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拿……”
“不可!说好百枚便是百枚,若将它胃口养大了,后患无穷,你我皆是宗门罪人!”
犹豫挣扎的话只出口了两个字就被人打断了。
“不如趁此机会压它一压,好叫它知道这些年咱们落剑宗……”
“闭嘴吧你。”
然而那人嚣张的话也是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花不再在飞舟上听得直拍手,一对儿龙角不住往外荡开着无形力量,“他们居然说要压我的头。”
“可他们这些年不都靠着我的头锻体的么?还真以为是他们自己的东西啦?”
“师妹这话的意思是,”云容不免有些困惑,“血气能拿回,锻体的成果……也能?”
“那倒是不能,可他们借着我头骨的血煞之气锤炼己身,从没想过这些血煞之气不是他们能化为己用的吗?”花不再扑闪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容姐姐想看魔术吗?可以表演给你看哦。”
云容:?
蔺慈安一看花不再用手比出一个自以为酷炫实则中二至极的手枪手势,默默握住了那只手,“别惊动他们,此刻动手,死一两个人,会打草惊蛇,下次过来……”
“我就可以砰砰砰砰砰吗?”花不再眼藏期待,“好想看哦,我还要装成弱小无助可怜的样子,然后嘿嘿嘿嘿嘿嘿……”
众人:……
黑狐狸忍不住过去,掐住主上一张不住抽动的面皮:“主上,面瘫不要紧,别为难自己。”
不会笑强笑这也太猥琐了。
即便是顶着那一张出尘绝艳的脸,也改不了从头到尾每个角落荡漾出来的猥琐气。
花不再冷冷扯开狐狸犯上作乱的手爪爪,“你才面瘫,龙游浅水被狐狸戏,此刻的你见不得我笑,有朝一日我叫你笑成面瘫。”
龙角随着她的话音好似闪烁着冷凝之光,蓝色幽光如同妖森夜晚飘荡的游灵,有没有杀伤力说不好,但看得人毛骨悚然是真的。
“好哦,”黑狐狸尚且不知天高地厚,依旧拿花不再当成小傻子似的哄,“期待主上有那么一天。”
蔺慈安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挑了挑眉,愣是没能提醒时栩一个字,连云容都有些不忍心,偏过脸,暗示道:“时道友还是收敛些,镜黎师妹……”在有的方面记性很好。
比如记仇。
“人家对主上忠心耿耿,不远万里奔赴山海,甚至舍了一身修为,主上不会舍得的~”时栩试图娇滴滴地抛媚眼,卖个小得意。
“别抛了,除了我和蔺慈安,谁能看得见你,”花不再朝飞舟下方看了一眼,单手掐出一段手诀后。
众人只听底下传来一声又一声的龙吟,疾风呼啸,由上往下看时那些云团好似卷成了一个深不可测的旋涡,并且这旋涡还在不断吞噬周边的灵机。
出于好奇,云默忍不住从储物戒里取出一块下品灵石往下丢去,灵石微弱的光芒逐渐缩小,还未靠近时便化作齑粉,散了个一干二净。
“不用再试了,”蔺慈安止住小辈有些发傻的行为,“把你师尊丢进去,她也无法体面脱身。”
云容白了蔺慈安一眼:“解释就解释,作何拉我下水。”
“提前解释一遍,你这弟子若是愚钝不堪,我将你丢下去以身说法时,她也好更聚精会神些。”蔺慈安淡定回嘴,“为人师尊,总要做好蜡炬成灰的心理准备。”
云容险些没当场气过去,而她没能气昏,遭殃的自然成了她那时刻准备要将师尊熬死继承遗产的倒霉徒弟。
突然被丢下去的云默:?
反应过来之后发出一连串尖叫:“师尊救命啊啊啊啊啊师尊!!!!”
云容原本也只是想吓唬吓唬倒霉徒弟,还没到危险的高度呢,人又被钓鱼一般钓回去了。
“感受到了吗?”云容蹲下身子,语气温柔。
云默身子还在发抖,方才有一刻,她好似清楚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什、什么?”
“命运,对自己命运的感知,”云容摸了摸徒弟的脑壳,“等你什么时候察觉到自己不会死,对大道的感悟才算入门。”
云默面露犹豫:“可……您不会让我死的,不是么?”
“若你深信不疑,又怎会惧怕成这副模样,”蔺慈安冷冷一笑,“怕死是人之本能,但卜修怕死,那都是死期将至,你死期到了么?”
云默:……
“教了个什么东西,不知所谓,”蔺慈安背过身去,不再看云容这个拿不出手的徒弟。
修为尚可,其余当真是一塌糊涂,“既然收了弟子,收而不教,也是罪过。”
“不愧是一手拉扯大六个师弟师妹们的大师姐,”花不再听蔺慈安训斥得头头是道,扭头就从怀里掏出那本《霁光野传》,试图慷慨激昂实则死气沉沉的朗诵:
“学院七子之首,霁光君蔺慈安,一己之力又当爹又当妈,独立抚养六个尚未成年的奶娃娃,将除了“镜黎君”以外的五子拉扯成修士楷模,付出之多,用心之深,堪称当代娘道!”
蔺慈安听得黑线直冒,毫不留情没收了那本夸张起来毫无下限的野史,“除了你,其余人不是我养的。”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书上写的,”花不再很是无辜,“我只是朗读,你说多读书好的。”
蔺慈安:……
额角又开始狂跳,然而对着花不再懵懂无知的脸,她也实在解释不出更多的东西。
底下落剑宗试图以剑气镇压头骨时,千年未挪过位置的头骨却陡然往前挪了一寸,锋利剑气落在头骨上时发出阵阵争鸣。
而在那些剑气陡然增强时,又往后撤了半步,好似退缩,退后的半步看得落剑宗众人激荡不已,千年前他们尚且要与邪修合作,借以邪修之力才能压下头骨,苦修千年——
终是能压制住了吗?
兴奋的念头才起,头骨的龙嘴部分却是做出几次咀嚼的动作,随后又在原地转圈圈,顽皮得不行。
“师兄,它像在戏耍我们!”
花不再又一次发出“嘿嘿嘿嘿嘿”的猥琐笑声,一双眼睛刻意弯成了两道缝,冲着下方勾勾手指,“来呀,头骨来呀,把那些邪气吐给他们一点点。”
“不要太多哦,我也想尝尝味道的。”
蔺慈安到底是没忍住,掐住了花不再的两瓣嘴皮子:“专心一些。”
不要总是……油腔滑调的,时栩说得对,太猥琐了些,看着像馋了千百年的色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