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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是谁?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吴天贵动作不慢,一个闪身跃出了战圈。

只是落地时,样子不好看,屁股落地,他腿上受伤严重。

“护住粮车!”

突然后队有人大吼。

严星楚大惊,这是后队楚山的声音,后队遭袭!

自听见严星楚那一声“停”开始,陶玖就冲到了前面和敌人厮杀在了一起,楚山按当初的推演,一直守在后面不敢移动。

严星楚看了一眼二个黑衣人,二人虽然蒙了面,但他还是认了出来,秦冲和盛老三,是友非敌。

“重九,守稳前队!”严星楚说完,迅速向后队奔去。

严星楚很快就见二十几个骑着马身着黑衣,却未蒙面的人,从他们来时的方向包抄而来,手中雪亮的刀光一片银浪。

楚山后持一柄长枪,一跳上马,已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严星楚前面的陶玖也正咒骂着手提算盘向后方杀去。

而在不远处,曹大勇正手持大刀与一名敌人厮杀在一起,手臂正流着血。

楚山当他冲过去时,立即被三人给包围了,他手中长枪挑落了一人,但背上也中了一刀。

“哈哈,兄弟们,继续杀!”

吴天贵见此情形,来者非敌,立即下令。

当然,余重九的劲弩也不是吃素,正等着他们,看着再次冲来的敌人,又是一轮射出。

“老大,这厮让人看着讨厌,我去解决他。”盛老三看着躲在敌群后面的吴天贵。

“我去吧,你去严书佐那里。”秦冲说道。

“行。”老三说完,立即一跃而起,踏着粮车直冲向后队。

秦冲也不慢,身形一闪,直向吴天桂杀去。

严星楚赶到后队时,陶玖已经和一名敌人缠斗在一起。

突听楚山“啊”的一声,只见他手中长枪被敌人一刀震飞,旁边一人正挥刀砍向他的脖颈,顿时心急如焚,一跃冲向那人,正要掷出手中长剑。

突然楚山暴喝一声:“给你拼了!”

话音未落,只见他肩上已经被劈中,血流如注。

面他却从马背上扑向那名砍中他肩的敌人,距离太近,楚山一下跃了过去,双臂如铁箍般锁住对方脖颈。

那黑衣人猛砍他后腰,楚山却像不知痛般,张口咬住对方耳垂,生生撕下一块血肉,又一口咬在他脖颈处。

“楚山……”这一切太快,严星楚看见楚山,已经成了一个红人,背上白骨可见,腰上血肉模糊。

严星楚看着眼前的两人,楚山没有动了,被死死锁住的黑衣人也没有动了。

“楚山……”严星楚丢下长剑,一跃而起抱着楚山,然后一脚踢飞了被他锁死的黑衣人,抱着楚山落在地上。

“大人……”楚山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响动,然后再也没有任何声音。

“楚山……”严星楚不断地摇晃着他。

“他战死了。”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和老五一样,战死了。”

