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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重山不晚 > 第109章 你我皆入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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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荷凝着的目光落在陆观棋脸上,她道:“此事与你无关。”

她的目光太冷了,陆观棋的心都好像被冻碎了一地。

“我不是那个意思……对不起。”陆观棋知道自己完全没有立场问出那句话。

宋清荷长叹一口气:“你先回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会儿。出发前我会告诉你。”

夜凉如水。

陆观棋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其实落入死局的何尝只有萧如晦,他陆观棋也是。

起身下床倒水,忽然听见本该是寂静的院外传来刀枪碰撞的声音,还有一个女子的尖叫声,陆观棋立马扔下茶壶朝外跑去。

孟宅大门紧闭,但打斗声确实是从这儿传出来的,陆观棋飞身越过围墙。

院子里裴忌和两个黑衣男人正在打斗,陆观棋加入帮着裴忌对抗黑衣人。

黑衣人的武功高强,陆观棋和裴忌两人与对方只能勉强打个平手,其中一个黑衣人边抵抗住陆观棋两人一边对同伴道:“快去!”

同伴得到他的指令,立马冲向屋子,被吓得跌坐在门口的阿碧见状鼓起勇气去抱黑衣人,黑衣人挥刀下来就要砍向阿碧,陆观棋足尖勾起阶前青瓷花樽激射而出,正中那贼人玉枕穴。黑衣人踉跄间反手抓破雕花槅门。

不过黑衣人的目的很明确,他大步朝屋里跑去,陆观棋追上前。

陆观棋和黑衣人在宋清荷的内室交手,而这时他才发现宋清荷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似乎是完全失去了意识。

“清儿!”陆观棋短促惊怒撕裂内室残留的迷香和檀香的混合。

黑衣服不肯和陆观棋久战,一直在寻找机会摆脱陆观棋,几次长剑朝着宋清荷挥去,陆观棋每次都化解掉。

屋外裴忌被黑衣人的暗器所伤,整个人膝盖受伤跪倒在地,黑衣人趁机冲进内室帮自己的同伴,见同伴和陆观棋仍然打的难解难分,便直奔床边提刀相向!

黑衣人的目的就是宋清荷,陆观棋顿时明白了这肯定是陆进派来的杀手,他足尖点在屋中央的圆桌上,圆桌直直的冲向黑衣人,其中一个黑衣人被这猝不及防的撞伤了腿,他的同伴眼看不仅杀不了宋清荷,甚至还看有可能被围堵在内室逃不出去,干脆一手拦起宋清荷,一手用剑比在她脖颈处,逼迫陆观棋放他们离开。

此时裴忌从外面进来,看到宋清荷被挟持,他欲上前被陆观棋伸手拦住。

“放了她,我就放你们走。”

“哼,手里少了人质陆大人你还会放我们离开?”

黑衣人一边后退一边冲着陆观棋道:“陆大人,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你不要为难于我们了。”

“是陆相派你们来的,我和他谈,你们只管放了宋清荷。”陆观棋紧跟着二人,就这样,他们从内室慢慢挪到了院中。

黑衣人挟持着宋清荷到了影壁墙,他们突然把宋清荷扔下,转身踢着墙壁翻身出围墙,落在门口的两匹马上,快马离开。

陆观棋扑跪在地,将宋清荷抱在怀里,眼尾通红,豆大的泪珠滴在宋清荷的额头上。

将宋清荷安顿在西厢房,阿碧打来一盆水帮宋清荷擦拭脸和双手,陆观棋和裴忌坐在圈椅上。

“奴婢起夜,就瞧见院子里有黑影,出来一看一个人竟拿着迷香伸进了小姐的屋子,幸好裴忌今天在,还有陆大人及时赶到,不然真是惨了。”阿碧劫后余生的心还在怦怦直跳。

陆观棋看着在迷香作用下依然昏睡的宋清荷道:“是害了清儿,因为我迟迟没有搬进新府,想必因此被陆相怀疑,发现了清儿住在这儿。”

裴忌受伤的腿伸直,他正拿金疮药往上撒,听到这话,停住手抬头看向陆观棋:“陆进心狠手辣,嘴上答应大少爷放过小姐,但实际上根本容不得。”

陆观棋起身:“阿碧,迷香大概能作用三四个时辰,你好好照顾清儿。”

说完,他大步朝外走去。

阿碧看看门口,又看看裴忌:“他去哪儿?”

