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撕裂夜幕,都市的脉搏在引擎的轰鸣与人群的喧嚣中狂跳。摩天大楼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冰冷的月光,如同巨兽的鳞片。然而,在这片由钢筋水泥和欲望构筑的繁华表皮之下,一股粘稠、阴冷的暗流正悄然侵蚀。江氏集团那铺天盖地的广告屏上,笑容可掬的代言人正极力推销着“希望”——一款名为“守护者”的妖兽抗体疫苗,声称是抵御日益猖獗的妖兽病毒的终极屏障,是江氏回馈社会的“福音”。
这“福音”的注射点排起了绝望的长龙。针头刺入皮肤,透明的液体注入血管。起初是微弱的安心,很快,异变陡生!接种者手臂、脖颈甚至脸颊的血管,如同被无形的刻刀雕琢,骤然暴突、扭曲,形成一种诡异而精密的分形图案——那图案,竟与南极冰封之下,那座古老而神秘的青铜巨门上的纹路,如出一辙!血管变成了青铜色的电路板,在皮肤下发出幽暗、不祥的微光。
贫民窟的巷弄深处,最先爆发出混乱。那些血管突显如青铜浮雕的暴徒,双眼赤红,瞳孔深处燃烧着非人的狂热。他们不再是人,更像是被某种意志操控的提线木偶。“江总万岁!清除异端!”嘶哑的吼声汇聚成狂潮,如同失控的兽群,挥舞着简陋的武器,疯狂冲击着城市中最后的安全堡垒——公立医院。玻璃碎裂声、警报尖啸声、绝望的哭喊声,瞬间撕裂了夜晚的秩序。医院大楼在暴徒的冲击下颤抖,仿佛随时会被这青铜色的狂热吞噬。
傅寒声孤身立于医院主楼冰冷的天台边缘,劲风吹拂着他额前的碎发,却吹不散他眉宇间凝结的沉重冰霜。他深邃的目光穿透下方地狱般的混乱,落在那一个个暴徒手臂上蠕动的青铜血管上。寒意,从脊椎一路窜上头顶。南极青铜门!江氏!这所谓的疫苗,分明是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是江氏将青铜门的力量,以“救赎”之名,强行注入凡人之躯,将他们变成恐怖的战争兵器!
“嗬…嗬…” 一声非人的喘息在傅寒声身后响起。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窜上天台,动作僵硬却迅猛异常。他穿着破烂的工装,裸露的手臂上,青铜血管如同活物般搏动,双目赤红,毫无焦距,只有纯粹的毁灭欲。手中锈迹斑斑的砍刀,带着破空之声,直劈傅寒声后心!
傅寒声身形未动,脚下却如踏流云,轻轻一侧。刀锋擦着他的衣角掠过,带起的劲风刮得脸颊生疼。就在错身的刹那,傅寒声的天医瞳幽光一闪,本能地扫过暴徒的双眼——那浑浊的赤红瞳孔深处,竟清晰地倒映出一幅让他灵魂战栗的景象: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傅寒声”,周身缠绕着粗大、冰冷的青铜锁链,被死死禁锢在一张散发着金属寒光的手术台上!手术台位于一片混沌的虚无中,背景正是那扇巨大、冰冷的青铜巨门!门内幽光闪烁,仿佛有无数只眼睛在窥视!
“什么?!” 傅寒声的心脏骤然收紧,如同被一只冰手攥住。那克隆体眼中流露出的痛苦、绝望和一丝诡异的漠然,瞬间冲击着他的心神。这绝非幻觉!青铜门的力量不仅能控制肉体,更能扭曲感知,甚至投射出如此诡异的未来(或过去?)景象!
他强压下翻涌的惊涛骇浪,指尖寒光一闪,三枚淬炼过功德之力的银针已然在手。必须立刻探查这暴徒体内力量的根源!然而,更多的脚步声如同密集的鼓点砸在天台入口!
“找到他了!傅寒声!江总的命令,杀了他!” 嘶吼声此起彼伏。数十个同样血管暴突、眼泛红光的暴徒如同潮水般涌上天台,瞬间将傅寒声团团围住。他们口中喷吐着白气,眼神空洞而狂热,手中的武器闪烁着寒光,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死亡包围圈。空气凝固,杀意如同实质的冰针,刺向中央的傅寒声。
“吼!” 包围圈骤然收缩!刀棍齐下,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
傅寒声动了。他的身影化作一道模糊的青烟,在刀光棍影中穿梭游走,快得留下残影。每一次闪避都精准到毫厘,每一次出手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势。银针不再是救人的工具,而是致命的寒星,精准地刺向暴徒周身大穴——百会、神庭、膻中、气海……针尖蕴含的功德金光试图冲散那股控制他们的邪异力量。
“噗!噗!噗!” 银针入体,发出沉闷的声响。被刺中的暴徒身体剧震,动作明显一滞。然而,仅仅片刻!他们手臂上那青铜色的血管纹路骤然亮起,如同被注入强电流!一股阴冷、蛮横的力量瞬间冲垮了银针带来的短暂禁锢,暴徒们发出更加狂躁的嘶吼,攻势反而更加疯狂!银针被他们体内暴走的青铜之力硬生生逼出,叮叮当当落在地上。
“果然!他们的力量核心是血管中的青铜门分形图!” 傅寒声眼神一凛,瞬间明悟。单纯的点穴截脉,根本无法撼动这如同寄生在他们血脉网络中的“青铜电路”!必须釜底抽薪!
