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他们的脑子正常点就会知道,这艘船最不能惹的人究竟是谁。
只不过很没想到,这个讨厌的副船长并不在这个正常人的范畴内。
水杯擦着他的脑袋飞了过去,溅开的茶水虽然不烫,但羞辱意味十足,副船长本来还想辩驳两句,却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会被他嘴里的那条卑贱的“狗”动手赶了出去。
男生眼底盛着的是和他主人如出一辙的冷意,生生让对方闭了嘴。
砰的一声响,差一点被房门撞到鼻子的副船长终于回过神来,他瞪着面前的木门,像是恨不得要在上面烧两个洞出来一样。
“呸,什么东西!”
他在门口骂了两句,到底是不敢再上赶着去招惹这对主仆了。
来的时候有多趾高气昂,走的时候就有多灰溜溜。
这个时间走廊里人不多,船上的侍从们基本都在宴会厅,或者后厨忙活,加上贵族大多也不会在这个时间外出,副船长本来还以为自己这副灰头土脸的样子不会被发现,没想到他还是算错了。
捧着托盘的侍从挡住了他的去路,少见地主动和他搭话,只不过一开口问的就是副船长最讨厌的东西,“您刚刚去见了安达洛斯少爷吗?”
“提他们做什么,真是晦气,谁不知道安达洛斯家的那些传言,还真把自己当成大少爷了!”
侍从沉默片刻,散乱的棕发遮住了他的眼睛,过了一会后,他那平直得如同机械一样的声音响了起来,“安达洛斯先生似乎并没有让您去找少爷。”
刚刚被人训斥了一顿,还被自己一直瞧不上的家伙赶了出来,副船长的心情无与伦比的差,闻言直接暴怒,“那又怎么样,还有,我要做什么事情,你们管得着吗?!”
被戳穿的副船长猛地拔高了声调,托德·安达洛斯确实没有让他这么做,他还没有蠢到要让这种家伙出现在自己儿子面前,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下。
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托德·安达洛斯正在试图修补自己和儿子之间那脆弱的,不用戳都会碎的父子关系。
他大概也没想到,在自己费力思考补救方法的时候,他那该死的,想要拍马屁的下属就已经自作主张地破坏了他的所有计划。
副船长的脾气一向不好,对贵族有多谄媚他对手下的侍从就有多刻薄,此刻也不例外,甚至比起平常还要过分,“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吗?还不快给我滚开!”
“一个个的,都当自己是什么大少爷了,也不知道先生是怎么想的……”
他的话颠三倒四,但核心内容不外乎就是那几样。
拜高踩低的家伙是这样的,他们不会认为自己有什么错,只会疯狂从对方身上找补,以掩饰自己的嫉恨,即便对方根本没有错。
如果他是个聪明人,就会意识到这个时候闭嘴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很可惜,他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
声音戛然而止,茫然和恐惧相互交织,定格在了副船长扭曲的脸上。
喷溅的血液染红了侍从的脸颊,他小心地护住了怀里的托盘,随后面无表情地一脚踹开了僵立在走廊里的尸体。
侍从抬起头,露出的眼底闪过郁色,“终于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