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你胡说八道什么?”沈七岁敲了敲小和尚的光头。
“小爷我可是要长命百岁的!等着我好消息就是了!”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岊湬阁。
紧接着,凌川又给沈珏和聂星寒分派了任务,详细交代了每一个细节。
尽管做出了多方面布局,可对凌川而言,想要解定州之围依旧是困难重重。最主要的问题就是兵力有限和地形不熟,再加上对城内情况一无所知,这无疑让此次行动难度陡增。
凌川别无他法,只能冒险一试,因为许知白的一万大军被困在城内,可能现在已经断粮。
每拖一天,他们的战力就会下降一大截,城中百姓的处境也会更加艰难。
安排完所有事宜后,凌川再次俯身于地图前,指尖沿着定州城外的一道道防线与山川走势缓缓移动,眉头时而紧锁,时而微展,沉浸在破局的思虑中。
小和尚始终安静地站在一旁,不言不语,仿佛一尊小小的护法金刚。
凌川偶然抬头,看见他仍站在原地,不由温和一笑:“小师傅,这里暂时没事了,你先去歇着吧!”
小和尚却坚决地摇了摇头,稚嫩的脸上满是认真:“七岁让小僧护着将军,小僧不能离开!”
他那份带着憨气的童真让凌川不由笑出声:“放心,这儿很安全!”
静了片刻,凌川有些好奇地问:“小师傅,你的法号是?”
“小僧法号一禅!”小和尚单手立掌,一本正经地回答。
凌川微微一愣,笑着打趣:“那为何七岁总唤你二驴?”
一禅小和尚面色不变,坦然答道:“因他总叫小僧的师父秃驴,说小僧是师傅的徒弟,所以他就叫小僧二驴!”
凌川:“……”
他被小和尚这实诚得过了头的回答噎得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得干笑两声,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地图上。
当天深夜,万籁俱寂,洛青云、苍蝇、沈珏与聂星寒四人各率一支百人亲兵小队,如四把淬毒的匕首,悄无声息地刺向安王控制的四座县兵大营。
行动迅捷如电,目标明确至极——斩杀安王安插在各营的校尉及其心腹,一举夺回兵权。
临行前,凌川面沉如水,再三叮嘱:“一炷香为限,成与不成,必须撤离,绝不可恋战!”
夜色成了最好的掩护,周密计划下,四支精锐小队皆告功成,一夜之间,四座大营悄然易主。
这批县兵虽战力寻常,但骤然增添的四千之众,极大缓解了凌川兵力捉襟见肘的窘境。
当夜,凌川等人也悄然离开了岊湬阁,他先是将苏璃等人转移至一处更为隐蔽安全的所在。
明日大战将起,他能留在苏璃身边的护卫有限,庄园又无险可守,唯有隐匿行踪方能确保无虞。
有翠花和杨铁匠在旁,只要不遭遇大军,安全应当无虑。
同样,凌川本人亦率领那四百多精骑,借着浓重夜色,人马如同融入墨汁,消失得无影无踪。
次日黎明,晨光熹微,薄雾氤氲。
苍蝇、沈珏、洛青云与聂星寒四人,已各自统领一支千余人的县兵队伍,如四股初成的溪流,从不同方向朝着定州城汇聚而去。
昨夜夺营后,四人已迅速肃清军中安王余孽,并对士卒们晓以利害,追随安王造反,乃诛九族之重罪,然若能迷途知返,听从号令助朝廷平叛,非但前罪可免,立下战功者更可获赏赐。
一番恩威并施的话语,如重锤敲在许多只是听令行事的普通县兵心头,让他们在惶恐中看到了一线将功折罪、甚至博取前程的生机。
至此,凌川麾下,除了原有的九百精锐战力,再加上整合后的四千县兵,总算积聚起一股可观的力量,有了从叛军身上撕下一块肉的资本。
四路大军,撕开清晨的薄雾,义无反顾地直奔那座被重重围困的孤城定州。
此前分派亲兵执行夺营任务,正是因他们更精于潜入、袭杀与近战搏击。而那四百精骑乃战场冲阵之利器,分散使用反损其锋锐,故由凌川亲自掌握,留待关键之用。
辰时刚到,凌川已率领四百精骑悄然抵达定州城北二十里外的一片密林之中,人马衔枚,蹄裹厚布,隐匿无声。
不多时,一道身影如轻烟般掠入林间,正是风尘仆仆返回的沈七岁。他快步至凌川马前,抱拳低语:“将军,幸不辱命!”
“城中情况如何?”凌川目光沉静。
“很不乐观!”沈七岁面色凝重,声音压抑,“从昨日起,城中便已断粮。得知城外有援兵后,许多百姓将自家藏着的最后一点续命粮都掏了出来,凑给守城将士们吃了一顿早饭!”
凌川闻言,默然片刻,缓缓点头:“辛苦了!”
百姓此举,心意悲壮,他们深知此战关乎全城存亡,胜则生,败则亡,留粮亦无意义。
他令队伍于林间继续潜伏休整,此刻,他需要的是耐心,等待那四路兵马按计划发起进攻,搅动战局。
定州北门外,安王军营大帐。
帐内,年过五旬的安王正与一名青衣书生模样的男子议事,他与当今陛下虽非一母所生,却同为先帝血脉。
只因自己的母妃是嫔妃,而对方的母亲是皇后,他生来便似乎矮了一头,从小要看他的脸色,各种谄媚讨好,只为了能够活下来,最让他难以接受的是,自己从小定下的未婚妻,竟然成了他的妃子。
这让自己如何能甘心?多年隐忍,暗中经营,招兵买马,直至今日终于踏出这决绝一步。
就在这时,一名腰间佩刀的将领未经通传便急匆匆闯入帐内,神色惊慌地禀报:“王爷,大事不好!”
“讲!”安王转过焦躁的目光,冷冷吐出一字。
“凌川昨夜突袭了咱们四座县兵营,杀了我们的人,现已夺了兵权,正带着四营人马朝定州扑来!”将领语气急促,面带惶然。
“废物!”安王勃然大怒,一掌拍在案上,“凌川才多少人?连丢四营!他范旗山手底下都是一群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