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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青铜尸棺 > 第157章 试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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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胖子挣扎着被冰冷蛇躯推搡、陈忘川死攥鸠杖心如死灰,两人被无形的“簇拥”逼向明堂高台的绝望时刻——

哗啦!

蛇潮边缘,那片本该是绝对死寂的、被砍烂的暗紫色情花蛊残骸深处,毫无征兆地,又站起了一个身影!

同样的登山服,同样沾满血污泥泞,同样…是葛云衣的脸!

“我…我操!!!” 胖子眼珠子差点瞪出眼眶,被蛇身撞得趔趄的身体猛地僵住,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怪叫,

“老…老陈!!又一个!!!”

陈忘川霍然转头,心脏在胸腔里如同被冰锥刺穿!眼前的景象彻底撕裂了他仅存的理智!

平台中央,那个赤瞳微笑、引领蛇潮的“葛云衣”正缓缓走向明堂高台;

而蛇潮对面,残骸之中,这个新出现的“葛云衣”却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得如同两口枯井,只有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冰冷和…死气!

这第二个葛云衣出现得太诡异,太不合常理!没有预兆,没有气息,仿佛从地底最深的阴影里直接渗出来!

她甚至没有看中央那个赤瞳的自己一眼,空洞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针,直直锁定了被蛇群裹挟的胖子和陈忘川!

紧接着,她那只沾满粘液和腐土的手猛地扬起——动作僵硬得不似活人——指间赫然夹着一颗龙眼大小、通体漆黑、毫无光泽的珠子!

“不好!!” 陈忘川瞳孔骤缩,一股比面对赤瞳葛云衣更原始的、源自未知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

那黑珠散发出的气息,是纯粹的、吞噬一切的“无”!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防御动作!

对面的“葛云衣”手腕一抖!

嗖!

那颗黑珠无声无息地破空而来,速度快得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没有破风声,没有能量波动,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躲开!!” 胖子嘶吼着,想用身体去撞陈忘川,但缠绕推挤的蛇躯让他动弹不得!

黑珠瞬间已至眼前!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绚烂的光影。在接触到两人身前空气的刹那,那黑珠猛地向内一缩!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粘稠如实质的黑暗猛地爆发开来!

那不是光线的消失,而是空间本身的“存在感”被瞬间抽离、凝固!

陈忘川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冰冷到灵魂深处的吸力传来,

眼前的一切——赤瞳的葛云衣、蠕动的蛇海、巍峨的明堂高台、甚至胖子扭曲的脸——都像被投入了急速旋转的墨池,瞬间扭曲、拉长、然后…归于彻底的、绝对的黑暗与死寂!

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沉入无底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万年。

一丝极其微弱的光感刺破了沉重的黑暗。

陈忘川猛地睁开眼!银色的月光让他瞬间眯起,大脑一片混沌的空白,如同被重锤砸过。剧烈的头痛和强烈的呕吐感翻江倒海。

“呃…呕…” 旁边传来胖子干呕的声音。

陈忘川挣扎着撑起上半身,发现自己正躺在冰冷坚硬的青石地面上。四周…空了!

铺天盖地的尸血虺蛇海、那令人窒息的肃杀气息、中央赤瞳微笑的“葛云衣”…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刚才那令人绝望的“簇拥”和“归位”宣告,只是一场过于真实的噩梦!

只有平台两侧被砍得稀烂的情花蛊残骸,依旧散发着那股甜腻到令人作呕的腥气,提醒着他之前的惨烈搏杀并非虚幻。

“胖…胖子?” 陈忘川声音嘶哑,艰难地扭头。

胖子正趴在地上,咳得撕心裂肺,脸上糊满了鼻涕眼泪和尘土,狼狈不堪。他抬起头,眼神同样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和惊魂未定。

“操…操他姥姥的…这…这他娘的是哪儿跟哪儿啊…” 胖子喘着粗气,抹了把脸,眼神下意识地扫视着空荡荡的平台。

就在这时,两人的目光同时凝固了!

在平台边缘,靠近之前第二个“葛云衣”出现的那片残骸附近,一个身影正背对着他们,安静地坐着。

登山服的背影,凌乱的头发,沾满污泥…是葛云衣!

“!!!!” 胖子的眼睛瞬间就红了!所有的恐惧、愤怒、被愚弄的屈辱感如同火山般喷发刚才那黑珠带来的濒死体验、被蛇群推搡的绝望、以及两个“葛云衣”带来的终极诡异,彻底点燃了他这根紧绷的神经!