严星楚在楚山的鼻息处探了控,一下坐在了地上,神色茫然。

“起来,和我一样!”那人沉声喝道。

严星楚抬头,只见一条人影,腾空而起,一刀把一个冲来的敌人直接劈死在马上。

人影是盛老三,此时不远处的马背上,突然一人一跃而下,和老三打斗在一起。

两人你来我往,武功在平分秋色之间,一时胜负难分。

“果然是靖宁军的余孽!”与老三缠斗一起的黑衣人突然开口。

老三不搭话,手上攻势更见猛烈。

严星楚听着靖宁军,突然从茫然中挣脱了出来。

看向刚刚说话的黑衣人,一个中年鹰钩鼻的男子。

他慌忙找着自己的剑,一下抓起,正要杀过去,突然见不远处的陶玖险象环生。

一扭身,立即向陶玖处冲去。

陶玖手中变形的铁算盘已经变成了血算盘,珠盘已经被鲜血包裹。

面前这对手,他没有想到如此厉害。

刚交手不到十个回合,身上又添了二道刀伤。

陶玖看着敌人,又是一片刀锋扫向自己的前胸,立即举起铁算盘挡了过去。

刀锋划过算盘,一道火花溅起。

陶玖气力不支,踉跄着撞在粮车上,铁算盘已经手了一截,叮叮当当滚落几颗在地上。

那持刀敌人狞笑着踏前半步,长刀斜挑而起,刀刃破风声里裹着血腥。

“陶玖!”已赶来的严星楚一声嘶吼,足尖点地腾空跃起,长剑直刺敌人后颈要害。

刀锋与剑刃相撞的刹那,火星迸溅。

敌人旋身撤刀,刀背重重磕在严星楚腕骨上。

一股剧痛顺着经脉直窜心口,严星楚咬牙借势翻滚,剑尖在地上划出一道深痕。

陶玖趁机扑上,半截铁算盘横扫敌人下盘,铁算珠卡进对方靴筒发出刺耳摩擦声。

严星楚趁机暴起,长剑如猛虎下山,缠上刀锋。

他忽觉对方刀势一滞——

只见陶玖扑上去抱住了敌人双腿。黑衣人怒吼着用刀柄猛砸陶玖后背,骨裂声清晰可闻。

“老陶,松手!”严星楚暴喝,剑锋猛然向下砍去。

敌人脚下被陶玖抱着,无法闪碰,长剑直接切开了他的右肩。

严星楚右手长剑用力下压。

同时左手并指如刀直戳对方天灵。

瞬间,黑衣人七窍喷血,缓缓倒地。

“老陶,怎么样!”

严星楚蹲声扶起陶玖,声色急促颤抖。

“死不了。”陶玖嘴角流出血,神色痛苦微微一笑。

严星楚立即抱起他,向旁边退去。

“呜——”突然从前方传来低沉的号角声。

严重九正在向连弩装着箭矢,听见声音猛然抬头。

看见号角声处出现的旗帜。

他瞳孔不由放大,嘴角抽搐般上扬。

“郡城正兵到了!正兵到了!”

上百的正兵到了,终于到了!

敌人迅速四散。

但有人走不了,留了下来。

吴天贵如果当初在黑衣铁骑到来时退了,那么他还是虎峰山的大当家。

而现在,他只能成为虎峰山的前大当家了。

在秦冲的攻击下,本已经疲态尽显,又加上伤势不轻,只能勉强抵挡,正在想如何逃生。

正兵的到来,让他慌了神,被秦冲一刀刺破了前胸。

想起出发时,他是如何气概豪迈的给公子保证,这次亲自出手,必定万无一失。

但现在,他后悔了。

但已经没有时间,在不可置信中倒在地上,眼睛还睁着。

“追!”严星楚怒吼着,便欲追击。却被怀中的陶玖一把拉住。

“穷寇莫追,我们还有正事要做。”

严星楚一愣,想起了粮食。

他转头望去,却见粮车损失不小,大米洒满官道。

敌军退去。

“楚山……”余重九疯狂地向后队跑去。

找了楚山尸体,蹲下身子,低声呢喃着,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再站起身来时,已经是满脸泪水。

严星楚抱着陶玖找到一辆已经被烧毁的粮车,用手臂把残留还冒着焦香味粮食推在了地上,放下了陶玖。

然后又从人群中,找到还在喘着气曹大勇,扶着他也坐在粮车陶玖旁边。

最后来到楚山尸体旁边,看着余重九,声音冰冷而坚定:“重九,整顿粮队,继续前进!”

严星楚蹲下身,抱起楚山,放在了自己的马上。

“星楚,把楚山和战死的兄弟们都安葬在这里吧。”陶玖在马车上,抬起头,缓缓地对严星楚道。

是啊,又能把楚山带到什么地方去。

严星楚点点头,又抱起楚山和余重九在村外找了一处荒坡,挖了一个墓穴,安葬了楚山。

坟丘朝着他老家的方向。

环看了一眼四周五十多处新坟,严星楚心中一片冰冷。

粮队再次出发,在中午时进入郡城卫防区。

队伍歇脚。

严星楚看完陶久和曹大勇等人的伤势,走到了秦冲和盛老三旁边。

抱拳道:“秦大哥,盛三哥,今次再承你们援手恩情,在下真不知该如何答谢了。”

秦冲和老三立即站了起来,

“严书佐客气了。”秦冲看了一眼老三,见老三点了下头,“严书佐可有时间旁边说话?”

严星楚也有事要问他们,立即点点头。

三个走到一处山坡上,秦冲当先开了口。

“严书佐,你家可是在中州定安郡永济县?”

