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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雾都诡画师 > 第22章 哑巴诡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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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喉咙里又发出那种漏风箱般的“嗬嗬”声,比之前更加急促,他伸出一根干枯得如同树枝的手指。

先指了指石磊,然后又坚定不移地指向内间——一个被厚重、油腻、几乎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破布帘子严密遮挡住的、散发着更浓重黑暗与未知气息的角落。

刘老大眉头紧锁,心中警铃大作,完全不明白这老狐狸到底想干什么。哑巴洪显得极其不耐烦,他似乎认定了石磊才是关键。

他猛地从凳子上站起身(他的身形比蜷缩时看起来要高一些,但也更显瘦骨嶙峋),几乎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一把掀开那面脏污的布帘,一股更加闷窒、污浊、带着强烈陈腐铁锈和某种难以名状的腥气的空气扑面而来。

他示意两人进去。

内间比外间更加狭小、黑暗,堆放的“货物”也更加密集、更加令人不安。这里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几个大玻璃罐里泡着浑浊发黄的液体,里面漂浮着难以辨认的、疑似某种器官或组织的物体;几卷用厚重油布紧紧包裹、散发着浓烈土腥气和墓穴阴冷气息的长条物(极可能是刚出土不久的明器)。

墙壁上甚至钉着几张颜色暗沉、绘制着扭曲诡异符咒的不知名兽皮,散发出蛮荒邪恶的气息。空气几乎不流通,闷得人胸口发疼。

哑巴洪在这堆令人头皮发麻的破烂中费力地摸索了半天,最终拖出一个长长的、被厚厚油布和浸透了油脂的粗麻绳层层包裹的东西。

他解绳的动作异常熟练,却带着一种与他气质不符的、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

油布被一层层揭开,一股浓烈的、混合着厚重铁锈、河底淤泥的腐臭、以及一种奇异的、类似某种古老血痂的腥气猛地弥漫开来,几乎令人作呕。

里面露出的东西,让刘老大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一柄锈蚀得几乎彻底失去原貌的长条金属物。

它比寻常战场上见过的剑器都要更长、更宽厚,通体被黑红交加、层层叠叠、如同狰狞痂疤般的厚重锈痂完全覆盖,许多地方已经锈穿、断裂,露出蜂窝状的脆弱结构,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彻底碎裂成齑粉,散发出浓烈的死寂与衰败气息。

然而,在那靠近剑格(护手)的位置,透过令人窒息的厚重锈蚀,隐约可见一道极其古老、深邃、线条流畅而有力、仿佛蕴含着流动不息的水波意蕴的刻痕!

而在那刻痕下方,似乎还有两个更小的、几乎被漫长时光和凶猛锈蚀彻底抹平的古老铭文印记,难以辨认,却隐隐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曾经属于某种至高权威的威严。

哑巴洪激动地指着那道模糊的水波刻痕,又用力指了指刘老大刚才在柜台上画的符号,喉咙里发出急促亢奋的“嗬嗬”声,唾沫星子飞溅,然后伸出五根枯瘦的手指,反复地、强调性地在两人面前晃动,眼神狂热而偏执。

刘老大心中巨震。这柄锈剑的惊人长度、特殊宽度,尤其是那道独一无二的水波刻痕,与薛将军绝笔和炭笔画所提及的“沧澜”剑特征高度吻合!

但这状态…显然已在河底沉沦数十载,被岁月和流水彻底侵蚀,灵性尽失,化为顽铁,毫无实用价值,更像是一件来自幽冥水府、充满不祥与诅咒的陪葬品。

哑巴洪又“嗬嗬”着,指了指那剑,做了一个用力投掷的动作,又指了指地面,然后双手摊开,摇了摇头。

他的意思似乎是:这东西是从极深的水底(很可能是河心或江心沉船处)费大力气捞上来的,但已经彻底废了,没用了,根本不值得他开出的高价。

然而,就在石磊的目光,被那柄散发着死寂与不祥气息的锈剑所吸引,不由自主地落在那模糊的水波刻痕上时——

异变陡生!

