”庆王嘴角勾起笑意,“皇后病逝,宫中无后,淑妃娘娘膝下子女双全,本该是当之无愧的继后人选,可偏偏娘娘父母流放贬斥,两位兄长前途未定……”

他饶有趣味,“娘娘现在,想来也是心急如焚吧?”

杨佩宁静静地望着他,“所以呢,庆王爷有何高见?”

庆王信誓旦旦,“同本王结盟。本王会全力助力娘娘,通往最高处。”

世界上没有女人不想当皇后的,尤其是深宫里挣扎多年的嫔妃们。

他观察淑妃很久了,虽然她掩饰得很好,但他可以确定这是一个有野心的女人。

只要有野心,就能为他所用……

“本宫很好奇,王爷身为陛下亲弟弟,身份尊贵无比,怎么会想到要来插手后宫事情?”

庆王闻言,暗道淑妃果然不是普通女子。

问鼎皇后这样的重磅诱惑之下,居然还能第一时间想到这一层来。

不过庆王也是早有准备。

他从袖口暗袋取出一个海棠纹样的精致簪子来。

“我记得,娘娘最爱海棠,倚华宫中,栽种了许多绝品西府。”

他珍而重之地将簪子递到杨佩宁眼前,嗓音温柔轻缓,就连眼神之中,都带着爱慕的旖旎。

“那年在燕王府,娘娘抚琴奏和,小王惊鸿一瞥,再也不能忘怀……怪我太过怯懦,只敢私下里小心翼翼地仰望,难怪时至今日,娘娘还看不出臣弟的心思……”

世人惯爱赞颂自负之人谦卑,高贵之人自怜。

若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见这样地位尊崇的亲王都拜倒在自己石榴裙下,并且爱慕自己多年,只怕再谨慎的,都不由沾沾自喜起来。

杨佩宁几乎是在第一时刻便看出了庆王的目的。

美男计。

她忽然觉得有趣。

“王爷隐藏得这样好,这么多年,本宫竟一点儿没发觉……”

庆王自以为拿捏她的心绪,愈发地卖力演戏。

“臣弟心思龌龊,哪里敢对娘娘明言,何况臣弟这一颗心,虽然是一心向着娘娘,可却难免为娘娘招惹事端,因此只好深藏爱慕之心,不敢在人前表露。”他激动陈词,诉说着自己的爱慕,“原本,我只想默默守护着娘娘,可如今皇后娘娘去世,贵妃与娘娘不睦,若是贵妃成为继后,那娘娘您的处境……”

他满脸担忧,“我实在不能再见你受委屈,这才冒然求见,若能为娘娘做些什么,哪怕此生都不能同娘娘在一块儿,我也甘心情愿。”

杨佩宁一副被他感动到却又碍于世俗伦理不敢应允的模样,庆王心下一喜,将簪子直接推到了她的手中。

“娘娘不必心有负担,只要娘娘记得,不管何时何地,小王总在娘娘身后,誓死追随守护着娘娘便是了。”

说罢,他利索转身离去。

留给杨佩宁一个坚毅而深情的潇洒背影。

扶桑和槐序见人走了,迅速上前来。

槐序看了眼她手里的簪子,“奴婢怎么觉得这庆王不怀好意?”

杨佩宁冷笑一声,“何止是不怀好意啊,此人所求甚大。”

这一刻,她可以确定。

前世杨婉因坐上太后之位后,下场绝对不好。

只可惜她没能看到那个时候……

思索间,前头宫灯闪烁。

“娘娘,是程中监。”

程让是独自一个人来的,提着个宫灯,半边脸掩藏在阴影底下。

他上前来,目光径直看向杨佩宁手中捏着的簪子。

见淑妃连藏的举动都没有,他看着那簪子的目光几乎淬了毒。

“陛下久不见娘娘归来,让奴才来寻一寻。”

杨佩宁颔首,“这就回去了。”

程让却没让路,“容奴才提醒娘娘一句,庆王在堵您之前,先见过了萧美人。”

杨佩宁视线转而投向他,“程中监这是怕本宫为情所迷?”

程让没有直接回答,“庆王并不如娘娘眼中所见那般正气深情,此人,城府颇深,野心勃勃。娘娘,可别被其皮囊所骗。”

说完此话,像是怕她误会一般,他添了一句,“奴才跟随娘娘,不愿见娘娘走上歧路。”

杨佩宁玩儿似的转着手中的簪子。

“放心,本宫没打算同庆王结盟。”对待重视的盟友,她还是很有责任心的,“说起来,若论皮相,庆王还不及程中监。”

“本宫还不至于饥不择食到要对庆王动心思。”

程让一怔,还没从淑妃口中他皮相比庆王还好的震撼中醒过神来,手里就被丢了一根簪子。

“替本宫检查一下有无问题,再打一根一模一样的出来。”

程让这才看清,这正是庆王给淑妃娘娘的“定情信物”。

他稳定好心绪,将簪子收好,又从袖口里翻出一块洁净的帕子出来。

杨佩宁从善如流地接过来,擦了手才扔给他。

回到重华殿的时候,贵妃眼尖看见了她。

“淑妃这是去哪儿了,这么久才回来?不知可是见了什么俊美的景色,走不动道了?”

杨佩宁闻言,优雅地朝崇庆帝欠了欠身,“臣妾不胜酒力,出去更衣便久了些,特来向陛下请罪。”

底下何美人接着朝崇庆帝进言,意味不明,“陛下,方才席间,嫔妾见庆王似乎也离席许久呢。”

崇庆帝肉眼可见地脸色有些不好。

贵妃识趣地没有附和。

舒嫔笑着出声,“席间又不是只有淑妃娘娘和庆王出去过,何美人此言冒犯了。”

何美人努嘴,正要再说二人时间重叠的话,就被崇庆帝一眼瞪了回去。

他转而温和对淑妃道:“你平日里带孩子辛苦,又掌理宫务,好不容易得空这样闲散一回,散散心也是无妨的。”

杨佩宁谢恩坐了下来,扫了何美人一眼。

这么蠢……

要编排她和庆王,也敢选在这样的场合?

正这样想着,男宾那边,庆王已经站了起来给崇庆帝敬酒,顺带提了一句何美人。

“皇兄,臣弟方才出殿散心,并未见着什么淑妃娘娘,倒是见一人在来往的路上鬼祟瞧看。臣弟还以为是哪儿的宫女不懂规距呢,却没想到,原来是何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