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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尘土飞扬。

一道银芒闪过,一个狭小的洞口没入山壁,内里漆黑深邃,透着一股潮湿阴冷的气息。

林愿在开辟临时洞府,沈连翘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

良久,她才几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声。

“江知鹤如此严阵以待,看来这‘溯源诀’来历非同,若不出意外的话,想必真能助你寻到那血雾与塔印的痕迹,为你争得一线生机。”

“嗯。”林愿微微点头,语气沉重道:“但愿一切顺利!”

闻言,沈连翘看向林愿的眼神,变得沉静而有力。

“你且安心闭关,其它我无法助你,但这里有我替你守着,无论发生什么,在你出来之前,绝不会有人打扰到你。”

正所谓大恩不言谢,林愿目光微动,对着沈连翘深深一揖。

沈连翘扶起林愿,坚定道:“去吧,我等你!”

“好,那便有劳师姐了!”

林愿重重点头,目光恢复了惯有的沉凝,如磐石般坚定,迎着从洞内涌出的寒意,一步步被黑暗所吞没。

“起!”

漆黑山洞内,林愿抬手掐诀,迅速在洞口布下了警戒与防御兼备的阵法。

而就在林愿布下阵法时,守护在洞外的沈连翘,却微微扬起头,凤眸如电,投向那片深邃得仿佛能吞噬一切的苍穹深处。

视线所及,是那尚未在一重境现世的葬仙塔。

沈连翘眸光微动,“三天……”

一声低喃随风而逝时,在她眼底深处,却有一丝极淡、极快仿佛只是错觉的无奈一闪而逝。

不过瞬间,便又湮灭无踪,重新被慵懒又疏离的平静所取代。

*

山洞内,幽暗寂静。

林愿将一只蒲团垫子扔在地上,旋即盘膝落座,她深吸了口气后,旋即闭紧双眸,周身灵力按照江知鹤传授的《溯源诀》秘法,小心翼翼地运转起来。

“灵循在体,涡旋透障。心映残痕,匿影自彰!”

林愿眉心微松,《溯源诀》果然精妙玄奥,灵力如涓涓细流,精准地探入她周身的每一寸角落,从血肉、骨骼到细微的经脉。

内视下,灵力指引着她的“目光”上行。

很快,在尚未开辟的识海深处,一点黯淡,却又散发着危险气息的金色印记,在《溯源诀》下缓缓浮现了出来。

塔印!

林愿心中一凛,在发现塔印的这一刹那,心神竟有片刻的松懈。

找到了!

它果然隐匿在此处。

林愿自嘲一笑,“这下倒真是蠢到自投罗网了。”

即便知道哪怕自己不用参加宗门大比,也会被送入万仙墟冢,可被动跟主动的区别,却叫她此时的心情,有种***一样的难受!

思及此,林愿脸色顿时一黑。

她并指一引,将塔印从眉心快速剥离,而那张被她摊开摆放在地的兽皮,在塔印出现的一刹那,一道牵引之力顿时从兽皮上出现。

“咻!”

一道金光闪过,塔印重新烙印在兽皮上。

林愿担心再有变故,顿时将兽皮绑在一把废弃飞剑上,在山洞里面挖呀挖,直到挖出一条山路十八弯的蜿蜒窄道,将其葬于山腹深处,这才心神稍定。

“这个山洞不能再待了,得转移阵地!”

一念起,林愿果断收敛周身气息,动作迅捷如电地离开这座山洞。

洞外月光清冷,山风微拂。

沈连翘抱臂倚靠在一株老树旁,月光勾勒出她略显慵懒却又隐含警觉的身影。

看到林愿这么快就出来,她狭长的凤眸里掠过一丝诧异。

“哟~这么快就搞定了?”沈连翘眉梢微挑,询问之余,也不忘仔细打量林愿现在的状态。

“只完成了一半。”林愿神色凝重,没有丝毫隐瞒,“塔印已被我剥离出来,深埋于此山洞山腹深处……只是——”

说着,她眉心微微皱起。

“那寄生血雾,还未被《溯源诀》找到。”

结果虽不如人意,但也在林愿预料之中,甚至更符合常理。

毕竟,要不是方晗的话,他们都不知道自己会被血雾寄生,因此这更加难缠的血雾,要是这么容易就能被找出来,说不定他们还会觉得有鬼。

心里想着,林愿更加果断。

“若继续在这山洞内,我担心剥离血雾时,会引起塔印发生变故,因而此地不能再留,我们得立刻转移阵地,换个安全之所。”

听到林愿不仅剥离了塔印,还第一时间想到掩埋转移,甚至提出要立刻换地方,沈连翘不由得轻笑出声。

“呵~”她直起身,狭长凤眸含着几分调侃,上下打量了眼林愿,“你倒是小心谨慎。”

面对沈连翘的调侃,林愿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和疲惫的苦笑。

她何尝不想大松一口气?