他怀中贴身藏着的、那枚来自薛将军的青铜銮铃,竟毫无征兆地、剧烈地高频震动起来!

一股冰冷刺骨、绝非人间寒意的、直透灵魂深处的恐怖寒意瞬间爆发,穿透层层衣物,狠狠烙在他的皮肤上,甚至深入骨髓,冻得他四肢百骸几乎瞬间僵硬!

几乎就在同一刹那!

那柄死寂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解的锈剑,剑格处那道模糊的水波刻痕,竟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地闪烁了一下!

仿佛有一丝极其黯淡、却带着某种执拗生命力的幽蓝色光芒,顽强地穿透了厚重污秽的锈层,一闪而逝!那光芒短暂却冰冷,带着一种古老的悲伤与无尽的焦灼!

“啊——!”石磊如同被无形的冰冷毒蝎狠狠蜇了一下,爆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猛地向后踉跄倒退,后背狠狠撞在一个堆满杂物的货架上。

“哗啦——!”一声巨响,几个不知装着什么粘稠液体的陶罐摔碎在地,刺鼻的、难以形容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他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冷汗如瀑般涔涔而下,瞬间浸透内衫,他死死捂住剧烈疼痛、仿佛要被那冰冷震动撕裂的胸口,整个人蜷缩起来,不住地颤抖!

哑巴洪被这突如其来的骇人变故惊得猛地一愣,手中油布都差点脱落。

随即,他那双死水般的眼睛里骤然爆发出更加炽烈的、混合着极度惊疑、难以置信、以及一种近乎疯狂的贪婪与兴奋的诡异光芒!

他不再关注那柄锈剑,而是像饿狼发现了稀世猎物般,死死盯住痛苦蜷缩、气息紊乱的石磊,喉咙里发出尖锐急促、几乎破音的“嗬嗬”声,枯瘦如鸡爪的手指甚至不顾一切地向前伸出,试图去抓扯石磊!

刘老大也被这超出理解的恐怖异象骇得头皮发麻,但江湖经验让他反应极快,一把狠狠推开状若癫狂的哑巴洪,将几乎虚脱的石磊护在身后,厉声喝道:

“洪爷!这东西邪性!我们不要了!告辞!”他意识到,这锈剑和石磊身上的东西产生了某种可怕而诡异的共鸣!此地绝不能久留!

哑巴洪却仿佛彻底癫狂了,被推开后依旧手舞足蹈地拼命比划着,手指死死指向石磊,又指指那柄锈剑,最后做出一个无比坚决的“交换”手势,眼神疯狂而偏执,显然他认为石磊身上有远比这柄废铁锈剑更“值钱”、更重要的东西!

刘老大不再有丝毫犹豫,强行半拖半抱起几乎失去行动能力的石磊,从怀里抓出一把铜钱和那枚金瓜子胡乱扔在桌上,不顾哑巴洪气急败坏、几乎要扑上来的阻拦和那满屋子令人窒息的诡异恐怖气氛,连滚带爬、狼狈不堪地冲出了这间如同魔窟的窝棚!

直到踉跄着冲出黑水巷,重新呼吸到相对“新鲜”却依旧浑浊的空气,两人才如同被抽去骨头般,瘫软在肮脏潮湿的墙角,背靠着冰冷粘腻的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脸上写满了劫后余生般的恐惧与惊骇。

“刚…刚才…”石磊声音破碎不堪,带着剧烈的颤抖和哭腔,浑身仍在不受控制地哆嗦,“那铃铛…动了!钻心地疼!还有那剑…它…它亮了!鬼火一样!”

刘老大脸色铁青得吓人,胸膛剧烈起伏,他回头望了望黑水巷那如同巨兽吞噬一切的黑暗入口,眼神无比凝重,压低声音,每一个字都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

“那锈剑…恐怕真他娘的就是‘沧澜’剑的残骸!而且…它和缠着你的那东西…有感应!哑巴洪…那老狐狸,老鬼!他肯定看出了什么!他想要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