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上次撒娇也是因为和陆观棋在外面被自己碰上。
就在出神之际,江岁宁见他没有回答自己,直接挽着他的胳膊:“皇上,陪臣妾回去休息嘛。”
兴懿皇帝:“好。”
京城陆府。
陆进站在花园的人工湖边,望着湖水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只手旋转另一只手上的扳指。
陆兆松顺着小径穿过垂花门,走向父亲。
“爹。”
听见是陆兆松的声音,陆进表情略微放松:“兆松。还有几日就是殿试,准备好了么?”
“嗯。孩儿虽然没有信心夺魁,但是应该能排上名次。”
陆进欣慰的笑笑:“为父三个儿子,你是最聪明、最温和的一个,不管结果如何,你都是陆家的继承人。”
陆兆松心里的话掂量再三,还是问出口:“定远侯来,是不是发难来的?”
说到这个,陆进顿了顿,眉头更是难以舒展开:“如果是,倒还好了。”
“他不是?”陆兆松十分意外。
“萧凛劝我不要为难成业,说年轻人难免犯错,还说南枝那边他会去劝的。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萧凛甚至说南枝被惯坏了,性子骄纵,让陆家不要介意。”陆进冷哼一声。“太奇怪了,萧凛这是别有所图啊。”
陆兆松想了半天:“定远侯到底要做什么呢……”
陆进道:“原本是我想结下这门亲,以稳固陆家的地位,萧凛这些年在朝廷里虽然实权不大,可因为和皇上关系亲近,是除了德亲王外,难得姓萧的侯爷。萧凛现在的表现,我不得不防啊。”
“那您是准备让成业和南枝郡主和离么?”
“南枝郡主身份尊贵,除非她主动提和离,否则以成业的角度,他没理由提。现在萧凛摆明不愿意,所以,他们和离不了。”陆进负手而立,他有种莫名的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定远侯的陷阱。
陆兆松看出陆进深陷猜疑中,便道:“爹,不如放成业出来,让他去定远侯府给南枝郡主赔不是。既然已经成婚,也只能如此了。”
陆进点点头:“这件事你去办吧。”
“是。”
陆兆松和小厮来到关陆成业的柴房,小厮打开门,陆成业听见声音后眉头皱着看向门口,见是陆兆松,他非但没有起来,反而直接靠着柴火垛歇着了。
“成业,爹说让你去定远侯府给郡主赔不是。”陆兆松声音轻柔,道。
陆成业哼了一声:“你又是你给爹出的主意吧。是吴佳恒和云汐陷害我,我为什么要去赔不是?”
“定远侯的意思是,还想你们夫妻能够生活下去,他说他会劝郡主。所以爹才让你登门赔不是,算是拿出你的态度。”陆兆松好脾气的解释。
陆成业坐直身子,一只腿支棱着,胳膊搭在膝盖上:“大哥,你总是这样,成天的悲天悯人,可是没用的。南枝是郡主,总是以自我为中心,加上她家里以后还会给我使绊子,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我不去。”
陆兆松深吸一口气:“你们成亲才几天,和离的话,你让爹的颜面放哪儿?”
“当初爹让我娶南枝,是为了面子好看,包括大哥你也是,爹通过你的婚事想要侵占裴家的财产,只是没想到宋清荷居然冒充裴小姐,搅乱了爹的计划。”陆成业道:“我们的婚事都是爹利用的对象。你别把爹想的太好。”
陆兆松被噎的半晌说不出话来,空气寂静。
“成业,算大哥求你,去侯府赔不是。”陆兆松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表达出自己的意思,“你也说了,我们的婚事都是爹利用的对象,所以我们身为陆家人,要有价值。”
陆成业眯着眼睛看向陆兆松。
莲花县。
萧如晦接到邵校尉的飞鸽传书,龚必达在两年之内上奏给朝廷的折子一共有三十二封,因为涉及到申请赈灾粮,所以这些折子都在户部存放,并且户部有完整的出库记录。
两年间户部一共分了七次,共计三万八百旦的粮食分发至莲花县。
而经手人为侍郎文长风。
萧如晦立马让龚必达带上莲花县的仓库明细与自己回京。
出发时间定在了第二天的早晨。
萧如晦写信通过飞鸽传书给任九渊和傅惊鸿,将鸽子放走,他起身去宋清荷的房间,轻敲门。
萧如晦的指尖在茶杯边缘轻轻摩挲,茶面映着他微蹙的眉头。他抬眸望向宋清荷,喉间微动,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低声道:“我……”
宋清荷唇角微扬,眼底带着了然的笑意:“王爷是想问,你回京城,我要怎么办么?”
萧如晦沉默一瞬,点头道:“你不适合再住在孟宅,那儿已经完全暴露在陆进眼里,实在太危险了。”
宋清荷垂眸,她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不知道还要多久,总不能一直靠着别人求安全不是。况且以她以后的打算,还是应该远离萧如晦,以免牵连于他。
宋清荷轻笑:“我随你一起回京,我暂时先住客栈,再从长计议。”
萧如晦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空春园呢?”
“一旦被陆进发现,你和他就会成为对立的关系。我的意思是,没有必要。”宋清荷道:“况且万一被兴懿拿来大做文章,对你没有好处。”
“我不怕。”
“我怕。王爷还是听我的吧。”
萧如晦急了:“你还是要告御状么?”
宋清荷的指尖无意识地掐入掌心,指甲几乎陷进皮肉里。她垂眸避开他的视线,声音冷静得近乎残忍:“人左右不过一死,我死了便可以和家人团圆。”
萧如晦伸手覆住宋清荷的手背,宋清荷眸光抖了抖,吃惊的看向他。
“为了我留下也不行么?”
这一刻仿佛一年那样漫长,宋清荷的眼珠突破眼眶滴在他的手上,滚烫却又冰冷刺骨,宋清荷抽出自己的手:“我的事,不应该连累任何人。”
茶盏中的热气早已散尽,冷透的茶面映出萧如晦紧绷的下颌线。他掌心仍悬在半空,方才的温度似还残留,可宋清荷的手已经抽离。
萧如晦倏然起身,案几被他袍袖带翻,茶盏“啪”地碎在地上。他一把扣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她微微蹙眉:“你以为你死了,就能过得去心里的坎?你爹的血仇、你大娘和宋府百余口的冤魂……”他的声音骤然哽住,喉结滚动了几下才继续道,“他们盼的是你好好活着,盼的是有人把陆进拉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