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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玄幻魔法 > 重生我要复仇我恨的人 > 第246章 霓虹种:碎光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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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昼城”没有阴影。

亿万根“光导纤维”如同倒生的巨树根系,从千米高的穹顶“日冕板”垂落,刺入大地,将双恒星的光芒过滤、提纯、增压,转化为永不枯竭的“生长素光束”,精准灌溉着下方一望无际的网格化“光培农场”。

农场中,没有泥土,只有冰冷的合金网格。网格上,密密麻麻排列着半透明的“光培荚”,每个荚内浸泡着一个人类。他们被称为“霓虹种”——脖颈后方植入“光能转化晶簇”,脊椎连接着输送营养液的软管,皮肤因长期光照呈现病态的透明感,内部隐约可见流淌着微光的脉络。他们的工作:通过晶簇将光能转化为生物电能,维持城市运转;更重要的,是在特定光谱刺激下,分泌出蕴含“情感光谱”的发光体液——“虹蜜”。

艾拉是农场第七区“品蜜师”。她蜷缩在狭小的监控舱内,戴着特制的“味感增幅头盔”,头盔探针刺入她的舌下神经。她的天赋异禀:能通过味蕾“品尝”虹蜜中蕴含的情感光谱——喜悦是跳跃的柠檬酸,悲伤是绵长的海盐苦,愤怒是灼烧的辣椒素,恐惧是冰冷的金属腥。

“样本K-7,情绪诱导光谱:暖橙(喜悦倾向)。虹蜜产出率:82%。纯度?”冰冷的合成音提示。

艾拉启动分析。头盔内,一滴浑浊的橙色液体滴落舌尖。

“呃…”她皱眉,“表层:浅层愉悦(劣质糖果甜),纯度65%。底层:焦虑残留(未熟橄榄涩),浓度18%。建议下调诱导光谱强度,焦虑因子会污染批次。”

“指令确认。光谱强度下调5%。”

她麻木地记录。纯度决定虹蜜价值,也决定霓虹种的“光培评级”。评级过低者,将被送入“残光熔炉”,榨取最后的光能后化为灰烬。艾拉的工作是优化“榨取效率”,用她的舌头为刽子手校准刀锋。

她望向监控屏。K-7号荚内,一个年轻男子在暖橙光束照射下,嘴角机械上扬,眼角却渗出浑浊的泪滴(焦虑生理反应),与分泌的橙色虹蜜混合滴落。艾拉舌尖残留的苦涩挥之不去。

一次对“高净值霓虹种”的深度分析任务。目标S-12,一位前诗人,因其能产出蕴含“诗意忧郁”的高纯度靛蓝虹蜜而被重点培育。

艾拉接入S-12的实时虹蜜流。头盔内,一滴深邃如夜空的靛蓝色液体落下。

瞬间,艾拉如遭雷击!

味道: 不是预期的忧郁醇厚!是陈年血痂的锈腥混合着焚稿的纸灰苦!是琴弦崩断的金属颤音刺穿味蕾!最底层,一股绝望沥青的窒息粘稠几乎让她呕吐!

感知: 灵感被强行扭曲成流水线产品的屈辱;爱人背影消失在光培农场入口的撕裂感;诗句在喉头腐烂成无声尖叫的窒息;以及此刻,灵魂被当成奶牛挤榨的极致亵渎!

记忆碎片: 泛黄信纸上娟秀的字迹(“等我…”);日冕板刺眼光芒下紧闭的双眼;监工机械臂粗暴调整光谱棱镜的冰冷触感…

“警报!品蜜师神经波动异常!情感污染风险!”头盔发出尖鸣!强制镇静剂注入!艾拉瘫软在座椅上,冷汗浸透工服。S-12的虹蜜里没有诗意,只有被系统强加的“忧郁”光谱下,真实灵魂被碾碎时溅出的毒血!

报告怎么写?“检测到高强度‘存在性痛苦’污染,建议…熔炉处理?”艾拉指尖颤抖。最终,她输入:“深层忧郁结构不稳定,建议…维持当前光谱。”她撒了谎。S-12暂时安全,但艾拉知道,那毒血已渗入她的神经。

深夜,在充满消毒水气味的狭小宿舍,艾拉对着镜子伸出舌头。舌苔上,竟浮现出细微的、如同裂痕般的幽蓝色纹路——S-12的绝望在她味蕾上留下了刻痕。

艾拉被指派参与“棱镜计划”——光理委员会(永昼城统治机构)的终极项目:筛选情感光谱极度纯净的霓虹种,将其意识剥离,注入特制的“意识棱镜”,成为永久稳定、高效产出特定光谱虹蜜的“活体光源”。

