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作中所有角色都已经成年,无不良引导,读者看到的与现实常识不一致的一律做平行世界处理)
纤色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也许是心力交瘁。她蜷缩在沙发上,眉头紧锁,即使在睡梦中,也带着挥之不去的哀伤。
当她被清晨第一缕微弱的晨光刺醒时,客厅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谷云站过的窗前,空无一人。
茶几上,放着他昨晚用过的玻璃杯,杯底残留着一点清水。旁边,多了一张便签纸,压在他的杯子下面。
纤色心脏猛地一跳,几乎是扑过去拿起那张便签。
上面只有一行字,是谷云遒劲有力却透着一丝冷硬的笔迹:
> **谢谢款待。保重。**
> **——谷云**
没有多余的话语,没有指责,没有告别,甚至没有一个称呼。
纤色捏着那张薄薄的纸片,仿佛捏着一块冰。她缓缓滑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沙发,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里。
窗外,天亮了。晨曦努力地驱散着黑暗,将金色的光芒洒满整个城市。
可纤色知道,对于谷云而言,某个重要的部分,已经随着昨夜那冰冷的真相和对坐的沉默,永远地沉入了最深、最暗的寒夜,再也无法被阳光唤醒。
他离开了。带着一颗彻底死去的心,和一份只剩下冰冷责任的婚姻契约,消失在了晨光之中。留给她的,只有满室的空旷,未动的佳肴,冷却的红酒,和这张如同墓志铭般冰冷的便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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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谷云也会在某个加班的深夜归来,带着一身清冽的晚风气息,从背后拥住正在核对报表的桃染,下巴搁在她肩窝,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依赖。
他会低声唤她“染染”,然后不容分说地抽走她手中的平板,吻便落了下来,起初是羽毛般的轻触,渐渐深入,带着一种无声的索求。
那时的吻,是温存的藤蔓,缠绕着彼此的气息,点燃一室静默的火焰。
他的指尖带着电流,能轻易撩拨起她最深处的战栗,也能在她意乱情迷时,给予最坚实有力的回应。
床笫之间,他虽非主导,却绝非被动。他会在她耳畔留下低沉的笑,会回应她每一个热烈的索求,会将她汗湿的发丝温柔别到耳后,会在极致处紧紧扣住她的手,仿佛要将灵魂也一同交付。
那是一种带着温度的占有,一种有回应的沉沦。
而今,这一切都成了褪色的旧照片,被蒙上了名为“职责”的冰冷灰尘。
又是一个夜晚。
桃染沐浴后,特意换上了一件酒红色的真丝吊带睡裙,柔滑的布料勾勒出起伏的曲线,暖黄的壁灯下,肌肤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空气里弥漫着她精心挑选的、带着暧昧花果尾调的香水味。
她走到床边,谷云正靠在床头看一本厚厚的编程书籍,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冷硬。
她掀开被子一角,靠过去,依偎进他怀里,手臂环上他的腰,脸颊贴上他微凉的胸膛。
她能清晰地听到他平稳的心跳,一下,又一下,规律得像钟摆,不带一丝紊乱。
“谷云……”她仰起头,声音带着刻意的柔软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嘴唇主动寻索着他的。她
的吻带着孤注一掷的热情,试图点燃哪怕一丝余烬。
谷云的身体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他垂眸,视线终于从书页上移开,落在桃染近在咫尺的脸上。
那目光平静无波,如同深潭,清晰地映出她眼中燃烧的火焰和她眼底深处无法掩饰的恐慌与祈求。
他没有推开她。
但也没有回应。
他只是放下了书。动作平稳,没有一丝被打扰的不悦,也没有任何被打动的迹象。仿佛只是暂停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当桃染的吻加深,带着近乎绝望的索取时,他配合地张开了唇齿。
然而,那只是一个通道的开启,没有邀请,没有互动。
他的舌尖安静地停留在自己的领域,任由桃染的纠缠、探索,像一个沉默的容器,被动地盛放着她所有的热烈与不安。
他的手臂也揽住了她,但那力度更像是一种支撑,一种防止她滑落的固定,而非情动的拥抱。
他的手掌贴在她光滑的脊背上,掌心干燥,温度适中,没有任何带有暗示性的游移。
桃染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沉入冰冷的深渊。
她闭着眼,更加用力地吻他,试图用自己滚烫的唇舌融化他周身的坚冰,试图从他平静的呼吸里捕捉到一丝熟悉的紊乱。没有。
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死寂的漠然。
她引导着他的手,覆上自己柔软的身体。
他顺从地配合着每一个动作,解开她睡裙细细的肩带,抚过她微凉的肌肤。
他的触碰是精准的,带着一种近乎机械的程序性。知道哪里该停留,知道如何能引起她生理的反应,像一个经验丰富的操作员在执行一套设定好的流程。
他的动作甚至称得上体贴,会避开她不适的姿势,会调整角度让她更舒适,但这一切都建立在一种彻底抽离的冷静之上。
桃染在他身下颤抖,身体因为熟悉的本能被唤醒,像一架被精妙拨动的琴弦,发出阵阵呜咽般的回响。
可她的灵魂却像被剥离出来,悬在半空,冷眼看着这具身体在空洞的欢愉中沉浮。
她看着谷云近在咫尺的脸,那张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沉迷的欲色,只有一片近乎透明的平静。
汗水顺着他额角滑下,滴落在她的锁骨,那温度竟让她觉得有些烫人,又无比冰凉。
他俯下身,在她汗湿的额角印下一个吻。那吻轻得像一片雪花落在即将熄灭的灰烬上,冰冷,转瞬即逝。
然后,他抽身离开,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留恋的温存。
他走进浴室,很快传来哗哗的水声。
桃染蜷缩在凌乱温热的被褥里,身体还残留着高潮后的余颤,心却像被掏空了一样,只剩下冰冷的空洞和尖锐的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