他深吸一口气,丹田内磅礴的功德之力如同金色的岩浆奔涌而出。手中银针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由纯粹功德金光凝聚而成的、细若游丝却坚韧无比的灵力丝线!丝线并非攻击,而是如同最灵巧的探针,顺着暴徒们身上那发光的青铜血管纹路,精准地“游走”进去!
天医瞳全开!在他的视野中,暴徒的身体变成了透明的能量脉络图。那青铜分形图,就是一个个能量节点,如同微型阵法的阵眼。更让他心惊的是,这些节点正与遥远的南极方向,传来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深邃的波动,产生着强烈的共鸣!是青铜门!它在遥控、在充能、在扭曲这些被改造的躯体!
“锁!” 傅寒声低喝一声,双手十指如同弹奏无形的琴弦,急速舞动。游走在暴徒体内的金色灵力丝线骤然编织、缠绕,化为一张张细密坚韧的金色能量网,精准地覆盖在每一个青铜分形图的能量节点之上!功德金光与青铜邪力激烈碰撞,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响,如同冷水泼进滚油!
“呃啊啊啊——!” 被金网束缚住青铜节点的暴徒们,身体剧烈抽搐,发出痛苦的哀嚎。眼中的红光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般疯狂闪烁、明灭不定。他们体内那股狂躁的力量如同被掐住了七寸的毒蛇,疯狂挣扎却无法挣脱功德金网的束缚。最终,力量的反噬和傅寒声的压制同时作用,暴徒们如同被抽掉骨头的傀儡,纷纷瘫软在地,彻底失去了意识,只留下皮肤下依旧暗淡发光的青铜纹路,证明着刚刚发生的恐怖。
傅寒声顾不上喘息,身形如电,撞开天台通往楼下的铁门,冲入一片狼藉的医院内部。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和血腥混合的刺鼻气味,地上散落着杂物和玻璃碎片。他循着冥冥中的感应,一脚踹开一间特护病房的门。
江疏影虚弱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雪,额角渗着细密的冷汗。她双手紧紧护着小腹,身体微微颤抖,那双总是带着倔强和聪慧的美眸,此刻充满了前所未有、近乎本能的恐惧。看到傅寒声冲进来,她眼中的恐惧才稍稍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依赖、愧疚,还有深深的不安。
“寒声!”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疏影!感觉怎么样?” 傅寒声一个箭步冲到床边,抓起她冰冷的手腕,指尖已搭上脉门,天医瞳幽光闪烁,试图探查她体内的情况。
“我…我感觉很不好…” 江疏影急促地喘息着,另一只手死死按住小腹,“有一股…一股冰冷又灼热的力量…在我身体里乱窜…尤其是…这里…” 她指向自己的腹部,“它…它在躁动…我能感觉到…它在和…和南极的那个东西…共鸣!非常强烈!寒声,它在吸引那个门…或者说…那个门在呼唤它!”
傅寒声的心瞬间沉入谷底。脉象混乱而诡异,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既熟悉(属于巫族)又陌生(混杂了青铜门气息)的力量,正与江疏影腹中那个脆弱的新生命激烈地交织、碰撞。胎儿仿佛成了一个小小的能量旋涡中心!
就在这时——
轰隆隆隆!!!
整栋医院大楼如同遭遇了强烈地震,猛地剧烈摇晃起来!天花板簌簌落下灰尘,吊灯疯狂摇摆,玻璃窗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一股无法形容的、带着亘古蛮荒气息的磅礴威压,如同无形的海啸,瞬间席卷了整个城市,源头直指南极!
“不好!” 傅寒声脸色剧变,猛地抬头,仿佛能穿透层层阻隔,看到那冰原上巨门的异动,“青铜门的力量在急剧增强!它在召唤!”
危险!这里不能再待下去了!
他毫不犹豫,一把将虚弱的江疏影横抱起来。江疏影没有挣扎,只是用尽力气紧紧环住他的脖颈,将脸埋在他坚实的胸膛,仿佛那里是唯一的避风港。
“抱紧我!” 傅寒声低喝一声,抱着江疏影如同离弦之箭,冲破破碎的窗户,稳稳落在早已悬停在外、引擎低吼的飞车之上。
飞车瞬间化作一道流光,撕裂混乱的夜空,将下方如同末日般的城市景象远远抛在身后。凛冽的寒风灌入车厢,江疏影在傅寒声怀中抬起头,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决绝,眼中闪烁着微弱却异常坚定的光芒:“寒声,无论前面是什么…是地狱也好,是深渊也罢…我和宝宝,都会和你一起面对!”
傅寒声低头,对上她清澈而坚定的目光,心头涌起一股暖流,驱散了南极传来的寒意。他紧握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深邃的眼眸中,锐利如刀锋的光芒刺破黑暗。
“坐稳了!” 引擎轰鸣声陡然提升到极致。飞车如同划破苍穹的流星,义无反顾地朝着那片冰封的白色炼狱——南极,疾驰而去。冰冷的青铜巨门,如同宇宙中一只沉默的巨眼,正等待着他们的到来,门后的谜团与凶险,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