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光与血煞之气轰然对撞的瞬间，狂暴的能量涟漪如怒涛般席卷整个广场。
“打起来了！快看快看！”
龙茵兴奋得双眼放光，抓着李风灵的胳膊使劲摇晃。
“你们说谁能赢？”
“这场战斗，没有赢家。”
李风灵的眼神锋利，冷静地注视着场中那两道纠缠厮杀的身影。
雷昊阳，青木神武院年轻一代的翘楚，雷家的骄傲。
此刻，他引以为傲的雷霆之力，在张霸那变异之力的疯狂攻击下，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李风灵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在霜风城布局，想让我们当棋子，就要做好自己也沦为棋子的准备。”
“确实，”
林月瑛玩味地转着指间的一缕黑发，桃花眼眯成一道好看的月牙。
“当初随手在他房门外留下的一个血煞标记，本以为只是恶心恶心他，没想到竟能让雷大少爷方寸大乱到这个地步，倒真是意外之喜。”
那个标记，就像一根看不见的引线，在雷昊阳心中埋下了怀疑与恐惧的种子。
当张霸这颗炸药出现时，他所有的理智与判断，都被瞬间引爆。
“哼，他们雷家本来就没一个好东西。”
龙茵撇了撇嘴，一脸理所当然。
“手脚要是干净，会怕这个？”
一语中的。
只有苏瑶，看着广场上混乱的景象和那些惊恐的人群，有些不安地拉了拉李风灵的衣袖，小声唤道：“风灵姐姐……”
李风灵反手握住她微凉的小手，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抚。
计谋其实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粗糙。
将矿工家属的消息透露给天水小队，再由林月瑛在茶楼里不经意地抛出“张宇”这个诱饵。
每一步，都只是轻轻地推波助澜，把控着一个大致的方向。
可结果，却出乎意料的好。
各方势力的私心、民众的盲从、雷昊阳的傲慢、张霸的仇恨……所有的一切都交织在一起，发酵成了一场完美的风暴。
原来，当一个幕后操盘手的感觉，是这样的。
李风灵看着场中那道被血色能量包裹，状若疯魔的身影，心中没有丝毫怜悯。
她不是救世主，她只是一个想在异世带着同伴好好活下去的挣扎者。
……
“吼——！”
张霸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完全放弃了防御。
他任由一道凌厉的雷鞭抽在自己覆盖着角质的肩上，带起一片焦黑与血肉模糊，同时，他那利爪般的手，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撕裂空气，直掏雷昊阳的心脏。
以伤换伤，以命搏命！
雷昊阳瞳孔骤缩，又惊又怒。
他从未见过如此疯狂的打法。
这张霸就像一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疯狗！”
雷昊阳怒骂一声，身形如电光般暴退，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可那锋利的爪风，依旧在他胸前留下五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雷霆之网！”
他双手急速结印，无数道银色电蛇从他掌心喷涌而出，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电网，当头罩向张霸。
电网上雷光闪烁，“噼啪”作响，散发着毁灭性的气息。
然而，张霸对此视若无睹。
他猩红的眼眸里只有雷昊阳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
“血煞……冲撞！”
他双腿猛地一蹬，脚下的青石板寸寸龟裂。
整个人如同一颗出膛的血色炮弹，不闪不避，悍然撞向那张雷光大网。
“嗤啦——”
血煞之气与雷霆之力剧烈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腐蚀声。
张霸的身体在电网中被电得青烟直冒，浑身抽搐，可他前进的势头，竟没有丝毫减弱。
燃烧生命换来的掌控巅峰之力，岂是区区精通巅峰能够完全束缚的？
“轰！”
电网被硬生生撞出一个大洞，张霸带着一身焦糊与电光，冲到了雷昊阳面前。
“死！”
他一爪挥出，带起尖锐的破空声。
雷昊阳脸色剧变，仓促间只能将雷枪横在胸前格挡。
“铛——！”
金石交击的巨响震得人耳膜生疼。
雷昊阳只觉得一股沛然巨力从枪身传来，虎口瞬间崩裂，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重重地砸在高台的石柱上。
“噗！”
他一口鲜血喷出，脸色瞬间惨白。
眼中那股高高在上的傲慢，终于被一丝惊恐所取代。
他败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败给了这条他最看不起的疯狗。
广场上的气氛，在这一刻变得无比诡异。
原本还在叫骂的雷家拥趸们，此刻都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鸦雀无声。
而那些被煽动起来的普通民众，则开始悄悄后退，看向雷家的眼神，充满了畏惧与怀疑。
高台下，水清芸看得心惊肉跳，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佩剑。
“姐，雷昊阳快不行了，我们……要不要上去帮忙？”
在她朴素的正邪观里，张霸是“魔”，雷昊阳再不堪，也终归是神武院弟子，是“正道”的一方。
“别动。”
水清浅清冷的声音及时制止了她。
“为什么？再不出手，他就要被那魔头打死了！”
水清芸有些不解。
水清浅摇了摇头，目光扫过全场，声音里带着一丝深意。
“清芸，你看，在场还有很多人没动呢。”
顺着姐姐的目光，水清芸看到了。
不远处的石柱旁，萧炎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但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戏谑的眼睛里，此刻却闪烁着不知名的精光，像是在评估着猎物的价值。
另一边，神武院执法堂的首席秦昊，依旧如一尊雕塑般静立，面无表情。
可他那只垂在身侧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按在了剑柄上，指节微微泛白。
而那些先前还在煽风点火的王家、李家等势力的代表，此刻都换上了一副看好戏的嘴脸。
他们抱着胳膊，窃窃私语，没有半点要插手的意思。
水清芸瞬间明白了。
这不是一场简单的正邪之战，这是一盘棋。
一盘将整个青木城都卷入其中的棋局。
而此刻，在广场一个最不引人注意的阴影角落里，一个身穿黑袍的身影悄然浮现。
他就像是从阴影中渗透出来的墨迹，与黑暗融为一体，没有任何人察觉到他的存在。
他静静地看着场中那头正在疯狂咆哮的“野兽”，兜帽下的黑暗中，似乎传出了一声满意的轻笑。
自己的“玩具”，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高台上，张霸一步步逼近倒地不起的雷昊阳，他每走一步，身上的血煞之气就更浓郁一分，眼中的疯狂也更炽烈一分。
“雷昊阳……我说过……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他高高举起利爪，爪尖上血光流转，对准了雷昊阳的天灵盖。
死亡的阴影，彻底笼罩了这位不可一世的雷家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