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汗国的王庭,此刻依旧沉浸在一片狂欢的海洋之中。
从幽州劫掠来的丝绸、瓷器、金银,像垃圾一样堆积在营地各处。
无数被掳来的中原女子,在撕心裂肺的哭喊中,被那些状若野兽的蛮族士兵肆意凌辱。
金顶大帐之内,酒气与血腥气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味道。
大单于冒顿正抓着一个用幽州刺史刘虞的头盖骨制成的酒碗,将腥红的马奶酒灌进嘴里,发出满足的咆哮。
“哈哈哈!南朝的猪猡,就是如此不堪一击!”
“他们的城市,他们的女人,他们的财富,现在全都是我们的!”
帐内的天狼将领们,一个个喝得满脸通红,跟着发出粗野的狂笑。
“大单于英明!我们应该即刻南下,直接攻破那大炎的京城,抢了他们的皇帝宝座!”
“没错!我要睡了他们的皇后!”
“我要用他们太子的骨头,做成我的马鞭!”
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就在这时,帐帘猛地被人撞开,一道狼狈不堪的身影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扑倒在地。
“大……大单于!!”
来人正是斥候队长巴图,他浑身发抖,脸色惨白如纸,仿佛刚从地狱里逃出来一样,裤裆里甚至还散发着一股骚臭味。
帐内的狂笑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这个丢尽了天狼勇士脸面的家伙身上。
冒顿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他将手中的头骨酒碗重重地砸在桌案上,怒喝道:“巴图!你这副鬼样子,是去南边被猪猡的娘们给操了吗?”
“哈哈哈哈!”
帐内再次爆发出哄堂大笑。
巴图却像是没听见这刺耳的嘲笑,他抬起头,眼中满是无法驱散的恐惧,声音嘶哑地尖叫道:“魔鬼!大单于!南边来的不是人!是魔鬼!!”
“他们……他们有一支军队……一支黑色的军队!”
巴图语无伦次地,将他看到的那恐怖一幕,用最混乱的语言描述出来。
“黑色的海洋……望不到头……”
“他们走路……咚……咚……咚……大地都在发抖!”
“还有……还有最前面的……一万个……一万个钢铁巨人!他们骑着铁马,从头到脚都是黑色的铁壳子!没有脸!只有两只眼睛在发光!”
“他们不喊叫,也不说话!就那么……就那么静静地走过来……可是……可是我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被他们捏爆了!”
“狼神在上啊!那不是人间的军队!那是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军团!我们打不过的!我们根本打不过的啊!!”
巴图说到最后,已经涕泪横流,抱着冒顿的腿,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整个金顶大帐,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所有的天狼将领,都面面相觑,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
几秒钟后。
“噗——”
不知是谁先没忍住,笑出了声。
紧接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行了!我要笑死了!钢铁巨人?骑着铁马?哈哈哈哈!”
“巴图!你他妈的是不是把尿喝进脑子里了?这种鬼话也说得出来!”
“我看他是被南朝人的屁给熏晕了!什么魔鬼军团,我看就是一群穿着铁罐头的农夫!”
震耳欲聋的嘲笑声,几乎要将金顶大帐的顶棚给掀翻!
冒顿也是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流了出来。
他一脚将巴图踹开,指着他的鼻子,上气不接下气地骂道:“废物!你简直是我天狼族的耻辱!”
“不过是几件做得古怪点的盔甲,就把你吓成了这个样子?”
“还他妈的魔鬼军团?老子就是草原上最大的魔鬼!”
冒顿猛地站起身,他那雄壮如熊的身躯,投下巨大的阴影。
他扫视着帐下所有将领,脸上带着极度的轻蔑与残忍,咆哮道:“那个叫韩云的商人,以为弄些花里胡哨的铁壳子,就能吓住我们草原的雄鹰吗?”
“愚蠢!可笑!”
“他这是在找死!”
“他以为重甲就能挡住我们勇士的箭矢吗?他以为排成方阵,就能抵挡我们骑兵的冲锋吗?”
“他把战争当成了什么?过家家吗?”
冒顿张开双臂,发出了震天的狂吼。
“他根本不知道,在幽州这片一望无际的平原上,骑兵,才是唯一的神!!”
“传我命令!!”
冒顿的眼中,燃烧着贪婪与嗜血的火焰。
“召集所有部落的勇士!我要三十万!不!我要五十万铁骑!”
“我要让那个南朝的商人,亲眼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军队!”
“我要用我们战马的铁蹄,将他那可笑的‘铁罐头’军团,连人带壳,一起踩成肉泥!!”
“吼!!!”
帐内所有天狼将领,齐声怒吼,狂热的战意冲天而起!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那支所谓的“魔鬼军团”在他们无敌的铁骑洪流面前,被轻易撕碎、淹没的场景!
他们将再次享受一场盛大的屠杀与劫掠!
“至于你……”
冒顿低下头,看着瘫在地上,依旧在瑟瑟发抖的巴图,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
“你就跟在我的身边,好好看着!”
“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口中的‘魔鬼’,是怎么被我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捏死的!”
“我要让你知道,在这片草原上,谁,才是真正的主宰!!”
号角声,呜呜地吹响,传遍了整个王庭。
无数正在狂欢的天狼士兵,纷纷拿起武器,跨上战马,发出兴奋的嚎叫。
一场在他们看来,毫无悬念的“狩猎”,即将开始。
他们要去猎杀的,不是肥羊。
而是一群……自以为是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