“狗日的妖女!!!” 胖子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巨大的恐惧瞬间转化为狂暴的杀意!

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地上弹起来,看也不看,顺手就抄起掉落在旁边、沾满粘液和暗紫色花汁的兵工铲!

“老子拍死你!!!”

他双目赤红,如同疯虎般,抡圆了沉重的工兵铲,带起一阵腥风,用尽全身力气,

朝着那个背对他们的、毫无防备的身影的后脑勺,狠狠劈了下去!这一下要是拍实了,铁定是个万朵桃花开!

“胖子住手!!!” 千钧一发之际,陈忘川如同离弦之箭般猛地扑了过去!

他并非完全信任那个身影,但一种更深的、源自直觉的诡异感让他做出了反应!他死死抱住了胖子抡铲的胳膊!

工兵铲带着沉重的风声,堪堪停在离那身影后脑勺不足半尺的空中!铲刃上滴落的粘液,几乎要沾上那凌乱的发丝。

“老陈!你他妈拦我干什么?!” 胖子状若疯癫,奋力挣扎,唾沫星子喷了陈忘川一脸“就是她!就是这妖女搞的鬼!两个都是她!差点害死我们!现在又来装蒜?!”

陈忘川死死箍住胖子,目光却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死死钉在那个背对他们的身影上。

她没有回头,对身后差点降临的死亡毫无反应,依旧安静地坐着,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泥塑。

“不对劲…胖子…你看她…” 陈忘川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惊疑。

他死死盯着那身影的侧脸轮廓,脖颈的弧度,肩膀微微起伏的呼吸节奏…还有,

那沾满污泥的登山服袖口下,露出的半截手腕上,一道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旧伤疤——那是之前在银月村被毒蛾磷粉灼伤留下的印记,位置和形状,陈忘川记得清清楚楚!

“她…好像…没有那种感觉了…”

陈忘川艰难地吐出这句话,眼神锐利如刀,扫过周围空无一物的平台,最后落回那个静坐的背影,

“…刚才那两个…一个红眼诡异…一个死气沉沉扔黑珠…都带着非人的邪气…但这个…”

他缓缓松开钳制胖子的手,但身体依旧紧绷,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一步一步,极其缓慢而警惕地,绕到了那个身影的正面。

胖子也喘着粗气,紧握着工兵铲,瞪圆了眼睛跟着看过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沾满尘土和干涸血污、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

双眼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嘴唇微微抿着,嘴角没有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笑容,只有一种深深的疲惫和…脆弱。

她的呼吸很微弱,胸口几乎看不到起伏,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陷入了最深沉的昏睡。

正是他们熟悉的那个葛云衣!或者说,至少是外表上,那个一路同行、时而神秘时而可靠的同伴!

陈忘川蹲下身,手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极其小心地探向她的颈动脉。指尖传来的,是微弱但清晰、属于人类的温热搏动。

“她…” 陈忘川抬起头,看向依旧惊疑不定、举着铲子的胖子,声音干涩,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荒谬感和更深的不安,

“…这个…好像是真的。”

“真…真的?” 胖子手里的工兵铲“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脸上的肌肉抽搐着,看看昏睡的葛云衣,又看看空荡荡、死寂得可怕的平台,最后看向陈忘川,眼神里充满了茫然和后怕。

“真…真的?”胖子脸上的肥肉抖了抖,眼珠子在昏睡的葛云衣和陈忘川之间来回扫,像在掂量两块烫手的山芋。

“老陈,不是胖爷我信不过你,是这鬼地方太他娘的邪门了!刚还俩葛大仙唱双簧呢,一个红眼儿要咱当祭品,一个死鱼眼扔黑珠子差点送咱俩归西!这会儿又冒出来一个躺这儿装睡美人?”

他搓着下巴,眼神里闪烁着一种混不吝的、属于老江湖的狡黠和固执,

“不行!光看脸和喘气儿太虚!胖爷得亲自试试水!是人是鬼,一试便知!”

“胖子!别乱来!”陈忘川心头一紧,刚想阻拦,胖子那庞大的身躯已经像堵灵活的肉墙般挪了过去。

他脸上堆起一个极其刻意、带着三分谄媚七分试探的、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蹲在昏睡的葛云衣旁边,搓着手,用一种刻意放得轻佻又油腻的腔调开了口:

“嘿嘿…那个…葛大仙?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我夸你胸大,你什么反应吧?”

