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设痛得满地打滚,手背上印着半个大清晰的鞋印。
“明明是你踹我,你还踩我的手……”
“哎,话可别乱说,刚才明明是你自己把手伸到我鞋底下的。”
“没错,我们大家都看到了!”徐慧护短地说道。
“你们……没天理啊……”王建设一会儿捂着自己的手,又捂着自己的老腰,浑身骨头都快散架:“沈老四,你公然殴打知青,我要去跟大队长告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老四一把将他从地上拎起来,冷得森然的眸子缓缓逼近:“殴打?谁看见了?我明明是在救你啊……”
“救我?”王建设身体悬在半空,被他这阴沉的模样吓得不敢动弹。
老四阴森的咧嘴笑道:“是啊,我看到你裤子上有只毒蜘蛛,为了救你才踹你的,你不领情就算了,还倒打一耙!”
王建设都快气哭了,到底是谁倒打一耙?
“对了,倒是你……干嘛一见到我们就跑啊……”
王建设和他的视线对上,仅仅一秒就败下阵来,吓得浑身发抖:“我……我哪跑了……”
“是吗?”老四猛地一松手,王建设就毫无防备地从半空掉落,面朝下再次砸在了泥地上。
“你……你欺人太甚!”王建设张开嘴就是一嘴泥,刚要起身吐掉,老四就摊开大掌,按住了他的后脑勺,把他整张脸往泥巴里按去。
“吃吧,多吃一点……你嘴巴那么臭,那么喜欢抹黑别人,这地上的泥,刚好适合你……”
老四周身的气场,强大而摄人,带着些许病态的狠戾。
他已经十分收敛,要不是小妹和江月在场,王建设现在已经没有机会嗷嗷叫了。
沈佳期还是第一次见到四哥这般阴狠的模样,让人胆战心惊。
察觉到王建设的挣扎越来越微弱,沈佳期连忙握住了他的手。
“四哥,你控制一下自己!”
惩罚王建设可以,但闹出人命,那可就不好了。
老四终于回过神,阴鸷的气息一点一点收回了骨子里,原本冷沉的眸子,很快就恢复平静。
他松开手,朝小妹投去感谢的目光。
还好小妹及时劝阻,不然,他就要犯下大错了。
沈佳期揪起王建设,他的脸憋得通红,嘴巴鼻孔里全都是泥,差点背过气去。
见状,文江月也吓了一跳,拉住了老四的胳膊:“四哥,他这是……”
老四彻底恢复了理智,语气温和:“别怕……他死不了!”
这时,看热闹的人,把谢小军和秦明叫了过来。
看到王建设满脸是泥,躺在地上呼呼喘气,再看看沈佳期、沈老四、文江月和文家两个长辈,他们一个头两个大。
“这是怎么了?”谢小军朝问道。
秦明赶紧搭把手,把王建设从田地里扶起:“是啊,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他这几天一门心思都在水产养殖上,忙得脚不沾地,连午饭都没吃,结果就听人说,沈佳期带着几个人去牛棚找王知青了。
沈佳期不满秦明的用词:“闹?大队长你这是什么话?”
“对啊,你一来,不分青红皂白地就说我们闹,真是好没道理!”徐慧附和道。
秦明忌惮地看了一眼徐慧,想到他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只能偃旗息鼓:“是是是,我是个泥腿子,说话难免不太讲究,你们担待着点。”
“现在可以告诉我们,发生了啥吗?”他问。
徐慧指着王建设:“这个王知青,前两天晚上专程来我家登门拜访,恶意抹黑沈家人,各种说沈淮青同志的坏话、挑拨离间,害我们误会了他,也误会了沈家……”
她把王建设是怎么形容沈家,怎么编排沈老四的话,一五一十地当众说出。
听得大家是一肚子的火!
“王知青,你之前就因为造谣,被关进牛棚改造,不仅不反省,还变本加厉,想要破坏人家沈老四和文知青的感情!”
“我看啊,他就是嫉妒!嫉妒人家文知青选择了沈老四,没收他的情书……”
“这点小事就怀恨在心,这个王知青的思想很有问题,牛棚已经无法改造他了,应该要下放农场!”
“下放农场?那可太便宜他了,这牛棚都关不住他,还能跑出去使坏,更别说天大地大的农场……”
“照我说,就该把他送去公安!”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唾沫性子几乎都快把王建设给淹没。
王建设吐着嘴里的泥巴沙子,满脸狼狈地对着大家,内心的委屈和愤怒到达顶点:“怎么,我有说错吗?”
“他沈淮青一个泥腿子,哪里配得上文知青?”
“文知青可是城里来的大小姐,伯父是纺织厂厂长,伯母是文工团的团长,这么好的家庭条件,他配吗?”
“我看啊,定是沈淮青花言巧语骗了文知青,想要攀上高枝……”
“不然,文知青怎么会拒绝我,反而看上他?”
王建设一边说,一边呼地喷出了鼻孔里的黄泥巴。
然后,他颇为自信地撩了一下油到打结的短发。
沈佳期倒吸一口凉气:“王建设,你没镜子也有尿吧,撒泡尿照照你这副德行,江月不选我四哥,难道会选你这个癞蛤蟆吗?”
“你……你骂我!”王建设急眼了,想要上前却被老四的眼神给劝退。
沈佳期冷哼道:“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大家伙儿评评理,看我说得对不对?”
看热闹的人七嘴八舌地响应着她。
“没错,人家沈老四虽然是泥腿子,但人家高高帅帅的,再看看你,跟个倭瓜似的,是我,我也选沈老四啊!”
周围人哄笑起来,笑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魔障了。
“我……我也不差的好吧!”王建设傲娇地抹去脸上的泥,不服气道:“我就是气不过,江月放着我这个城里来的高中生不要,去要跟没文化的泥腿子,我咽不下这口气。”
“所以,你因为嫉妒,就去江月长辈面前挑拨,想借他们的手,拆散我四哥和江月?”沈佳期掷地有声地问。
王建设踹了踹牙花子:“是又怎样?”
话没说完,一根擀面杖便从天而降,正中他的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