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江月吓得一哆嗦,但还是鼓起勇气:“大伯,感情不是用时间来衡量的!我和淮青在一起的时间虽短,但他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还有我们一起经历的事,让我感受到了他的真心。”
文江月向来性子柔弱、听话懂事,这还是她第一次鼓起勇气,反驳如父如母的大伯和大伯母。
文荣光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徐慧则是痛心疾首地直掉眼泪。
文江月一个姑娘家,都勇敢地开了口,老四怎可能躲在她背后当缩头乌龟?
他站起身来,紧握着文江月的手,郑重地面朝二老:“大伯父,大伯母,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努力上进,让江月过上好日子的,请你们放心……”
文荣光看也不看他,冷冷地嗤之以鼻:“努力?好日子?这漂亮话谁都会说……”
“如果你真的喜欢月月,真心为她好,那就放手,别阻挡她回城的脚步。”
“今天我把话撂在这,有你没我,月月要是真想跟你在一起,那就当没我们这些亲人吧!”
“大伯你……”文江月急得红了脸,眼泪吧嗒一声滚落。
大伯大伯母这些年视她为己出,她怎么能不认他们……
眼看着事情朝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沈佳期清脆的嗓音响起,打破了僵局。
“文厂长,徐阿姨,你们别冲动,先听我说几句吧!”
文荣光见沈佳期开口,也不好驳了她的面子,便抬手示意请说。
沈佳期一边给他们倒水,一边缓缓说道:“我刚才听下来,发现了一个关键问题。”
“我们彼此之间,似乎有什么误会,你们对我们沈家,对我四哥的印象,好像存在着偏差。”
此话一出,仿佛一盆冷水泼在了他们的头上,让彼此双方都冷静不少。
徐慧喃喃道:“你的意思是……我们了解的信息有误?”
沈佳期点点头,不徐不疾地说道:“我们沈家目前是住土坯房不假,但你们不知道,我们已经在筹备建造青砖瓦房了,不出一两个月,新房子就会建起来。”
“其次,我们家虽然孩子多,但大多数都很有出息。”
“我大哥沈国涛,是农林大学林县花圃的园丁,我大嫂彭招娣的工作,文厂长最清楚不过,就是你们纺织厂的职工,他们可是双职工家庭,每月都拿着工资,还会分一部分上交给家里。”
“至于我二哥……他和我二嫂已经分家单独出去过了,吃不着家里的一粒米。”
“我三哥,现在是农科所重点科研项目的外聘人员,每个月也拿着工分和工资,吃穿不愁,还会贴补家里。”
“我四哥……他虽然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但他一天能挣15个工分,年年都被评为先进,思想觉悟和干活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也是工农兵大学推荐指标的第一人选。”
“接下来就是我,我的本事,想必文厂长和徐阿姨都有目共睹,而且,我前段时间,我还聘上了村里的广播员,吃上了公粮。”
随着沈佳期的话音,文荣光和徐慧的脸色,逐渐从缓和变为惊讶。
沈家这条件在农村,不能说是好,只能说是非常的好了!
家里那么多人都有工作,甚至还参与了科研项目。
这条件,别说村里,就算在县城也找不出几家。
更何况,沈佳期还这般神通广大,能挣不少钱,他们沈家私底下应该也不差钱吧!
空气安静了几秒,直到徐慧胳膊肘拐了拐文荣光:“老文,这怎么跟王知青说的不一样啊……”
文荣光也面露窘色:“是啊,那个王知青一来就说,你们沈家穷得叮当响,至今还住着漏水的土坯房,吃了上顿没下顿。”
“说你家有五兄妹,一家的泥腿子,干活也懒懒散散,赚的工分都不够糊口的。”
“特别是你四哥,他说就是个不学无术,花言巧语吃软饭的小白脸,哄得月月一套一套的,想要把她娶回去,吸干她的血!”
“什么?那该死的王知青……”文江月气得牙齿咯吱咯吱作响。
“大伯,你们可别听他胡说,他之前想要追求我,给我递过情书,我没答应,他就怀恨在心,到处抹黑我,想败坏我名声,是淮青替我出头,让他受到惩罚关进牛棚的。”
“他这次进城找到你们,肯定是为了报复!”
闻言,老两口算是明白了,那个王知青从一开始就不怀好意,故意抹黑沈家和沈淮青,想借要借刀杀人。
文荣光不好意思地说道:“真是老马失前蹄,亏我还是厂长,居然被一个乡下知青给耍了,差点误会了月月的恩人,真是对不住啊……”
徐慧也附和道:“是啊,连我都被他骗了,待会我们就去找村支书和大队长,定要给他严厉的处罚!”
“没错!”文荣光也气得不清。
要不是王知青故意抹黑,他犯得着跟他们当面起冲突,让人白看笑话吗?
这口气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今天还好有沈同志,不然我们就要被奸人蒙蔽了。”文荣光感激地看着沈佳期:“多亏你点醒了我们,才不至于酿成大错啊……”
徐慧也应声道:“佳期啊,阿姨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沈佳期摆摆手:“文厂长,徐阿姨,这都是应该的,你们俩都是明事理的人,待我就像对待家里的小辈,丝毫没有嫌弃我是乡下人,这样的你们,怎么可能对沈家、对我四哥有那么大的意见呢?都是小人的挑唆。”
文荣光和徐慧含泪点了点头,看向老四的神色缓和了许多。
“那个沈……沈淮青是吧,你坐下吧!”文荣光别扭地做出个请的姿势。
这前后态度的变化,让老四受宠若惊。
他应了一声,老老实实地坐回了自己的板凳,一个劲地给他们倒热水。
徐慧接受了他倒的水:“不好意思啊,之前是我们之前误会你了。”
“佳期说得对,我们老两口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之所以这么反对,一是担心月月无法回城,会在乡下受苦,二是担心她所嫁非良人,到那时后悔就迟了。”
“没想到,你们沈家和你本人,跟王知青说的完全相反,这不就误会了吗?”
老四也垂着头开始自我反省:“对不起啊大伯大伯母,我刚才也很冲动,差点朝大伯动了手……”
“算了,都过去了,都是误会一场!”文荣光摆摆手接过了水杯。
沈佳期看着他们逐渐护恢复理智,抿嘴笑道:“既然误会解开,那咱们就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谈四哥和江月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