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
神骨崩碎,天地震荡。
自第九柱崩塌之后,原本以九柱为轴心维系的九界秩序轰然解体,天道断,地脉塌,万象倒转,虚空与实界的边界开始模糊。
一切法则、一切规则,皆归混沌。
唯有三道身影逆流而上,于天地交汇、道念真空之中踏入最深处的核心——混沌之心。
这一刻,无人知晓他们身在何处。他们脚下无地,头顶无天,四野无光无色,仅余意识于混沌中维系。
赵怀真静立虚空,八卦银枪化光,魂魄清明;云缨盘膝于凤焰心轮之上,神火不灭,气机内敛;星婴闭目梦浮万象,梦轮回转,感应天地新生。
他们没有言语,却在心中明悟——天心未定,需以己心铸之。
混沌开始震动,一道由意识与残道铸就的阶梯从他们脚下浮现。
天心道阶,九重之梯。每一阶皆为一个界印之问,历问者心魂。
三人迈步,登临此阶,踏入“终极九问”。
【一】兽问:主宰之权,归谁之手?
第一重阶下浮现“兽界之印”。
虚影凶兽咆哮而出,万灵奔腾,千种生物影像交叠,最终凝成一头巨兽,嘶吼质问:
“你们要建的新界,是否依旧遵循‘强者为尊’?若是弱小者受欺,谁来拯救?”
赵怀真上前一步,执枪沉声道:“强者之所以强,不应为掌控,而应为守护。”
他回头望向云缨与星婴,两人点头共鸣。
“众生平等,是为根本。强者之力,必须有道义之约束。”
巨兽凝视三人,身影化为虚尘,第一阶稳固。
【二】火问:愿否燃尽自身,照亮众生?
第二重阶升起火界之印,天地化为一片火海。
云缨的影像自火中走出,一身浴火红袍,目光炽热而冷静。
幻影云缨问道:“若要新界永明,需有引火之炬。你,是否愿将自身之焰,燃作引路之光?”
云缨直视幻影,毫不犹豫:“我从来不是为了成神,我是为了不让人再独自走黑夜。”
凤焰升腾,燃尽火海,火印落定。
【三】冥问:是否接受众生之痛,背负万灵之忆?
第三重阶显现,死界冥河浮现。
无数灵魂从河中漂浮升起,他们低语、哭泣、哀嚎,仿佛在诉说死前的痛苦。
星婴站于桥头,一手牵着泡泡龙的梦影,另一手接住所有亡者的声音。
“他们会沉重吗?”云缨轻问。
星婴摇头:“痛是存在的证明。我能听见,就说明他们还在。”
他展开梦轮,将万魂引入梦中安息。
冥印归位,阶台固化。
【四】佛问:你们是否愿放下一切执念,归于空寂?
第四重阶浮现佛界莲台,云裳幻影端坐其中,温柔凝望三人。
她微笑道:“空即是道,道即无我。你们能否将‘我’舍去?”
赵怀真闭目:“我不能忘记我是谁,但我可以放下曾执之偏。”
云缨:“我愿舍私,但不舍情。”
星婴轻声:“梦中的我,和你们的我,同样重要。”
佛印沉静落下,莲台归寂。
【五】龙问:秩序与混乱并存,如何均衡?
龙界阶升,一头盘踞虚空的金龙翻腾而出。
“旧道崩塌,新道未立。你们可否立于混沌之上,执秩序之权,却不再陷于僵化?”
赵怀真八卦银枪震空:“秩序是守护,不是桎梏。”
星婴:“混乱给予变化,秩序保证延续。我们将不偏不倚。”
金龙仰天而鸣,化为光流融入第五阶。
【六】魂问:你们能否接纳千种异魂,共建一界?
第六阶浮现魂海之境,无数异族、异灵、异魂浮现,各自言语不同、意志不合。
云缨走入其中,将一株魂花拾起,道:“魂不分形,心可共鸣。”
三人合力,将万魂之声汇聚于心,将杂乱意志归于同音之频。
魂印成环,光辉洒落。
【七】雷问:你们可否为道受刑,引天雷自殛?
雷霆爆响,第七阶轰然雷落。
雷焚残影化作执刑天神,持天刑之槊直指三人:“破柱毁界,万族震荡。你们愿不愿承担这代价?”
赵怀真坦然迎雷,枪指其锋:“因我所起,我当受罚。”
云缨与星婴肩并肩踏前:“一起。”
三人合力引下天雷,雷火灼体,魂不动。
雷印随之归位。
【八】人问:你们是否愿抛弃自身之私,为众生舍身?
第八阶显现三人“理想之影”。他们的影子拥有完美力量、无瑕之识、不朽之躯。
“抛弃此身,即可升神;保留此身,则永受轮回之苦。”
三人齐声:“我宁守道于人间,也不登仙于九天。”
虚影崩散,第八阶凝实。
【九】命问:你们是否愿化身为‘道心’,永不回归自身?
最后一阶,无形之问,不见声音,不现幻象。
只有寂静。
赵怀真踏出最后一步,闭目而立:“我在。”
云缨轻笑:“我亦在。”
星婴最后跃上台阶:“我梦,你们就在。”
命印归台。
九问既答,混沌静止。
【三】三才立心,新界初生
九阶合一,化作一座“心柱”,自台心拔地而起,贯通九界。
银白、赤焰、梦蓝三光沿柱环绕,构成新道心核。
赵怀真执守之志,成为“镇柱之魂”;
云缨奉燃之志,成为“引火之核”;
星婴化梦之志,成为“心界之源”。
万灵于此刻得见新柱,天地震荡,失序者归位,残界再连,灵根重修,道脉重生。
此柱无镇压之权,无掌控之欲,只为万灵之愿而存。
三人意志投入柱心,自此化身界心守护神。
他们未死,亦不生。
他们存在于所有生命的信念之中。
当有一天,世间再临危机,那三道光,将再次现于天边。
【尾声】
界心之柱屹立不倒,三光常存。
凡界传言:有少年在梦中见一男一女一童,执枪、执焰、执梦,于空中微笑。
少年问他们是谁,他们只道:
“我们,是这片天地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