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窒息般的沉默在书房蔓延。
寒羽和风影雪鹰看着楚瑶,总觉得她已经疯魔了一般,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见洛闻渊久久不语,楚瑶又痴痴望着洛闻渊染血的手掌,“上辈子,没有盛扶光。”
“你到死,心里也只有我楚瑶一个人。”
洛闻渊忽然低笑一声,慢条斯理地拔出掌心的木刺,忽然想到,若是扶光在这,一定会斥责他让自己受伤。
“楚瑶,你以为说这些疯言疯语,本王就会放过你吗?”
楚瑶忽然咯咯笑起来,她踉跄地扶着书案,“子瑜,你什么都好,就是对上心爱之人总犯糊涂,上一世被我骗得团团转,为洛云起做嫁衣。
这一世……对盛扶光也是如此。”
“子瑜,我不信啊……”
洛闻渊眼神骤冷,却见楚瑶幽幽地叹口气,“我不信你没有怀疑过她的来历。”
“说不定,我没猜错,她真是山里的精怪呢。”
话音刚落,楚瑶整个身子像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她捂住心口猛地吐了一口鲜血
洛闻渊收回掌风,“无论她是谁,都轮不到你来置喙。”
楚瑶笑得苦涩,“子…子瑜,无论你怎么对我,都无所谓……”
“是我上辈子欠了你。”
又咳了一口血,随后头一歪,不省人事。
洛闻渊闭了闭眼,“把她送回将军府吧。”
侍卫带着楚瑶离开后,洛闻渊坐在书案上,一言不发,只呆呆地盯着她送的琉璃坠子。
恍惚间,他想起初见之时,她救了他的性命,后来无数次,只要他有危险,她总能及时赶来相救。
她从一开始好像就很怕,怕他会丢了性命……
“洛闻渊,我要你长命百岁。”
“洛闻渊,你只要好好活着,就是对我最大的报酬了……”
“约法三章,以后不管有没有我,你都要好好活下去。”
“你知道吗,在我们家乡……”
“我好想他们,我的战友。”
往日情景历历再现,盛扶光说的每句话他都记得,她说和萧凛拜过天地,萧凛却说十年未见,可她今年不过也才十七岁而已。
她和他确认情意之后,她总爱说起她的家乡,还有那些所谓的战友,可她……明明是京城郊外盛平村的人。
她也总会说些奇奇怪怪地话,思想,也和他们大多数人都完全不同。
洛闻渊痛苦地闭上双眼,他不敢细想,不敢……
“王爷。”
雪鹰的声音将他惊醒,洛闻渊这才发现,掌心被琉璃坠子的边缘硌出了血痕。
他慌忙松来手,生怕自己手劲太大,弄坏了她亲手所赠的东西。
“备马。”
洛闻渊突然起身,“本王要去一趟江南。”
雪鹰和风影对视一眼,寒羽立马上前抱拳,“王爷,您别听楚瑶的胡话。”
他沉默半晌,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我只是…有些想她。”
三人猛地抬头,齐齐怔住,他们从没见过洛闻渊这样。
寒羽沉声道,“属下这就去。”
雪鹰故作轻松,“王爷,您把我也带上吧,我也想扶光了。”
风影立马接话,“还想惊鸿!”
四人刚踏出府门,一道破空声骤然袭来,洛闻渊眸色一沉,抬手间已将暗箭牢牢攥在掌中。
“王爷!”
三人立马围了过来,洛闻渊取下箭矢处那张小纸条,雪白的宣纸上墨迹森然:
“郊外虎牙山,只身前来,否则盛扶光死。”
箭尾缠着的绸布里,赫然裹着一支白玉簪,与洛闻渊亲手为盛扶光雕刻的那支分毫不差!
三人瞳孔骤缩。
寒羽一把按住剑柄,“王爷!别信,必是陷阱。”
“对,扶光身手不凡,绝不可能被抓住。”
洛闻渊指尖摩挲着那支簪子,眼中意味不明,他寒声道:“是我送她的那支。”
见他神色,风影就暗叫不好,他太了解王爷了,此去哪怕是陷阱,他也非得去闯一闯不可。
“王爷!扶光在江南秦府,不可能的!”
风影还想挣扎一下。
“可是,她确实好几日没有来信了。”
洛闻渊沉声说道,随即扬鞭,骏马长鸣一声,掉头往虎牙山而去。
“王爷!”
三人焦急出声,雪鹰恨铁不成钢,“王爷怎么回事,这明明就是陷阱!”
风影闭上眼睛,“王爷何尝不知,他只是,不敢冒险。”
纵有万分之一可能,他也绝不敢用她的性命去赌。
寒羽猛地攥紧剑柄,骨节咯咯作响,“所以,我们更不能让王爷身陷险境。
“否则扶光回来非要把整个京城掀了不可。”
寒羽厉声道,“风影,去召集天字号暗卫!要快!”
“雪鹰,我们先跟上去,注意别被发现。”
雪鹰迟疑片刻,“王爷武功盖世,加上我们几人,要这么大费周章吗?”
寒羽闭上眼睛,“王爷眼力极好,绝不会认错,她们连扶光贴身的东西都能拿到,此次一定不好对付。”
风影突然倒吸一口凉气:“是宫里那位?”
寒羽点点头,随后驾着马朝虎牙山去,雪鹰连忙调转马头跟上,风影也急忙召集暗卫,跟在几人后边。
……
暮色四合,虎牙山间雾气如鬼魅般缠绕,洛闻渊的马突然人立而起,前方山道已被碎石封死。
“嗖!”
一支冷箭擦着他鬓角掠过,钉入身后枯树,箭尾系着的绢布上隐约可见四字:
“独上绝壁。”
洛闻渊冷笑一声,弃马纵身,足尖轻点,踩着崖壁往山体中心跃去。
“嗖——”
又一支冷箭破雾而来,钉在洛闻渊脚下,箭尾绢布上:向左三十步。
洛闻渊全神贯注,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自从盛扶光为他调理身子之后,耳聪目明了不少。
大雾弥漫,他终于缓步来到了山体中央。
“唉……”
一声微不可察地叹息在前方响起。
洛闻渊眼神一寒,目光直刺声源,“滚出来!”
“藏头露尾的老鼠,就这么怕看见本王吗!”
“桀桀桀。”
那声音苍老又尖细,听得人直起鸡皮疙瘩,“楼里那群废物次次失手,老夫还以为是什么狠角色。”
雾中缓缓现出个佝偻身影,摇摇头,像是十分失望,“原是个痴心情深的毛头小子。”
洛闻渊突然暴起,一掌劈开浓雾!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