严星楚一愣,他在洛山河道时,曾经说过是中州人,但却记得并没有说定安永济。疑声道:“秦大哥怎会知道?”

“你父亲可是乾熙六年以军户的身份随你家世袭隔房大伯入的军伍?”秦冲继续道,双眼盯着严星楚。

严星楚心里惊诧不已,秦冲知道太多了,这是和父亲有关!

心中不由狂跳起来,很是汹涌。

压住自己激动心绪,对视着秦冲:“不错。”

“你那世袭百户官的隔房大伯是不是叫严光业!”

“你们到底是谁?”严星楚听秦冲声音很是急切,心脏急速跳动起来。

秦冲急忙道:“严书佐,不要误会,你父亲应该曾经是我们的上官。”

“我父亲是你们上官?”严星楚压着激动,惊讶道。

“不错,我们上官姓严名文复。”老三插话道。

严文复?文复!这是父亲的字,怎么成了名,父亲名征,字文复。

文复还是父亲年少时,家族中一个中了秀才叔祖所取,希望他们这些后辈能够以文才兴起,脱离军户,但父亲几次科场都止步于一个童生,只得随世袭长房从军入伍。

“严书佐。”

严星楚听见秦冲在叫他,立即道:“你们知道我父亲在什么地方?”

秦冲、盛老三一听,原本只是八九不离十,现在已经完全确认。

正内心激动,可严星楚这句话,他们瞬间黯然了。

“严公子,我们也不知道。”秦冲叹声道。

“你们怎么不知道,我爹不是你们的上官吗?”严星楚满怀期待,却听到这么一个消息,心里顿生烦躁,拉着秦冲的手臂,急促道。

秦冲赶紧道:“严公子,不要着急,你先听我说。”

一刻后,严星楚内心震惊。

父亲果然是靖宁军的人,凭着能力,在杨阅之乱时很快从一个斥候升任了营谍报房五品主官,下面有二十多人。

秦冲几兄弟在杨阅之乱接近尾声时,在一次任务中失手被抓,几兄弟身陷海岛之上,他爹带人把几人营救出来。

但不知道谁泄露军情,导致其中一营被敌军偷袭,他们这些曾经身陷敌营的人就首冲其冲成了怀疑对象,最后是他爹力排众议,找到上官以自己作保几人才得到释放。

杨阅之乱战事没有多久结束,朝廷又意趁此机会北伐,解决恰克的问题。

于是靖宁军谍报司派人先期到恰克打探虚实,这个任务派在他爹这里,秦冲等五人于是被派往了北境,到了北境半月后,却突然发现发出的消息无人回应,这太异常了。

秦冲感觉事情不对,让盛老三、陆节带着打探的消息回到靖宁军驻地,可刚到就听说靖宁军失踪了。

事情诡异,两人也不敢现身,待了十天后,也没有发现靖宁军的消息,然后决定北上找秦冲商议。

秦冲听闻后,也是目瞪口呆。在恰克的几人商议后,决定改姓换名暗中打探,而这一打探就是六年时间过去,靖宁军七千人了无音讯。

六年无踪影,严星楚彷徨无措,全身无力,缓缓坐在了地上,爹你到底在哪里!

秦冲和也有他旁边坐了下来。

“严公子,大人只是失踪,相信总有结果!”秦冲坚信道,这是他和兄弟们这么多年还在寻找原因,总会有一个结果。

严星楚不说话,大家都沉默着。

良久,老三看着有人过来,知道这是要出发了。

“严公子,粮队来人了,就吧。”

严星楚起身,但全身如乏力般,又坐了下去。

秦冲伸手拉起他,见他站稳才稳了手。

“秦大哥,你们是怎么知道我的。”

秦冲身子突然一顿,很是尴尬,简单地提了从长鹿山的事和这次无意中在安靖卫客栈外发现他的行踪。

严星楚想不到火炮案一事还有如此内情,原只以为其中黑手是董其忠,想不到幕后还有一个陈公子。

再一细想,当日火炮丢失时常大伟带人离队,又出现在虎峰山上,看来虎峰山这些土匪和这陈公子关联颇深,只是猜不透这次吴天贵到刘家村到底是为了当日虎峰山下的仇怨,还是这陈公子安排。

于此同时,安靖城内一处制甲铺子里。

董其中看着坐在对面一个鹰钩鼻的中年男子,脸上有些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