但体内尚未寻到踪迹的血雾,却如悬顶之剑,时刻提醒着自己远未脱离险境。

“实非我愿。”

林愿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能将我等视作祭品的七大宗门,他们的后手谁又能预料?小心总无大错。若真鲁莽行事,稍有差池,别说万年船,怕是小舢板都顷刻倾覆了。”

林愿轻叹一声。

她这份清醒到近乎悲凉的回答,让沈连翘眼底那一丝调侃迅速敛去,她缓缓颔首,没再多言。

林愿所虑极是,身处于如此巨大的阴谋旋涡中心,再谨慎也不为过。

“走!”沈连翘干脆利落地吐出一个字。

“走!”林愿点头应和。

话音落下,两道身影同时而动,化作一蓝一青两道遁光,迅速远离了这个临时庇护所,向着更隐蔽的安全点疾驰而去。

*

溪涧,水声潺潺。

被掏空身体的巨大古树内,林愿有过之前施展《溯源诀》的经历,当她再次运转《溯源诀》时,已经是驾轻就熟。

林愿心神微绷,立刻将《溯源诀》催动到极致,灵力如同最细密的网,追踪那更加诡谲莫测,也更为致命的寄生血雾。

丹田气海,灵力磅礴如江河,在《溯源诀》的引导下细细‘过滤’过每一丝流动的力量。

金木火土四色灵力稳定流转,互生互济,却未见任何外来侵蚀的存在。

没有!

竟还是没有!

骨骼莹润,承载着肉身的力量,《溯源诀》浸润其中,试图辨析其本质有无被诡异血雾寄生同化。

然而,她一无所获!

林愿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下去。

“滴答!”

冷汗,从额角划落,将身下枯木浸湿一片。

“怎么……可能?”

《溯源诀》下,灵力流遍全身,反馈回来的只有属于她自身的、纯净的四系灵力与血肉气息。

没有血雾的踪迹,这个发现所带来的寒意,远胜过初窥“气运子”真相时的惊悚。

黑暗中,林愿倏地睁开双眸。

“七宗谋划之深,绝不可能只有方晗,被血雾寄生!只是——”

它会藏匿在哪呢?!

林愿强忍着彻骨寒意,强迫自己定下心神,仔细分析《溯源诀》的追查过程。

经脉、周身穴窍、骨骼血肉……

*

与此同时,散落在万仙墟冢的另外五个山洞内,同样上演着与林愿相似的惊悚。

周深剑眉紧锁,一遍遍运转着《溯源诀》,脸上的凝重几乎化为实质。

塔印已经被他剥离。

但当他将神念探向身体其他各处,试图捕捉那可能存在的血雾时,却如大海捞针般艰难,竟无丝毫回音。

没有!

什么都没有!

周深睁开双眼,一丝困惑在他眼中闪过,“难道……我没有被寄生血雾?”

这个念头刚升起,便被一股更深的寒意击碎!

“不可能!”

周深猛地摇头,眼眸中迸射出如剑锋般的冷锐光芒。

“七宗视我等为祭品,步步为营,处心积虑,在《劫运噬灵诀》的载体上埋下如此陷阱,又怎会有此疏漏!”

念及此,他收敛心神,再次全神贯注地催动起《溯源诀》,比先前更加专注,也更加冷硬决绝。

必须找到!

否则这如同悬顶之剑的不明侵蚀,迟早会将他送上祭坛!

*

“格老子滴!”

山洞内,秦朗一声怒骂,转而一记铁拳在石壁上轰然砸落。

显然,他也遭遇了同样的困境。

“他娘的!这破塔印老子都找到了,这鬼鬼祟祟的血雾,怎么就他娘滴找不到呢?!”