声音在死寂的平台上回荡,带着一种不合时宜的滑稽。

陈忘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指下意识地按在了腰间的短刀柄上,全身肌肉紧绷,死死盯着葛云衣的反应。

沉默中的葛云衣,那沾着血污泥泞的睫毛似乎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胖子见没反应,胆子似乎壮了点,又往前凑了凑那张油汗混合的大脸,几乎要贴到葛云衣耳边,继续用那腻死人的腔调加码:

“美女?葛大美女?我当时夸你!!!”

砰!

胖子后面的话瞬间变成了一声凄厉的、如同被阉割了般的惨嚎!

就在他“美女”两个字刚吐完的刹那,原本双目紧闭、气息微弱的葛云衣,毫无征兆地动了!

她甚至没有完全睁开眼!那双沾满尘垢的眼皮只是猛地掀开一条缝隙,

露出的半截眼瞳里,没有之前的赤红,也没有那种空洞的死气,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冰冷刺骨的寒意和极度疲惫下被强行激起的、带着杀意的烦躁!

与此同时,她那条蜷曲着的、同样沾满污泥的右腿,如同蛰伏的毒蛇般骤然弹出!动作快、准、狠!没有丝毫花哨,纯粹是身体本能的、千锤百炼的战斗反应!

这一脚,结结实实、精准无比地蹬在了胖子毫无防备的、正凑过来的右腿迎面骨上!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伴随着胖子那足以掀翻屋顶的惨叫!

“嗷——!!!我的第三条腿!!!”胖子整个人像一只被巨型弹弓打中的癞蛤蟆,庞大的身躯原地腾空半尺,然后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哀嚎,

“轰隆”一声重重砸在冰冷的青石地上!他抱着自己的小腿,疼得满地打滚,鼻涕眼泪瞬间糊了一脸,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操!操!操他姥姥的…断…断了…肯定断了!!”胖子哭爹喊娘,声音都变了调,在地上扭得像条上了岸的胖头鱼,

“葛云衣!你他妈谋杀亲…亲队友啊,!!”

陈忘川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后退半步,但随即,他紧绷的神经反而奇异地松弛了一丝。他死死盯着葛云衣。

只见她踹完那一脚后,似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那双刚刚睁开一条缝的冰冷眸子又缓缓阖上,急促地喘息了几下,胸口微弱地起伏着。

她甚至没有看在地上打滚的胖子一眼,只是极其轻微地蹙了下眉头,苍白的嘴唇似乎无声地蠕动了一下,像是在咒骂什么,随即又陷入了那种深沉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昏睡状态。

那股子熟悉的、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那种一言不合就动手的狠劲儿,还有那精准打击的力道…太熟悉了!

胖子还在满地哀嚎,但嚎着嚎着,那哭腔里竟带上了点劫后余生般的“欣慰”和荒谬感,他一边吸着冷气,一边用没受伤的手指着葛云衣,龇牙咧嘴地对陈忘川喊道:

“哎哟…嘶…老…老陈!错不了!错不了!就是这个味儿!就是这个劲,断子绝孙脚!!”

“真…真他妈是真的!除了这姑奶奶…谁…谁能把胖爷我…踹出这种…蛋碎的感觉!!”*

胖子疼得直抽抽,还不忘用他独特的、充满市井气息的比喻来形容这熟悉的“认证”方式,

“…就…就这力道!这角度!这…这他娘的不讲理!化成灰胖爷都认得!哎哟喂…我的亲娘祖宗…”

陈忘川看着地上疼得直抽抽却还在“指认”的胖子,又看看那个踹完人又昏死过去、仿佛刚才只是拍死一只苍蝇的葛云衣,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荒谬,恐惧,还有一丝哭笑不得的诡异感交织在一起。

是,这个是真的。至少,这个“踹人”的彪悍劲儿和那股子熟悉的冰冷,做不得假。

但陈忘川心中的阴霾并未散去,反而更深了。刚才那两个“葛云衣”是怎么回事?那颗诡异的黑珠又是什么?为什么这个“真”的葛云衣会昏死在这里?她经历了什么?

他看着葛云衣苍白如纸的脸,那微弱的呼吸,还有她身上沾着的、不知是血池还是蛇群留下的暗红色污迹…一个更深的疑问如同毒藤般缠绕上来:

这个“真”的葛云衣…她真的…还是“完整”的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