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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铃乍然响起,董建和秦鹤也同时向门口冲了过去。

可董建毕竟没有秦鹤也无耻。

他跑快两步,不客气了把董建扯到了一边,快步走到门厅里。

“别!”

随着董建一声惊呼,秦鹤也打开了门。

可是当他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时,眉头拧成了一团。

“怎么是你?”

何景逸手里捧着一瓶白兰地,上下打量着秦鹤也。

“怎么是你?”

何景逸把话原封不动地送还给他。

秦鹤也回头,狐疑地看着董建:“他是你的客人?”

董建擦了把脸上的汗,点头说:“是啊,我邀请何医生过来吃饭。”

秦鹤也才不会相信这种鬼话,他的眼神在两人之间看来看去。

何景逸和董建怎么会成为一起吃饭的朋友?

“你也请他了?”何景逸不大满意地说,“早知道你请他,我就不来了。”

董建摸了摸鼻子,装模作样地说:“没,鹤也来找我谈事情。”

何景逸不客气问:“谈完了吗?现在是董律师的私人时间了吧,你可以走了吗?”

最近几天秦鹤也频繁骚扰他,何景逸早就憋了一肚子气。

秦鹤也这辈子还没在何景逸这里吃过这样的瘪。

“好啊,我就不打扰了。”

秦鹤也转回身,慢吞吞地拿过自己的外套,又慢吞吞地走了出去。

从始至终,何景逸和董建都紧张又僵硬地站在门口。

直到秦鹤也消失在电梯里,何景逸才长舒一口气。

“他怎么来了?”

董建也纳闷,秦鹤也算是个很有边界的人,平时绝对不会招呼都不打一个就突然到访。

“难道是……他发现了什么?”

何景逸放下红酒,问道:“舒桐呢?”

“她……还来上来。”

董建本想手机通知舒桐先别来,可又怕秦鹤也发现端倪。

没想到的是,何景逸竟然来了。

“你怎么来了?”

“啊……”

何景逸尴尬地打量屋里的陈设。

向董建求助,给慕舒桐一个临时的庇护所,只是何景逸的权宜之计。

事实上,他并不放心慕舒桐住在董建楼下。

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谁都懂。

所以,他下了班,就带着瓶红酒来登门了。

他不需要解释,董建也明白了他的心思。

他们是短暂的朋友,永远的情敌。

“要不……你也留下来吃饭吧。”董建客气了一句。

“好啊。”何景逸没眼色地坐了下来。

董建自己发出的邀约,也只能认了。

他找出自己的手机询问慕舒桐,却发现慕舒桐早就发来了信息。

——抱歉,我不舒服,还是不去了,谢谢你的好意。

两个同病相怜的情敌,落寞地对坐在桌边,失魂落魄,谁都没有胃口。

而另一个失魂落魄的男人,守在车里,看着一层层亮起的灯火。

秦鹤也十分确定,慕舒桐就在这里的某一盏灯火里面。

可他却没办法见到她。

多可笑,人人都说秦鹤也在京海权势滔天,可他想见一个人却见不到?

“先生,还要继续等吗?”

秦鹤也有些疲惫地摆了摆手说:“走吧,回家。”

回到翠山别墅,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他从车上下来,看到楼下客厅和楼上卧房的灯都亮着。

一如从前慕舒桐在的时候——无论多晚,她都会亮着这两盏灯,等他回来。

秦鹤也来不及多想急匆匆跑进屋子里,直奔二楼的卧房。

楼上起居室的门开着,里面的灯光投进来。

秦鹤也走进去,没看到人,又匆匆进了卧室。

推开门的瞬间,一个身影站在窗帘前,摆弄着缠绕在一起的流苏。

“你回来了?”

方子珊转过身,巧笑倩兮。

她分明看着秦鹤也的表情慢慢地从惊喜变成了失落。

“你怎么在这儿?”

方子珊不明所以,小声说:“我今天活动结束,回家住,怎么了?”

秦鹤也不置一词,退出了房间。

方子珊赶紧放下那理不清的流苏,追了上去。

她从后面紧紧抱住秦鹤也。

“鹤也,”她吐气如兰,“难得我今天回来得早,我们……”

秦鹤也扯开她的手臂,语气冰冷:“我有事,你早点儿休息。”

他丝毫没有留恋地走出了房间,徒留方子珊一人在原地尴尬。

方子珊原本已经被李慧兰闹得够心烦了,如今秦鹤也又这样对她,心里气闷到了极点。

原来把秦鹤也从慕舒桐心里铲出去还不够,一不小心,慕舒桐竟然也在秦鹤也心里生根发芽了。

她已经开始利用自己的人设开始准备婚礼,但是秦鹤也迟迟没有表示。

难道要让她成为众人的笑柄吗?绝对不可以!

秦鹤上了三楼,林嫂刚从慕舒桐住过的客房里出来。

“林嫂,你在找什么?”

“哦,下午下了一阵雨,这屋子窗子开着,进了些雨水,我来擦一擦,夫人从前是最怕屋子潮湿的……”

“好,你去休息吧。”

林嫂应了一声,便带着清洁工具下了楼。

秦鹤也推门进去,屋子被林嫂收拾了干净整齐,属于慕舒桐的那些东西还在原地放着。

他默默坐在了床边上,拿起床头柜上的一只细细的黑色发绳。

慕舒桐喜欢长发披肩,可在家里的时候,总会把头发束起来,方便她做家务,或者侍弄那些她爱的花花草草。

他转着那根皮筋,慢慢套在了自己手上,想象着这只手曾无数次穿过慕舒桐的头发,拥抱她……

秦鹤也微微叹了口气,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部新手机,里面有一张全新的电话卡。

他犹豫了许久,还是拨了出去。

夜深了,慕舒桐伴着一杯咖啡,浏览着寻亲网站的信息。

她的个人信息淹没在一个个稚嫩的面孔之后,她不知道她的回家之路还有多长。

今天董建的邀约,她还是找借口推掉了。

她可以把董建当成朋友,却做不到亲密地在他家里共进晚餐。

忘记秦鹤也这条路还要走多远,她自己也不知道。

慕舒桐合上了电脑,准备早些休息。

放在一旁的手机屏幕亮起,上面闪烁着一个陌生的号码。

尽管这年头陌生电话风险极高,但看了眼自己刚刚更新的寻亲信息,慕舒桐还是接了起来。

“喂?”

寂静的夜里,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戳破了那层被愤怒伪装的外壳。

这些天细碎的蚂蚁般侵蚀着他的情绪倾斜而出,秦鹤也准备了几天的质问、责难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万般复杂的情绪,像是夏天疯长的野草,从他心底破土而出,山呼海啸般向着他扑过来。

他被淹没在这酸楚的,凄凉的情绪里。

他很想她。

这一刻,秦鹤也一再逃避的事实,徐徐在他眼前展开。

他每一次的挣扎,每一次的愤怒,每一次不肯承认的想念,都在证明一件事——

他爱她。

他真的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