秦朗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双目圆睁,体内灵力在暴怒下,更加汹涌澎湃地运转《溯源诀》。

“老子最讨厌你们这些藏头露尾的鬼东西!有种给老子滚出来!”

*

相较于暴怒不安的秦朗,江知鹤的山洞最是安静,也最压抑的。

“没有……居然没有……”

江知鹤缓缓睁眸,凝聚指尖的灵光,照亮了在她眼底凝如实质的煞气。

《溯源诀》下,无论是她的水系灵力,还是丹田、经脉、骨骼,都纯净无暇,属于她自己。

这般反馈结果,令她周身寒意更甚。

“是没有被寄生,还是……”江知鹤目光骤厉,“不可能!《溯源诀》可是来自天——”

想到《溯源诀》的来历,一丝狂热向往之色,顿时如烈焰般破开她眼底坚冰。

“肯定有哪里,是我没检查到的!”

思及此,江知鹤再次闭上眼睛,再次运转《溯源诀》,开始从新自检。

*

“嗤!”

月光石下,当方晗将眉间塔印剥离时,这个向来在人前以柔弱示人的少女,此时却尤为冷酷无情。

方晗看着这道象征祭品身份的塔印,她没有将其封印,也没有将其摧毁,反而目光一闪,一声轻哼,带着与她柔弱外表不符的冷意。

“哼!”

她一拍腰间灵兽袋,顿时一只通体雪白,眼睛滴溜溜转的寻宝鼠,被她放了出来。

“小东西,倒是便宜你了。”方晗的声音放柔了,却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

她并指一点,那道被剥落下来的黯淡塔印,瞬间化作一道微不可查的金芒,精准地打入了寻宝鼠的眉心!

塔印入体的刹那,寻宝鼠浑身一颤,那双黑溜溜的眼睛,顿时闪过一丝茫然。

它没有任何不适,反而茫然过后,冲着方晗亲昵的叫唤了起来。

“吱吱吱……”

“乖~”

方晗一边动作轻柔的摸了摸它脑袋,一边快速掐诀,当一道微弱灵光在她和寻宝鼠之间一闪即逝时,其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

“塔印现在烙印在你体内,我倒要看看,等那葬仙塔现世时,隔着这灵兽袋的禁制,你能被它召唤到哪里去!”

“吱吱吱——”

寻宝鼠讨好的拱了拱方晗的掌心,然而完成这一切的方晗,却毫无温情的将其重新收回灵兽袋中。

“接下来,该全力以赴,剥离那寄生血雾了……”

方晗唇角轻勾一瞬,旋即闭上双眼,再次运转《溯源诀》在体内熟练扫荡。

不多时,月光石的清冷光辉下,竟有一丝极淡、极浅的血丝,从方晗体内缓缓溢出……

*

狭小的树洞内。

昏暗的光线下,林愿摊开手掌,目光紧盯着掌心那道被指甲掐出来的血痕上

血珠渗出,染红了小小的凹痕,那是最常见的,属于她自己的鲜红血液。

她看得异常专注,仿佛要将这抹血色彻底看穿、融化。

时间渐逝,就在这份专注和沉寂几乎达到顶点时,林愿的眼神猛地一变。

一丝难以言喻的明悟,顿如闪电般劈开她脑海中的迷雾,点亮了她沉寂的眼底。

“原来……如此……”

艰涩到近乎破碎的嗓音,从她紧咬的牙关里硬生生挤出,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荒谬和刺骨寒意。

“我懂了!”

林愿怎么也没想到,在她因为惊惧而掐破掌心的瞬间,痛楚刺激了局部血液流速,在《溯源诀》的极致运转下,那丝细微变化竟被意外放大了!

那寄生血雾,并非入侵身体某个角落,而是——共生!

它们狡猾地伪装成她生命本源的一部分,融合在奔流的血液洪流之中,随着每一次心跳泵向全身!

《溯源诀》下,它们也并非静止不动,且它们的流动速度,比自身血液快了那么微不足道的一丝。

并且,颜色也更加浓艳一丝!

终于捕捉到它们的踪迹,林愿始终紧绷的心弦骤然一松,然而随之而来的却并非是喜悦,而是一种复杂到极致的讽刺冷笑。

“呵……当真是狡猾至极的诡物!”

若她没有掐破掌心,岂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