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落在巷口的水泥地上，吴一处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波形图，指尖划过那条每隔七十二秒就跳动一次的信号线。虞媚儿站在他身旁，法杖轻点地面，一圈微弱的魔法涟漪扩散开去，像是在空气中捕捉某种看不见的痕迹。
“不是随机的。”她收回法杖，“传播轨迹有方向性，集中在东南角，而且……它在回应。”
吴一处抬眼，“回应？”
“就像回声。”虞媚儿皱眉，“我们打掉的那个记录装置，可能不只是单向录像。它的最后一帧信号，被这个脉冲接住了。”
吴一处冷笑一声：“搞远程联动？还挺会玩科技树。”
他调出系统界面，将三次战斗中采集的能量残痕全部导入分析模块。屏幕上瞬间跳出十几个数据流，每一段都对应着杀手的动作频率、技能释放间隔、甚至呼吸节奏。系统自动比对后，标红了三处异常匹配点。
“你看这里。”他指着其中一条曲线，“这家伙出刀的角度，跟我三年前在赤月峡谷打石像鬼时一模一样——那是我故意放慢半拍的假动作，连队友都没几个人记得。”
虞媚儿脸色沉了下来：“他们不仅看了录像，还拆解了战术。”
“不止是看。”吴一处放大另一组数据，“他们在训练人模仿我们的破绽。这些杀手出手太准了，精准到像是提前演练过几十遍。”
空气安静了一瞬。
“所以现在的问题是——”虞媚儿缓缓开口，“他们到底有多少我们的‘教案’？下一次，会不会直接派个会复制你复活机制的傀儡来？”
吴一处没答，而是突然打开空间储物栏，翻出一张泛着金属光泽的卷轴。这是他在南境副本里缴获的“镜像投影阵”，能模拟使用者五分钟内的所有行动轨迹，常用来骗boSS仇恨。
“既然他们爱学习，那就给他们点新内容。”他咧嘴一笑，“咱们拍个续集，片名叫《反向教学：如何正确地走进陷阱》。”
虞媚儿挑眉：“你想放假战斗视频引他们上钩？”
“不光是视频。”吴一处把卷轴塞进背包，“我要让他们亲眼看见我‘死’在某个角落，再用预载复活偷偷绕后。只要他们敢派人来验证战果，就能顺着传送符的残留能量反摸到老巢。”
“前提是他们还会来收尸。”虞媚儿提醒，“刚才那三人撤得太果断，不像普通手下。”
“所以我才说资源紧张。”吴一处调出地图，系统探查功能沿着信号脉冲逆向追踪，画出一条蜿蜒的路径，“老旧传送符、低效麻痹剂、连监控摄像头都是民用型号……这群人现在穷得连装备都配不齐。但他们还能组织起一场精准伏击，说明背后有人统筹，而且很急。”
“急着唤醒什么东西。”虞媚儿接过话，“那个定时信号，像是一种启动程序。”
吴一处点头：“就像老式引擎需要预热。每隔七十二秒发一次指令，可能是为了维持目标的激活状态。如果中断，说不定整个计划就得重来。”
“那我们就掐断它。”虞媚儿眼神冷了几分，“趁他们还没准备好。”
“但不能硬闯。”吴一处放大地图东南区域，几处地下管网交汇点闪烁红光，“信号源藏在旧货运系统的地下仓库群，那种地方四通八达，随便一个通风口都能埋伏一支小队。贸然进去，就是活靶子。”
“那就得先搞清楚他们的布防习惯。”虞媚儿思索片刻，“从刚才的攻击模式看，他们偏好三点包抄、高空突袭、配合烟雾掩护。这种打法适合狭窄空间作战，说明日常训练场地不大，很可能就在地下某处封闭区域。”
吴一处眼睛一亮：“再加上信号共振频段吻合，基本可以锁定范围。”他手指在地图上圈出一块区域，“三个可疑点，排除居民区和市政设施，剩下这个废弃仓储集群最符合条件——独立供电、结构复杂、周边监控稀疏。”
“明天凌晨三点。”虞媚儿直接定下时间，“他们刚换班，警戒最松。”
“我也这么想。”吴一处收起手机，“而且那时候信号正好进入新一轮循环，如果我们能在脉冲发出前切断源头，说不定能让他们的‘唤醒仪式’当场卡壳。”
虞媚儿忽然问：“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这不是什么机器或阵法，而是一个人呢？”
吴一处一顿。
“一个被他们关在里面，等着信号叫醒的人。”她声音压低，“比如……另一个穿越者？”
吴一处沉默两秒，忽然笑了：“管他是人是狗，醒了也得守规矩。”
他拍了拍背包里的电网卷轴：“咱们带了电费。”
两人并肩走出巷口，街道恢复了早市的喧闹。摊主重新支起锅灶，油条在滚烫的油锅里翻腾。吴一处路过一家便利店，顺手买了瓶运动饮料，拧开喝了一口。
“话说回来。”虞媚儿低声问，“空间加密功能真能防扫描吗？”
“百分百不敢说。”吴一处晃了晃瓶子，“但至少能让他们的录像变成马赛克。我已经设了权限锁，只有特定波段才能读取内部物品信息。等会儿回去就把战斗装备全挪进去，换个新存放位置。”
“聪明。”虞媚儿点头，“别让他们连你的背包格子都背下来。”
“那多没劲。”吴一处笑，“我还留了几个彩蛋没展示呢——比如上次在火山副本捡的震荡雷母体，一直没机会用。”
“别到时候把自己炸了。”虞媚儿瞥他一眼。
“放心，我记着你是靠水系保命的。”吴一处眨眨眼，“真要炸，也选晴天。”
他们走到公交站台边停下，吴一处靠在广告牌旁，再次打开系统探查，模拟最后一次信号逆向追踪。屏幕上三条路径交错延伸，最终汇聚在一个地下坐标点上。
“就是这儿。”他圈出位置，“封闭式结构，入口隐蔽，周围没有民用电路接入，独立能源供应的可能性极高。”
虞媚儿看着那个红点，语气平静：“进去之后，第一件事是切断信号源。”
“第二件事是看看谁在值班。”吴一处合上手机，“第三件事——”
他话没说完，远处一辆洒水车缓缓驶过，水雾弥漫在阳光下，折射出短暂的彩虹。
两人同时沉默了一瞬。
“有时候我觉得。”虞媚儿轻声说，“我们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只会冲怪堆的新手了。”
吴一处笑了笑：“可我还是喜欢带头冲锋。”
“那你得保证。”她盯着他，“别再用身体挡我的法术余波。”
“那次是意外！”吴一处举手投降，“谁知道那道冰锥会反弹？”
“下次再这样，我就把你冻在原地。”虞媚儿说完，转身朝小区大门走去。
吴一处跟上几步，忽然停下，从空间取出一枚铜钱大小的金属片，贴在路灯杆底部。这是他自制的信号干扰贴，能短暂屏蔽局部区域的能量探测。
“走吧。”他拍掉手上的灰，“今晚得睡个好觉。”
“为什么？”虞媚儿回头。
“因为明天凌晨三点。”吴一处咧嘴一笑，“我们要去给人家断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