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伟伦看到穿着连衣裙的云清柔从楼里出来,笑意从眼角漫开:“外面热,快上车吧。”
云清柔也对着他笑,车上的空气开的确实很足,否则就张伟伦这一身西装早就热的满身是汗了。
“文华东方的海景位,知道你喜欢靠窗。”
“谢谢。”
话音未落,男人已经转身探向后座,窸窣声里带出馥郁香气。
是一大束粉白香槟玫瑰,用牛皮纸简单包裹,花茎上还系着褪色的英文报纸边角料。
“在旺角花墟看到的。”
张伟伦喉结动了动,将花小心搁在她膝头: “听说这种叫玛丽莲梦露,开得正好。”
他偏头发动车子,后视镜里映出耳尖的绯红,“就像你今天连衣裙的颜色。”
“哈哈哈。”
云清柔听着他生涩又略显油腻的情话,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音。
张伟伦大学是在美国上的,今年26岁,长得不算太帅,但至少干净阳光。
男人有些不好意思:“你,你笑什么。”
“没事,突然觉得你还有点可爱。”
张伟伦耳尖的红已经蔓延到整个耳朵,他转移话题:“怎么突然就和林枭分开了?”
他曾经一直以为云清柔也是对他有意思的,直到有一天,他在宝利阁的对面,看到那个叫林枭的男人拉着她走出来,当着他的面和她接吻。
张伟伦事后还找过云清柔,侥幸的想,也许她是被威胁的。
他虽然不想给自己惹麻烦,但为了云清柔,也可以破例一下。
可惜了,云清柔当时说,他们在交往,让他以后不要再去找她了。
云清柔手指摩挲着花瓣,望着车窗外掠过的招牌,轻笑一声:“可能就像这维多利亚港的潮水,涨潮时汹涌,退了才发现礁石早把河床磨得千疮百孔。”
“他...”
张伟伦刚开口就被自己截断,沉默持续到下个红绿灯,他突然轻笑出声:“这么看来,我运气还不算太差。”
云清柔没看他,余光看着后视镜,林枭的车子一直跟在他们后面。
“呵,你怎么就确定,遇到我是你运气好?”
听她这么说,张伟伦很认真的想了一下:“你说的对,未来的一切都是未知的。但遇到你,让我知道什么叫心动,这就是好运了。无论以后如何,我都愿意陪你赌一把。”
说完他侧过脸,看着云清柔:“毕竟赌局里最难得的,是有人愿意陪你下注。”
他其实想说,你牌技那么好,肯定不会让我输的对不对。
可又觉得这么问,有些逼迫的意味,他不想给云清柔压力。
云清柔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叹了口气,她可以利用一个对自己图谋不轨的人。
可张伟伦这种,哪怕一丁点别的心思都没有的,她真的有点下不去手。
记忆里这个男人看原主的目光,以及俩人相处的模式,她还以为一个是见色起意,一个是攀附权贵。
深吸了一口气,她直接开口坦白:“我最近遇到了困难,林枭和他的老大闹的不愉快,我不想被夹在其中,所以才和林枭分手的。”
张伟伦是个聪明人,她这么一说对方就明白了:“林枭还在纠缠你,所以你才约我出来,想拿我当挡箭牌?”
“对,抱歉我利用了你,找个地方靠边停车把我放下吧。”
张伟伦觉得自己的心狠狠的被人揪了一下,一瞬间他的脸色都有些苍白。
可就算是女人别有用心,他仍然不打算放弃,他觉得云清柔至少是有点喜欢自己的。
否则她为什么不去找别人,而是来找自己呢!
整理了一下情绪,脸上扯出一抹牵强的笑问云清柔:“请我做事总该给报酬吧?”
云清柔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眼,觉得他都快碎了还强撑着:“林枭跟在后面,你还是放我下去吧。”
张伟伦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继续说:“请人做事,总该有报酬的。”
“你想要什么报酬?”
云清柔看出他此刻有些生气了,再喜欢的人,知道自己被利用也会生气,这都是可以理解的。
张伟伦看着前方的车水马龙,哽了半天:“我可以假装你男朋友,帮你摆脱掉林枭,但……但你得给我抱抱。”
“啊?”
云清柔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她看着眼前这个憋了半天,就憋出这么个要求的男人,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要不,还是算了?”
造孽啊,她不想再利用这个男人了。
张伟伦有些急了:“我只是想让你抱抱我都不行?”
云清柔有些无语,干脆闭嘴不言。
她真的很会和人谈判,也会和人撕逼吵架,但这种情况,她确实不太会处理。
“不抱也行,拉手总可以吧?”
云清柔僵硬转头看他,张伟伦气质不错,但长相真的太普通了。
她曾经一直以为自己是颜控,但就这么普通的一张脸,现在她居然觉得比很多男人都耐看几分。
云清柔今天不知道叹了多少次气了,直接伸出手,拉住了张伟伦:“和我在一起可能会有危险的。”
张伟伦被她突如其来的触碰弄得身子一僵,刚才憋出的那点情绪荡然无存。
“你能愿意为我担心,出了事情愿意找我,其实对我而言已经算是幸事。”
他反手握住了云清柔的手:“你安心吧,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云清柔信他此时此刻说出的话出自真心,这就足够了。
至于以后,她从不把自己的以后交到别人手中。
俩人下车的时候,内心的难过已经被他隐藏,张伟伦笑着拉云清柔的手,俩人一起走入酒店。
林枭坐在车内,他看着云清柔的高跟鞋踩在酒店台阶上,发梢被风掀起时露出颈后那颗小痣。
那是他曾吻过无数次的位置。
他无意识的将打火机在指间转了个圈,一直到云清柔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喉结无声滚动两下,他摸出烟盒,却发现指尖连烟都捏不稳。
打火机在手里按了几下都没按着,烟最终还是被他碾在烟灰缸里,林枭狠狠揉搓了几下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