裴忌道:“陆府吧。”

陆观棋骑马到了陆府门前,他从腰间摸出一封信和一把匕首,将信穿过匕首,手腕用力瞬间匕首钉在了大门。

听见声音的门房打开门出来,就瞧见陆观棋骑马离开的背影,门房回头发现了匕首和信。

披着衣衫的陆进看完信,转手递给陆兆松。

陆进喉间滚出一声沉浊长叹,指节将信纸攥得簌簌作响:“这个逆子,什么都算在我头上,为了个女人连亲爹都能威胁。宋清荷现在人在哪儿我都不知道,况且我答应过你,不会杀她,观棋被迷得完全丧失了理智。”

陆兆松看完信,脸色凝重,“爹,真的不是你做的么?”

陆进无可奈何的抿着嘴角,满脸的无辜:“我可以对天发誓,今夜之事,断不是为父授意。”

见陆兆松低头不语,陆进接着道:“观棋现在被女人蒙了心智,爹不怪他。哪儿有父亲能狠下心对儿子呢,倒是儿子能狠心对父亲。兆松你放心,爹不会跟观棋计较,希望他有一天能迷途知返吧。”

言罢,陆进转身朝自己的卧室走去,留给陆兆松一个背影。

孟宅,宋清荷醒了才知道昨晚发生这么多事,她吩咐阿碧收拾两件男装出来,“我明天启程动身去莲花县,裴忌你和阿絮留在这儿继续查黄柏山,孟宅不安全了,你带着阿碧跟裴怀寻处客栈先住着,等我回来。”

“小姐,您自己去实在太危险了。”阿碧本来要去房间找衣服,听到宋清荷后面的话立马回来,赶忙阻止。

“是啊小姐,要不我跟您过去,让阿絮继续查。”裴忌的膝盖还有些吃痛,站起来的时候嘴角微咧。

宋清荷摇摇头:“黄柏山和韦毅是陆进私盐案最后的线索,不能随意对待,你和阿絮一起查我才放心。我一个人扮成男装骑马去莲花县,走的再慢三天也能到。这次出京,正好还可以躲躲陆进这个老贼。陆观棋有任何重要消息,还得拜托你通过飞鸽传书告诉我,你不能离开京城。”

见裴忌和阿碧仍不放心,宋清荷笑笑:“一年前我只身逃出京城,连匹马都没有呢。”

门口传来轻柔的敲门声,宋清荷敏锐的察觉出这和陆观棋的敲门声不同,她起身对裴忌道:“这好像不是陆观棋,你去门口看仔细了再开门。”

刚经过昨夜的惊吓,阿碧脸色都变了,宋清荷伸手示意她站到自己身后。

“大少爷?”裴忌吃惊的声音传到宋清荷耳朵里。

这是宋清荷离开陆家后,陆兆松和宋清荷第一次见面。

他望着宋清荷穿着简单素雅的青色衣衫,连发髻都变了模样,陆兆松忽的意识到,这是宋清荷,不是‘裴忘宜’。

“昨夜的事,我听说了,我放心不下来看看你。”陆兆松道。

“坐吧。”宋清荷道:“阿碧,去泡壶大红袍。”

陆兆松眉峰微蹙,沉声问道:“这些日子滞留在京,可是仍要翻查宋府的旧案?”

宋清荷声音清冷,反问:“你希望我离开京城,随便寻户人家嫁了,相夫教子,将满门血债就这么咽下?”

“我父亲想要杀你,我阻止不了,观棋也不可能每次都出现在你身边。你的命比宋大人的冤屈更重要,我相信宋大人在天有灵也是这样想的。”

陆兆松凝着目光,唇线抿得发白。

宋清荷直视着陆兆松,坦然道:“无论我身在何处,血海深仇未敢一日稍忘。我不求你与陆进父子反目,但我和陆进之间的事,你也不要过问。”

“昨夜观棋将匕首和警告父亲的书信钉在陆府的大门上,观棋离开了陆家,我不能再离开了。”

陆兆松和陆观棋是两种性格的人,好的坏的他只会一个人默默消化掉,陆进的伪善和卑劣对陆兆松的冲击更大。

宋清荷道:“所以你是来劝我放下一切,苟且于世。”

“我……”陆兆松辩驳的话竟然一句都说不出。半晌后才道了一句:“我不想看到你有事。”

宋清荷背过身去,阿碧泡好的大红袍还放在桌上,她道:“我了解你的性子,这件事你不是能管得了的,你就不要再纠结了,我和陆进之间,肯定会死一个,至于是谁,各凭本事。”

“大哥。”陆观棋下朝回来,不想却看见陆兆松在孟宅,猜他的来意很容易。

宋清荷扔下一句:“你们兄弟俩谈谈吧。”说完,便走出堂屋。

陆观棋走到圈椅前坐下,“陆相看到我昨夜留下的信了?”

