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安的眉心还留着淡淡的印记,眼角的泪痣和小狐狸如出一辙。黄小花靠在陈实怀里沉睡,白发中生出几缕青丝,含情脉脉的光罩正缓缓消散,化作漫天桃花瓣,落在每个人的肩头。
桃木剑突然发出嗡鸣,张玉龙的雷纹符飘向窗外,与道金光融合成流星,划过夜空。天师虎说那是媚子的灵识得到解脱,正在前往轮回之路。
晨光透过玻璃照进病房时,周公靳抱着苏醒的周小安,孩子正用小手抚摸父亲的脸颊,咯咯地笑。陈实将 U 盘插进电脑,民国档案的照片上,周天雷正背着狐族幼崽穿越火线,衣襟上的桃花印记在炮火中格外醒目。
“原来他真的做到了。” 我看着天蓬尺上逐渐隐去的符文,知道这场跨越百年的恩怨终于有了结局。只是当我收拾东西时,发现口袋里多了片桃花瓣,夹在陈实的空间定位器碎片里,泛着淡淡的金光。
出院那天,黄小花突然指着医院的花园,那里的桃树不知何时开满了花,花丛中蹲着只小狐狸,正对着我们摇尾巴,眼角的泪痣在阳光下闪着晶莹的光。
“它回来了。” 陈实的声音带着笑意,手腕的伤疤已经变成桃花的形状,“或许有些缘分,从来就没断过。”
我们站在阳光下,看着小狐狸钻进桃林深处,尾巴扫过的地方,新的花苞正在悄然绽放。我握紧天蓬尺,知道故事还没结束,但至少此刻,破境之光已经照亮了前行的路。
周小安出院后的第三个满月夜,我被窗棂上的刮擦声惊醒。天蓬尺在床头柜上发出微弱的金光,尺身符文如心跳般明灭,这是有邪祟靠近的征兆。
推开窗帘的刹那,青灰色的雾气正顺着墙根攀爬,在月光下凝成无数只毛茸茸的爪印。对面楼顶站着个穿黑袍的人影,兜帽下露出尖长的耳朵,手里举着面青铜镜,镜面反射的月光在周公靳家的落地窗上划出诡异的弧线 —— 那是狐族的引魂镜,能照出活人魂魄的位置。
“任珊姐!” 黄小花的视频通话突然弹出,她的脸在夜视镜头里泛着青白,“草木之灵感应到大量狐族气息,正在往周公靳家聚集!” 屏幕角落闪过片晃动的绿影,是她种在周家院子里的警戒藤,藤蔓上的尖刺正泛着剧毒的黑光。
我抓起天蓬尺冲下楼时,周公靳家的防盗门已经被腐蚀出个大洞,玄铁门框上冒着黑烟,散发出臭鸡蛋般的刺鼻气味。客厅里,张玉龙正举着桃木剑与三只狐兵缠斗,雷纹在剑身上炸出蓝紫色的火花,将狐兵逼退到墙角。
“这些杂碎的甲胄有问题!” 张玉龙的剑刃砍在狐兵肩头,竟被弹开半尺,“上面刻着噬魂符文,能吸收法术能量!”
狐兵突然发出尖锐的嘶鸣,玄铁甲胄上的符文亮起红光,伤口处的黑血瞬间凝固。它们的爪子突然暴涨三寸,指甲缝里渗出绿色的黏液,在地板上腐蚀出密密麻麻的小洞。
“是狐煞将军的部下!” 蟒天凤的斩妖剑突然从门外劈入,剑光如练缠住只狐兵的脖颈,“玄铁枪上的黑雾有腐蚀性,小心别被碰到!”
我挥起天蓬尺横扫,金光撞在狐兵的甲胄上,爆出团火星。那狐兵踉跄后退的瞬间,我瞥见它脖颈处的烙印 —— 是个扭曲的 “奴” 字,周围环绕着九圈狐尾纹路,说明是九尾狐媚子的直系部下。
“周先生!带小安去地下室!” 我大喊着踹开扑来的狐兵,天蓬尺的金光在客厅织成屏障,“那里有陈实布的结界!”
周公靳抱着熟睡的儿子冲向楼梯,他的白大褂下摆扫过狐兵的爪印,布料瞬间冒出青烟。小安突然睁开眼睛,瞳孔在月光下变成竖瞳,小手死死抓住父亲的衣领:“爸爸,好多狐狸在哭……”
“别回头!” 天师虎的拂尘突然从通风管道落下,白毫如针般刺入最近的狐兵眉心。那狐兵僵在原地,玄铁甲胄下渗出黑血,在地上聚成只狐狸的形状,哀嚎着消散。
“它们的魂魄被禁锢在甲胄里!” 天师虎的拂尘不断甩出金针,每根针尾都系着红线,精准地钉住狐兵的关节,“打碎甲胄才能让它们解脱!”
黄小花突然从阳台翻进来,翠绿的裙摆沾满泥浆,手里攥着把沾血的铜钱:“含情脉脉?荆棘!” 三枚铜钱落地的瞬间,客厅的地板突然裂开,无数带刺的藤蔓破土而出,将剩余的狐兵缠成绿色的茧。
“这些藤蔓能吸收邪祟能量!” 黄小花抹了把脸上的泥,鬓角的白发又添了几根,“但撑不了多久,它们的同伴正在拆院子的结界!”
藤蔓突然剧烈震颤,绿色的茧上浮现出红色的符文。狐兵在茧中发出愤怒的咆哮,甲胄上的噬魂符文与藤蔓的草木之灵相互侵蚀,发出滋滋的响声。
陈实的全息投影突然出现在客厅中央,他的眼镜反射着数据流:“检测到 97 个能量点正在靠近,其中 8 个达到精英级别!” 投影画面切换成周家周围的地图,密密麻麻的红点正在形成包围圈,“它们在用月影迷踪制造领域,我们的移动速度会逐渐降低!”
话音未落,客厅的灯光突然熄灭。月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扭曲的阴影,每个阴影里都钻出只狐爪,抓挠着我们的脚踝。
“是月影迷踪的效果!” 蟒天凤的斩妖剑突然亮起白光,剑光扫过地面的阴影,狐爪瞬间消散,“这领域会随着月光增强,午夜时分我们的速度会降到正常的三成!”
被藤蔓缠住的狐兵突然集体自爆,玄铁甲胄的碎片如暴雨般射向四周。我用天蓬尺护住头脸的瞬间,余光瞥见道黑影从地下室通风口钻了进去 —— 是只没有甲胄的狐兵,体型只有普通狐兵的一半,动作快如闪电。
“小安!” 周公靳的嘶吼声从地下室传来,夹杂着婴儿的啼哭。
我们撞开地下室门时,正看见那只小狐兵用尾巴卷着周小安的襁褓,往通风管道里钻。它的皮毛是罕见的银白色,眼角有颗与九尾狐媚子相同的泪痣,嘴里发出咯咯的怪笑:“小主人,跟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