第一个候选者是“晨露”,一个七岁的女孩。她的虹蜜在“希望光谱”(柔和的粉金色)照射下,纯度高达99.3%,被誉为“无瑕晨光”。

艾拉负责最终品鉴。在无菌的棱镜准备室,她看到晨露被束缚在冰冷的平台上,大眼睛里满是懵懂的恐惧。柔和的粉金光束笼罩着她,颈后晶簇微微发光,一滴纯净如朝露的粉金虹蜜缓缓渗出。

艾拉戴上头盔,接入那滴蜜。

舌尖涌上的是…绝对的空白。

不,不是空白。是一种被强行漂洗过的、无菌的甜。像蒸馏水泡着糖精,没有孩童应有的好奇、调皮、偶尔的任性与悲伤。只有一种被驯化的、空洞的“希望”投影。

“纯度:99.5%。无杂质。符合棱镜植入标准。”合成音宣布。

艾拉却感到彻骨寒意。她尝到了比S-12的绝望更恐怖的东西——灵魂的彻底格式化。晨露的“希望”不是情感,是光谱照射下生理反射的分泌物!她的意识,早已被“净化”成一张等待被棱镜覆盖的白纸!

“准备意识剥离。”机械臂探出冰冷的手术针。

晨露的眼泪无声滑落,混入那滴“无瑕”的虹蜜。艾拉舌尖猛地炸开一丝微弱的咸——那是真实的恐惧!是未被完全抹杀的人性残响!

“等等!”艾拉脱口而出,“底层…检测到…微弱的认知紊乱信号!可能影响棱镜稳定性!”她再次撒谎,用颤抖的声音编织理由。

晨露被暂缓处理,送入“高纯度保育荚”进行“观察”。艾拉知道这只是缓刑。她看着自己舌尖愈发清晰的幽蓝裂痕(S-12的绝望)和新增的、几乎看不见的粉金细纹(晨露的恐惧),一个疯狂的念头滋生:她的舌头,或许不仅是品鉴工具,还能是…武器?

机会在“光谱节”降临。永昼城每年一度的庆典,日冕板将释放全频段光谱,刺激霓虹种集体分泌“庆典虹蜜”,产量占全年三成。

艾拉被安排在中央控制塔的品鉴枢纽。无数虹蜜样本通过管道汇入分析池。她的任务:实时监控整体光谱纯度,及时调整各区光照参数。

庆典开始。日冕板光芒万丈!亿万霓虹种在混合光谱照射下剧烈颤抖,七彩的虹蜜如溪流汇入中央池。艾拉的头盔内,味道的洪流汹涌而至:

被强加的喜悦(廉价的柠檬酸)、

被规范的悲伤(标准化的海盐苦)、

被引导的愤怒(量产的辣椒素)、

被圈养的恐惧(制式的金属腥)…

单调!虚假!令人作呕!

更可怕的是,她尝到了“棱镜预备组”的味道——晨露和其他被选中的孩子,在特制的“纯净光谱”照射下分泌的虹蜜。那是一种死寂的、空洞的甜,如同裹尸布上的糖霜。

监控屏上,晨露的脸在强光下惨白如纸,眼神呆滞。机械臂已在她身边就位,只待庆典结束就执行剥离。

艾拉舌尖的裂痕(S-12的绝望、晨露的恐惧、无数被品鉴过的痛苦)如同被浇上热油,灼痛到极致!她看着那池汇聚了亿万人被扭曲情感的、虚假绚烂的虹蜜,胃里翻江倒海。

“警报!b-7区虹蜜情感熵值波动!”系统提示。

艾拉没有理会。她猛地扯掉味感增幅头盔!探针从舌下神经拔出,带出血丝!剧痛!但更强烈的是一种挣脱束缚的眩晕!

她扑到控制台前,十指如飞,不是调整参数,而是——

超载!

她将自己舌尖积累的所有痛苦滋味——S-12的锈腥与纸灰苦、晨露的恐惧咸、无数霓虹种被碾碎的真实哀鸣——转化为神经指令,强行灌入光谱调节系统!

“指令错误!情感污染注入!核心协议冲突!”警报凄厉!

艾拉用尽力气,将舌尖狠狠抵在控制台一个裸露的数据接口上!舌尖的幽蓝与粉金裂痕骤然亮起!

“尝尝吧…这真实的…人间滋味!”

轰————!!!

她舌下神经蕴藏的、浓缩了无数被压迫者真实情感的“痛苦光谱”,如同高压电般顺着接口轰入系统!

灾难性连锁反应:

光谱风暴: 中央控制塔的光谱调节阵列瞬间过载!射向农场的光束变得狂暴、混乱、如同癫狂的彩虹!暖橙中炸裂出血红!粉金里翻滚着墨黑!

