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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武侠修真 > 综武:我在同福客栈说书 > 第348章 宋阀猛虎,岭南锁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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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章 宋阀猛虎,岭南锁龙

蜀王府暖阁的炭盆噼啪爆响,李璠盯着茶盏里溅开的墨渍,耳中还回荡着李元嘉那句\"宋阀在岭南囤了多少粮\"。

他喉结动了动,指节捏得泛白,茶盏边缘的釉色在掌心沁出凉意——这是他十五岁生辰时,母后亲手烧制的,底款还留着未擦净的胭脂印。

\"皇叔,宋阀不过是岭南商贾。\"他声音发涩,像是被人攥住了喉咙,\"即便囤粮...也是为防海寇。\"

李元嘉的狐裘扫过案几,带翻了半块茯苓糕。

老人弯腰去捡,雪粒子从裘毛里簌簌落进铜炉,腾起一缕焦糊的白气:\"商贾?\"他直起腰时,眼角的皱纹里凝着冰碴,\"宋阀的船队能通南洋,私兵比岭南道的府兵还多三成。

上个月,我派去查粮栈的暗桩...在琼州海峡喂了鲨鱼。\"

李璠的指甲掐进掌心。

三个月前,他还在秦淮河畔听曲儿,抱着新得的波斯琉璃盏说\"待我得了天下,定要让这盏里盛满西域葡萄酒\"。

那时他觉得自己像极了太宗皇帝,连腰间玉佩都是照着昭陵六骏雕的。

可此刻案头的荆州地图上,\"宋\"字半边被炭灰糊成模糊的团,倒像极了他昨夜在梦中见到的,母亲咽气前攥着他手腕的手——青灰色,指甲缝里全是血。

\"阿璠。\"李元嘉的手又覆上来,这次没按肩膀,而是扣住他手腕脉门,\"你母亲临终前托我带句话。\"老人的拇指轻轻碾过他腕骨,\"她说,李唐的龙椅上,坐的该是能护着百姓吃饱饭的人,不是只想着穿龙袍的。\"

李璠猛地抬头。

窗外的雪光透进来,照得李元嘉眼角那道疤泛着青白。

他记得这道疤——六岁那年,突厥人夜袭太原,皇叔背着他在乱箭里跑了三里地,箭簇擦着耳根划过,血滴在他小衣上,像红梅。

\"我懂了。\"他听见自己说,声音轻得像飘在炭盆上的灰烬,\"皇叔是要我做岭南的锁。\"

李元嘉笑了,从怀里摸出块半旧的黄绢帕,擦净他掌心的冷汗:\"锁龙。\"他指腹蹭过李璠手背上的薄茧——那是练箭磨的,\"宋阀这头虎要出岭北,你便把锁砸进它喉咙。\"

更夫的梆子声又响了,这次近了些,\"天干物燥——\"尾音被北风扯得支离破碎。

李璠忽然想起今早去城隍庙上香,看见个要饭的老妇抱着个面黄肌瘦的娃,那孩子抓着他的衣角,指甲缝里全是泥。

他给了五两银子,老妇磕得额头通红,说\"李公子是活菩萨\"。

可现在想来,那五两银子够那孩子吃三个月,却够宋阀买十车粮。

\"我明日便派暗桩去岭南。\"他抓起案上的狼毫,笔尖在\"襄阳\"二字上顿了顿,最终落在\"梅关\"——岭南入赣的咽喉要道,\"先查粮栈,再探兵甲。\"

李元嘉抚着胡须点头,狐裘上的雪已经化了,在地上洇出个浅灰色的脚印:\"陆九渊说薛仁贵,你且去听。\"他转身掀帘时,风卷着雪扑进来,吹得《隆中对》的抄本哗哗翻页,\"那说书人嘴里的刀,比我们的剑快。\"

门帘落下的瞬间,李璠看见廊下站着个穿青布棉袍的小厮,怀里抱着个红漆食盒——是厨房送的参汤。

他忽然想起方才打翻的茯苓糕,那是母后生前最爱的点心,甜而不腻。

\"等等。\"他喊住李元嘉,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哽咽,\"皇叔...过年时,陪我去给母后上柱香吧。\"

李元嘉的背影顿了顿,狐裘毛在风里炸成蓬蓬的雪团。

他没回头,只抬手挥了挥,雪粒子顺着袖口落进他脖颈,冻得老人缩了缩肩膀。

李璠望着那团雪色消失在转角,这才低头看地图。

炭灰被风扫开些,\"宋\"字的半边清晰了,像柄悬着的刀,却也像根绳——只要他攥紧了,就能把宋阀这头猛虎拴在岭南。

更夫的梆子声第三次响起时,他摸出腰间的昭陵六骏玉佩。

玉质温凉,马首的纹路被摸得发亮。

从前他总想着要骑这匹马冲过潼关,现在却觉得,守着岭南的粮道,让百姓锅里有饭,比坐在龙椅上看万里江山,更像太宗皇帝当年的模样。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模糊了宫墙的飞檐。

