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婉很早之前就在军区总医院定了房间,所以苏念卿住的是妇产科单人病房。
苏念卿产后恢复神速,得益于灵泉水和沈清婉的精心调理,气色红润,精神奕奕。
她半靠在床头,含笑看着婆婆沈清婉和婆婆请来的经验丰富的保姆,一人抱着一个襁褓,正轻柔地给两个小家伙喂奶。
陆霄凛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削着苹果,切成小块喂给妻子,陆父也在一旁,看着两个孙子,严肃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慈爱。
这个时候,一个四十岁左右、穿着护士长制服的女人,推着治疗车走了进来。
她脸上带着公式化的微笑,眼神却在扫过两个襁褓时,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尤其是在看到沈清婉怀中那个哭声洪亮,双胞胎中格外健壮的哥哥陆承安时,那眼神深处似乎藏着嫉妒和不甘。
是的,两个孩子的名字在怀孕的时候两人就已经取好了,哥哥叫陆承安,弟弟叫陆承平,小名就叫平平安安。
“苏同志,该量体温和血压了。”护士长声音温和。
苏念卿不动声色地配合着,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护士长胸前的名牌:王翠芬,这个名字,她似乎有点印象。
前几天查房时,她无意中听到两个小护士低声议论,说这个王护士长刚生了个女儿,婆家很是不满,家里闹得鸡飞狗跳,所以她刚一出月子就来上班了,但是最近情绪非常不好。
此刻,王翠芬的目光,在两个孩子身上流连,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审视,特别是对哥哥陆承安陆承平。
她量完体温血压,又殷勤地说要给孩子们检查一下脐带护理情况。
“谢谢王护士长,医生刚检查过,恢复得很好。”沈清婉礼貌地婉拒,出于谨慎,她本能地不想让外人过多接触孩子。
王翠芬笑容僵了一下:“哦,是吗?那也好。不过,按规定,我们还是要定期查看的。”她似乎还想靠近婴儿床。
这时,病房门口传来警卫员小赵低沉而警惕的声音:“王护士长,请留步。陆团长吩咐过,非必要医护人员,请勿频繁打扰苏同志休息。”陆霄凛因为军务繁忙,不能时刻守在病房,但他之前也是听过不少这个时期医院发生的事情,所以担心妻儿出现安全问题,特意请批了警卫员24小时轮值。
王翠芬被警卫员的气势慑住,脸色变了变,讪讪地笑了笑:“哦,好,好,我就是关心一下。”她推着治疗车,有些不甘心地退了出去。
转身时,苏念卿清晰地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怨毒。
这个眼神,让苏念卿心头警铃大作。
她轻轻拉了拉陆霄凛的衣袖,低声道:“霄凛,这个王护士长,我感觉不太对劲。她看孩子的眼神……很奇怪。特别是看哥哥陆承安的时候。” 陆霄凛刚重心都放在了妻儿身上,没有太注意其他人,听到苏念卿说,他没有任何怀疑,立刻起身,走到门口,低声对警卫员小赵吩咐了几句,小赵神色一凛,重重点头。
当天下午,苏念卿午睡醒来,发现病房里只有保姆在看着两个孩子睡觉,沈清婉和陆父有事暂时离开了,陆霄凛也被紧急军务叫走。
月嫂是个老实本分的中年妇女,正坐在婴儿床边打盹。
就在这时,王翠芬又推着治疗车出现了,脸上带着比上午更“和善”的笑容:“苏同志,该给新生儿做听力筛查了,这是医院的新规定,每个孩子都要做的。”
苏念卿心中疑窦更深,新生儿听力筛查?她之前从未听自家婆婆提起过,而且这个时期的医院并没有那么多检查,但现在对方打着“医院规定”的旗号,她也不好直接强硬拒绝。
“麻烦您了。”苏念卿点点头,目光却紧紧盯着王翠芬的动作。
王翠芬走到婴儿床边,先是装模作样地看了看熟睡的弟弟陆承平,然后目光转向哥哥陆承安。
就在她伸手似乎要去抱哥哥陆承安时,警卫员小赵高大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门口,目光如炬地盯着她。
王翠芬动作一滞,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若无其事地拿起旁边一个仪器,在哥哥陆承安耳朵边象征性地晃了晃:“嗯,反应良好。” 她又转向弟弟陆承平,同样操作了一下,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
“好了,苏同志,两个孩子听力都没问题。”王翠芬快速说完,推着车匆匆离开了。
苏念卿看着她的背影,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她总觉得王翠芬刚才的动作,像是某种试探,或者……是在观察警卫员的反应规律?她立刻叫醒保姆,叮嘱她务必寸步不离孩子。
深夜,万籁俱寂。
苏念卿因为白天的事,睡得并不安稳。
陆霄凛刚在军部处理完军务,回到病房外间的沙发上躺下。
突然,走廊里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停在了病房门口。
苏念卿瞬间惊醒,屏住呼吸。
陆霄凛也如同猎豹般悄无声息地坐起,黑暗中,他的眼神冰冷锐利。
病房的门把手,被极其缓慢地拧动了。
显然,来人要么有钥匙或者懂得开锁技巧。
门被推开一条缝,一个穿着护士服戴着口罩的身影闪了进来,正是王翠芬,她动作熟练而轻巧,目标明确地直奔婴儿床。
只见她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喷雾瓶,对着守在婴儿床边打盹的保姆脸上轻轻一喷。
保姆哼都没哼一声,头一歪,彻底昏睡过去。
王翠芬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狠厉,伸手就抓向婴儿床里靠近外侧的那个襁褓正是哥哥陆承安。
她动作很快,另一只手还拿着一个用布包裹着的,似乎也是婴儿的东西,快速地放在哥哥旁边。
然后就准备抱起陆承安的襁褓时。
“住手!”一声冰冷至极,蕴含着滔天怒火的低喝如同惊雷般在黑暗中炸响。
病房灯光骤然亮起。
陆霄凛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王翠芬身后,一只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扣住了她伸向孩子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的腕骨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