语气冰冷,没有一丝的感情。

陆兆松朝前两步,“观棋,你劝劝宋姑娘,尽早离开京城。昨天的事不管是不是爹做的,宋姑娘现在都很危险。”

陆观棋抬头看向兄长:“我劝不了。倒是兄长劝劝陆相,他若是再派人杀清儿,别怪我对陆家刀剑相向。”

“爹和宋姑娘之间有任何一个人有事,你都会难过的,不是么。”

“那我应该怎么做?助纣为孽?兄长你告诉我!”陆观棋蹭的站起身。

陆兆松沉默了,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半晌,他道:“劝宋姑娘离开京城,茫茫人海,爹找不到她,杀心自然就淡了。”

陆观棋指节骤然收紧:“莫要再管了,兄长心思纯善,哪里经得住腌臜事的磋磨。反正陆相也只在乎陆家长子,只要你在陆家,继续做他的儿子,什么都不要管,就可以了。要是让他知道你‘身在曹营心在汉’,恐怕他对清儿的恨意还要平添几分。”

顿了顿,陆观棋认真道:“做好你的陆家长子,便是帮了忙。”

福至宫。

兴懿皇帝正在教江岁宁下棋,几盘下来,江岁宁还是没能记住规则,她略显愧疚的垂着眼睛:“是臣妾太笨了。”

“不怪你,是朕这个师傅没教好。”兴懿皇帝笑着道。“来,朕再同你讲一遍。”

江岁宁放下棋子,摇摇头:“算了,臣妾不是那块料。虽然小时候家里不能提供学习的机会,但是现在看来,提供了,臣妾也学不会。皇上为国事操劳一天,到臣妾这儿应该好好放松,而不是再当师傅。”

兴懿皇帝满意的哈哈大笑:“感觉你比刚进宫的时候,开朗多了,说的话也多了。”

“因为臣妾能感受到皇上对臣妾的好,以后,这便是臣妾的家了。”江岁宁想开了,有个男人能对自己百依百顺,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这时王怀力从外面进来,躬身道:“皇上,奴才有事要禀。”

兴懿皇帝微笑着看向江岁宁:“你先回避一下,朕一会儿去找你。”

江岁宁起身行礼:“那宁儿先行退下。”

“嗯。”兴懿皇帝道。

见江岁宁人走进珠帘里,王怀力上前半步道:“万岁爷,昨天晚上陆相派人刺杀宋清荷,被陆大人救了。陆大人还回陆府用匕首在门上钉了封信给陆相。陆家父子的矛盾是越来越深了。”

兴懿帝冷哼一声:“这个陆进,要不然就狠点,直接取了宋清荷的命,要不然就随她去。还有陆观棋,为了个女人在陆家门口钉匕首,我看若是宋清荷要他来杀朕,他也能答应。枉费朕要他撤出钟赟一案的良苦用心!”

香炉中青烟袅袅,将兴懿皇帝眉宇间阴鸷衬得越发深沉。

王怀力躬身上前,眼角鱼尾纹压得更深:“陆大人和万岁爷自小一起长大,情同兄弟,之前陆大人也确实为了皇上能顺利登基呕心沥血,可是如今……奴才愚见,除了宋清荷吧,一了百了。也算是帮陆大人‘迷途知返’,回归正道。”

兴懿皇帝摇摇头:“不行,陆进、钟赟和德亲王都是朕的心腹大患,陆观棋是朕最趁手的兵器,朕不能对他太绝,况且宋清荷至今没有离开京城,说明她还是要对付陆进。现在时机尚未成熟,朕不能动陆进,但宋清荷也不能杀。既然陆观棋对宋清荷痴心一片,那朕就做个顺水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