李璠忽然想起陆九渊上次说书,说岳武穆\"壮志饥餐胡虏肉\"时,台下的老卒们抹着眼泪喊\"好\"。

他攥紧玉佩,指尖压得玉纹生疼——等他锁住宋阀的粮道,让天下百姓都能吃饱饭那天,或许也能在说书人嘴里,听到句\"李唐有子,不负黎民\"。

案头的烛火忽明忽暗,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像面猎猎作响的战旗。

更夫的梆子声裹着雪粒撞进窗棂时,李璠才惊觉案头烛芯已烧至末尾。

他揉了揉发酸的眼眶,目光重新落在摊开的岭南地图上——梅关二字被朱砂圈了三重,像团跳动的火。

方才李元嘉掀帘离去时,他望着老人狐裘上融雪洇出的水痕,忽然想起十岁那年随驾猎场,皇叔也是这样转身,雪色里只留个挺拔背影,却在他落马时以半百之龄扑上来,替他挡了受惊的马踢。

\"阿璠。\"他对着虚空轻唤自己乳名,指尖抚过地图上\"琼州海峡\"四个字。

三个月前在秦淮河听曲,他还觉得\"家国\"二字不过是说书人嘴里的金戈铁马,可母亲咽气前那青灰的手,城隍庙要饭娃指甲缝里的泥,还有李元嘉说暗桩喂鲨鱼时眼底的冰碴,此刻都在他心口碾出滚烫的坑。

他忽然笑了,笑得眉梢都染上雪色——原来让百姓锅里有饭的滋味,比波斯琉璃盏里的葡萄酒更让人热血上涌。

廊下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穿青布棉袍的小厮捧着参汤站在门外,哈出的白气在檐下结成霜。

李璠摆了摆手,小厮识趣地将食盒放在廊柱下,退进阴影里。

这时他才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擂在战鼓上的点,一下比一下急——明日就要派暗桩南下,得先去校场挑二十个精壮的,得让他们扮成盐商,得...他攥紧腰间昭陵六骏玉佩,玉坠撞在案角发出清响,惊得他猛地抬头。

暖阁门帘被风掀起条缝,李元嘉的狐裘影子还在地上晃。

李璠这才想起,方才皇叔说\"陆九渊说薛仁贵\"时,眼角那道旧疤泛着奇异的光,像淬了蜜的刀。

他正欲细想,院外突然传来车辙碾雪的吱呀声——是李元嘉的马车走了。

李璠望着雪地上那串浅灰色脚印,忽然发现老人方才擦他掌心冷汗的黄绢帕,不知何时落在了炭盆边。

他捡起来,帕角绣着朵半开的凌霄花,是母后的手作。

\"年轻人就是好骗。\"

极轻的呢喃裹在风里,撞进李璠耳中时,他正将黄绢帕往怀里收。

声音像是从院外那株老梅树后传来的,尾音被北风扯得支离破碎,却清晰得让他后颈发寒。

他快步走到廊下,积雪没过靴底,凉意顺着裤管往上爬。

老梅树的枝桠在雪幕里张牙舞爪,除了守夜的灯笼在风里摇晃,什么都没有。

\"许是听错了。\"他搓了搓冻红的耳垂,转身时却瞥见檐角铜铃下系着的红绸——那是李元嘉方才掀帘时,从狐裘里滑落的。

红绸上用金线绣着\"兴唐\"二字,针脚与黄绢帕上的凌霄花如出一辙。

李璠的手指悬在红绸上方,最终只是轻轻拂过,将它重新系紧。

或许皇叔只是太累了,他想,毕竟昨夜还在和户部核对漕粮数目,声音发颤也是有的。

夜色渐深,李璠裹紧大氅走到庭院中央。

头顶的雪片落进他仰起的脸,凉丝丝的,像母亲从前用帕子给他擦汗。

他望着南方天际,那里的云层比北边薄些,隐约能看见几点星子。\"宋阀......我来了。\"他对着雪夜低语,呼出的白气在面前结成雾团。

风掀起他的衣摆,露出内侧绣的\"李\"字家徽,针脚是母后临终前最后绣的,线尾还留着她惯用的茉莉香。

可当他想起琼州海峡喂鲨鱼的暗桩,想起宋阀私兵比府兵还多三成的数目,喉咙突然发紧。

他摸出腰间玉佩,马首的纹路硌得掌心生疼——太宗皇帝当年玄武门之变时,可曾这样害怕过?

可母亲说,龙椅上该坐护着百姓吃饱饭的人,害怕算什么?

他用力眨了眨眼睛,睫毛上的雪粒簌簌落下,模糊了视线。

等再睁开时,他看见东墙根下那株老杏树,春天要开花的,到时候满树粉白,该让百姓都来看看。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更夫的梆子声第四次响起,这次近得像是在院门口。

李璠转身回屋,经过廊柱下的食盒时,掀开盖子,参汤还冒着热气。

他端起碗抿了口,甜津津的,混着股淡淡的药香。

这时他听见远处传来隐约的说书声,像是从醉仙居方向飘来的,字句被风揉碎了,只听见\"火攻\"、\"连环\"几个词。

他忽然想起李元嘉说\"那说书人嘴里的刀比剑快\",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等他锁住宋阀粮道那天,定要请陆九渊来说段\"李唐锁龙\",让天下百姓都知道,岭南的雪夜里,有个年轻人攥着地图,要给他们挣口热饭吃。

案头的烛火重新点亮时,李璠在地图\"梅关\"旁添了行小字:二月初二,暗桩启程。

墨迹未干,窗外的雪又大了,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真像面猎猎作响的战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