虹蜜暴走: 被混乱光谱照射的霓虹种集体痉挛!分泌的虹蜜不再是温顺的溪流,而是沸腾的、喷射的、带着狂暴情感因子的光谱毒雨!

意识棱镜崩解: 射向“棱镜预备组”的纯净光谱被污染!晨露等孩子的晶簇剧烈闪烁,束缚装置冒出青烟!即将执行的意识剥离程序被强行中断!

光培农场失控: 合金网格在狂暴能量下扭曲断裂!光培荚纷纷破裂!粘稠的、散发着刺鼻情感气息的虹蜜混合着营养液四处流淌!

日冕板哀鸣: 反馈的能量逆流而上!巨大的日冕板表面炸开无数蛛网般的裂痕!永恒的光芒第一次出现了不稳定的闪烁!

艾拉所在的中央控制塔首当其冲。狂暴的光谱能量流席卷室内,仪器纷纷爆炸!她被冲击波狠狠掀飞,撞在强化玻璃上!玻璃龟裂,映出下方农场如同地狱般的景象:亿万霓虹种从破裂的光培荚中滚落,浸泡在沸腾的虹蜜与能量液中,发出痛苦的哀嚎与…某种压抑千年后爆发的、原始的咆哮!

艾拉满嘴是血,舌尖的裂痕如同燃烧的烙印。她看着晨露挣脱了半毁的束缚,踉跄爬起,茫然地站在破碎的荚体边缘,脚下是翻腾的七彩毒沼。

“跑…孩子…”艾拉用尽最后力气,无声地动唇。

她的身体在失控的能量乱流中如同风中的残烛,意识沉入黑暗前,她仿佛尝到了风的味道——不再是消毒水与光培液,而是混杂着血腥、虹蜜的甜腥、金属熔化的焦臭,以及一丝…微弱的、来自远方未受污染高地的青草气息。

“光谱节暴动”摧毁了永昼城的光培系统核心。日冕板永久性损伤,光芒黯淡且不稳定。光理委员会名存实亡,残余势力退守核心堡垒。

光培农场化为废墟。破碎的荚体、凝固的虹蜜、扭曲的合金网格构成一片诡异的七彩沼泽,散发着经久不散的、令人眩晕的情感辐射。幸存的霓虹种挣扎着爬出废墟。他们身体虚弱,晶簇大多损坏,暴露在真实的(尽管已被污染)天空下,眼神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与…一丝久违的、属于“自己”的痛楚。

艾拉消失了。中央控制塔在爆炸中坍塌,只留下扭曲的金属残骸。没人找到她的遗体。有人说她被能量汽化了,有人说她被卷入了日冕板的裂痕。

但在废墟边缘,靠近污染较轻的高地,一些幸存者发现了异常:

某些潮湿的、虹蜜浸染的土壤中,长出了散发微光的荧光苔藓。

苔藓的味道被一些感官敏感者描述为“干净的苦”或“带刺的甜”,与废墟中弥漫的辐射甜腥截然不同。

更神奇的是,食用这种苔藓能微弱地缓解晶簇坏死带来的生理痛苦和精神紊乱。

人们开始小心翼翼地收集、移植这些苔藓。它们在相对洁净的区域缓慢蔓延,形成一片片微弱但坚定的荧光绿洲。

一个瘦小的身影蹲在最大的那片绿洲旁,用破损的容器收集苔藓孢子。是晨露。她的颈后晶簇已摘除,留下一道狰狞的疤痕。她的眼神不再懵懂,沉淀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静与一丝悲伤。她偶尔会抬头望向远方坍塌的控制塔废墟,手指无意识地抚过颈后的伤疤。

风从废墟吹来,带着虹蜜的甜腥与苔藓的微苦。风中似乎夹杂着一种极低频的、如同大地呜咽般的嗡鸣。幸存者们称它为“艾拉的回响”,说那是她的舌头在废墟深处,依旧品尝着这个破碎世界的滋味,并将净化的苦涩,通过大地传递到这些新生的荧光苔藓之中。

一个老人用粗糙的手掌摩挲着一块发光的苔藓,对身边的孩子低声说:“看…这就是‘味道’…艾拉留给我们的…活着的味道…”

孩子懵懂地舔了舔苔藓,小脸皱成一团:“好苦…”随即又咂咂嘴,“…又有点甜。”

老人笑了,眼角的皱纹在荧光下舒展。远方,永昼城残破的轮廓在黯淡的日冕板下沉默,而近处,新生的荧光在风中轻轻摇曳,如同黑暗海面上倔强的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