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杭城大学计算机学院的大楼里,依旧灯火通明。
钱德明主任亲自坐镇,带着一群技术专家,已经连续奋战了超过八个小时。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和挫败。
“怎么样?有进展吗?”
钱德明端着一杯浓得发苦的咖啡,走到技术核心王博教授的身后。
王博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摇了摇头。
“没有。”
“我们排查了近一个月内,校园网所有Ip的访问日志,筛选出了上百个有异常流量的终端。”
“然后一个一个地去核对,去分析。”
“结果,全都排除了嫌疑。”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深深的无力感。
“对方就像一个真正的幽灵,在我们的网络世界里,没有留下任何指纹。”
“所有的线索,到最后都指向了一个虚无的、不存在的地址。”
“钱主任,我……我们可能真的找不到他。”
王博的声音,有些沙哑。
作为一个在网络技术领域浸淫了半辈子的专家,他第一次感到了如此巨大的差距。
那是一种,小学生仰望大学教授的感觉。
不,甚至比那更夸张。
是凡人仰望神明。
钱德明沉默了。
他看着屏幕上那些毫无意义的数据流,心中的烦躁,如同野草般疯长。
校长给的期限是三天。
现在第一天都快过去了,他们却连对方的影子都没摸到。
这要是汇报上去,他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继续查!”
钱德明咬着牙,下了命令。
“把范围扩大!查最近三个月的!”
“我就不信,他一次痕迹都不留!”
技术人员们虽然已经筋疲力尽,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工作。
整个办公室里,只剩下压抑的键盘敲击声。
就在这时。
异变,陡生!
“滴——滴——滴——”
一阵刺耳的警报声,突然从机房的主服务器上传来!
紧接着。
办公室里,所有连接着校园内网的电脑屏幕,无论正在运行什么程序。
“啪”的一下。
全都变成了同一个画面。
那是一个纯黑色的背景。
背景中央,用白色的代码字体,缓缓浮现出了一行字。
【你们是在找我吗?】
“轰!”
整个办公室,瞬间炸开了锅!
“他出现了!”
“天啊!他主动找上门来了!”
“快!快追踪他的Ip地址!”
王博教授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双手在键盘上疯狂敲击,试图定位信号来源。
然而,没用的。
无论他用什么技术手段,最终得到的结果,都是一个。
【地址:你的心里。】
这充满戏谑的回答,让王博的一张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是无情的嘲讽!
钱德明也惊呆了,他死死地盯着屏幕,心脏狂跳。
还没等他们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屏幕上的文字,再次发生了变化。
【玩了这么久,我也该收点利息了。】
【听说,你们想动我的人?】
【工商管理学院,院长,周扒皮。】
【教务处,副主任,王麻子。】
【……】
一个又一个的名字,和他们那不为人知的绰号,被清晰地打了出来。
这些,全都是下午在校长办公室里,叫嚣着要严惩黑客,要把事情闹大的几个院领导!
看到这一幕,钱德明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他怎么会知道的?!
下午在校长办公室的会议,是绝对保密的!
这个黑客,难道……难道他连校长办公室都能监控?!
这个想法,让钱德明差点当场昏过去。
这已经不是技术层面的问题了。
这是妖术!
屏幕上的字,还在继续。
【给你们一个机会。】
【明天中午12点,以上所有人,到学校中心广场,开全网直播,公开为你们的愚蠢和傲慢,向林凡和他的家人,道歉。】
【否则,后果自负。】
林凡!
当看到这个名字时,钱德明的大脑,“嗡”的一声,彻底空白了。
原来……
真的是他!
那个开学第一天,就带着老婆孩子来报到的新生!
那个在论坛上引起腥风血雨的传说!
那个在食堂里,一个眼神就吓退了李伟的男人!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全都串联了起来。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李伟会倒得那么快,那么惨了。
因为他惹到的,根本不是一个普通的新生。
而是一个,他们整个学校都惹不起的……神!
“完了……”
钱德明瘫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
“全完了……”
他知道,对方既然敢直接点出这些名字,手上必然握着比李伟事件,更惊人,更致命的黑料。
这已经不是威胁了。
这是最后的通牒。
……
这个夜晚,对于杭城大学的高层来说,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当钱德明颤抖着双手,将这个消息汇报给周振国校长时。
电话那头,是长达一分钟的死寂。
周振国没有发火,也没有咆哮。
他只是用一种无比疲惫的声音,说了一句。
“我知道了。”
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没人知道,这位执掌了杭大十余年的老校长,在那个夜晚,想了些什么。
人们只知道。
第二天一早。
一则由校长办公室直接发布的公告,贴满了校园的每一个角落。
公告的内容,很简单。
【经学校研究决定,工商管理学院院长周某某,教务处副主任王某某等人,因存在严重违纪问题,即日起,停职接受调查。】
【另,原定于今日进行的全校网络安全演习,因故取消。】
【对于近期论坛上发生的事件,学校将秉持公正处理的原则,绝不偏袒,也绝不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这则公告,看似轻描淡写。
但在真正看得懂的人眼里,却无异于一封……投降书。
学校,认怂了。
面对那个神秘而强大的“守护神”,他们选择了妥协。
而302宿舍里。
赵磊三人看着手机上的公告,激动得差点把床给跳塌了。
“牛逼!凡哥牛逼!”
“我就知道!什么专案组,在凡哥面前,都是土鸡瓦狗!”
“这是直接把学校高层都给干趴下了啊!”
他们看着里屋那扇紧闭的门,眼神里的崇拜,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而此刻,里屋。
林凡正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床边,温柔地帮还有些起床气的沐清雪,梳理着她那如瀑布般的长发。
“今天天气不错,等会儿带你和萌萌出去逛街,买几件新衣服。”
他轻声说道。
沐清雪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享受着爱人的服务。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岁月静好。
仿佛外面那些惊涛骇浪,都与这个小小的房间,没有任何关系。
沐清雪靠在林凡的怀里,忽然问道。
“老公,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又去做大事了?”
她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但早上起来,看到赵磊他们那副见了鬼一样的表情,就猜到,肯定不简单。
林凡梳头的动作顿了顿,笑了。
“不算什么大事。”
“就是清理了一下家门口的垃圾。”
“顺便,教了教某些人,什么叫做‘敬畏’。”
他的语气,云淡风轻。
但沐清雪却听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霸道。
她抬起头,看着林凡完美的侧脸,心里甜丝丝的。
这个男人,总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为她和萌萌,撑起一片最安全,最宁静的天空。
“那……他们会来道歉吗?”
沐清雪有些好奇。
“会的。”
林凡的语气,十分笃定。
“他们不敢不来。”
“因为,我这个人,不喜欢说第二遍。”
话音刚落。
林凡的手机,再次震动了一下。
他拿起来一看,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短信的内容很长,语气谦卑到了极点,充满了悔恨和恐惧。
发信人,正是昨天还不可一世的工商管理学院院长。
短信的最后,是一句恳求。
【林凡同学,我们知道错了,我们愿意道歉,只求您能高抬贵手,给我们一条生路,不要把那些东西……公之于众。】
林凡看完,面无表情地删掉了短信。
他抬起头,对沐清雪笑了笑。
“走吧,老婆。”
“我们去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