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远终于讲完了大致脉络,房间里陷入了一片短暂的寂静。
珠珠眨了眨大眼睛,消化了好一会儿,才喃喃地、总结性地问了一句:“所以……我不是被丢掉的?是坏人把我偷走的?”
这句话问得简单,却瞬间又让颜嫣和齐司礼红了眼眶。
颜嫣用力点头,声音哽咽:“当然,我们都爱你,都迫切的早点找到你”
齐司礼也深吸一口气,郑重地承诺:“爸爸以后……再也不会把你弄丢了。”
珠珠看着他们,小脸上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甜甜的笑容:“那就好,就不知道你们怎么证明我是您们的女儿啊,我现在终于过上好日子了,不想轻易放弃被当成明珠一样捧在手心里的生活!”
珠珠盯着陆少安,“你告诉爸爸,我不会轻易不要他的,让他别颓废了。”
赵明远看着珠珠一提到“新爸爸”陆臣时那自然而然流露出的亲近和维护,心里那股子不服气和酸劲儿又冒了上来。他忍不住加重了语气,带着点较劲的意味,试图把珠珠的注意力拉回到“正统”的家人这边:
“珠珠,你回家之后——”他刻意停顿了一下,“那才叫真正的掌上明珠!家里疼你的人,从太奶奶到哥哥弟弟,排着队呢!”
他伸出手指,再次强调那诱人的“资源”:“家里还有三个哥哥一个弟弟!昀儿、霁儿是你亲哥哥,谨文是你亲弟弟!你还有谨昊堂哥。这么多人陪着你、护着你,那得多热闹多好玩?你想要星星他们估计都能想办法给你摘!”
最后,他图穷匕见,带着点明显的比较和拉踩,说道:“这绝对比你现在认那个陆臣当爸爸强多了!他那边冷冷清清的,有什么好?”
他说这话时,语气里带着点哄骗小孩似的夸张和不忿,仿佛在说:我们这边人多势众又热闹,你那个“新爸爸”孤家寡人一个,根本没得比!
陆少安错愕的看着赵明远,他一向比较崇拜赵明远,他在把握投资方向上基本没失利过,圈里都说赵家把祖产矿山捐给国家也是他的主意,他的科技公司走在世界前沿,在国内更是无人能超越,生活中怎么这么幼稚,说的话一点也不像……额,听长辈说,他的父亲也是这样……陆少安看向颜嫣,那对双胞胎不能也遗传吧,那他父亲后半辈子真热闹,总有人给他斗嘴置气!
珠珠听着他的话,小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她虽然对很多哥哥很感兴趣,但听到赵明远这样直接说陆臣不好,她的小脸上立刻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
她歪着头,很认真地反驳道:“才不是呢!新爸爸很好的!”
珠珠那双清澈的大眼睛认真地看着齐司礼,小脑袋微微歪着,像是在进行一项严谨的面部特征比对。她客观地说道:“嗯……咱们两个的眼睛和鼻子,确实长得有些像。”她接着又回忆起关键信息,“听扎西哥哥说当年从树杈上把我扒拉出来的时候,我身上穿的确实是孝服,料子挺好的,老丹增一直好好存着,就是全都脏了破了,洗不出来了。”
说到地震和信物,她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丝遗憾,摊了摊手:“不过地震……东西估计都找不到了吧?那时候太乱了,什么都埋了。”
齐司礼听到她确认孝服的事,心脏狂跳,又听她说东西可能没了,急忙补充道,声音因为急切而有些发颤:“地震前!地震前我得到了一个线索,说你可能在雅安一带跟着一个藏医义诊!我立刻就赶过去了!地震发生的时候,我人就在雅安的招待所里!”
珠珠瞬间瞪大了眼睛,嘴巴张成了一个圆圆的o型,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啊?!你那时候在雅安?!我地震前确实就在雅安!跟着格桑师傅在那边义诊!原来……原来咱们离得这样近过?!”这奇妙的时空交错感,让她感到无比惊奇。
齐司礼更是激动得难以自持,仿佛抓住了命运留下的一丝线索,他急切地追问:“那你后来地震后……”他迫切地想知道她是如何幸存,如何辗转,如何变成了“卓玛”。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房间里突然响起一阵清脆急促的闹铃声,毫不留情地打断了齐司礼的话。
珠珠像是听到了指令的小士兵,立刻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啊!我的闹钟!我要去化妆了!”她语气坚决,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我不想请假,不能耽误剧组拍摄!”
她快速地说着,已经迈开步子去找自己的小背包,同时用一种超乎年龄的冷静和条理对身后一群目瞪口呆的大人做出了安排: “这样吧,你们要是实在不放心,就和我做个亲子鉴定吧。科学最准确了!” “我现在得去拍戏了,有什么事,等我拍完戏再说哦!”
宋甜甜已经拿着她的包等在门口了。珠珠接过包,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还愣在原地的众人,非常大方地补充了一句:“你们要是累了,就在我房间休息也行,我不介意的!”
说完,她毫不留恋地拉着宋甜甜,风风火火地就冲出了房间,留下齐司礼伸出的手僵在半空,颜嫣眼眶还红着,赵明远一脸错愕,以及努力维持面部表情管理的宋律师和陆少安。
房间里一时间寂静无声,只剩下那恼人的闹钟还在不知疲倦地响着,仿佛在嘲笑着大人们的多愁善感和优柔寡断。
齐司礼看着空荡荡的门口,激动和疑问还堵在胸口,最终只能化作一声无奈又带着点宠溺的叹息。
这孩子…… 这性子…… 真是……
珠珠风风火火地离开后,套房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随即被一种更加汹涌的激动情绪所取代。
齐司礼站在原地,手还维持着刚才想要拉住女儿的姿势,胸口因激动而剧烈起伏。是她!一定是她! 那双眼睛里的神采,那偶尔抿嘴的小动作,还有她对过往细节的吻合……所有的直觉和细节都在疯狂叫嚣着确认她的身份。
但狂喜之余,他强大的理性迅速回笼。亲子鉴定必须做。 这不仅是为了百分之百的科学确认,更是为了后续的法律程序,认祖归宗、更改户籍、写入族谱……每一步都需要这份铁一般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