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李恒又转头拉了一下资料室的门,确定已经关好又掏出钥匙来上了道锁,丝毫没注意到有一道幽深的目光正盯着自己的动作。
李恒锁完了门,和吴正义打了个招呼便转身离开了。
李恒的脚步声逐渐在楼梯间越走越远,彻底消失的同时,原本站在走廊尽头的那道身影也早已不见。
片刻后,资料室原本关的好好的那扇最边缘的窗户突然动了。
推窗户的人像是早知道屋里没有人,毫不犹豫的一口气将窗户推了个大开,而后翻身跳了进来,放心大胆的又反手拉上窗户。
窗外昏暗的月光照亮了他的面容。
竟是方才站在走廊尽头的吴正义。
他看了看屋内的情形,面上浮现一道冷笑。
这门锁了又有什么用?
他想进来照样可以进来。
吴正义一边往资料架旁走,一边迅速从口袋里掏出微型摄像工具。
在众多的文件资料之中,吴正义一排排的迅速看过去,终于,发现了摆在最外侧资料架上的那本“那人”跟他说的资料本。
吴正义勾了勾唇,迅速将资料抽出来摊在桌子上。
他选的是离窗户最远的一张桌子,这个时间这一层应该不会有人在,他放心大胆的打开了桌上的台灯,一手翻动资料一手迅速用微型摄像设备将资料内容拍下。
正拍到最后几页,快结束时,门外走廊上突然传来一阵响动声。
紧接着有说话声传来。
吴正义皱了皱眉。
这个时候会是谁?
他来不及多想,加快手上的动作,迅速将最后几页拍下,动作极快的将资料重新放回资料架原本的位置上。
而后收设备,开窗,单手撑着窗棂直接翻到外面,反手关窗,一气呵成。
月光重新洒进这扇窗内,微风透过窗缝轻轻摆动着窗帘。
资料室内静谧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会议结束的时候,江云舟收拾好东西,走出会议室的时候看见谢执砚正站在门口,神色有些复杂地垂下眼眸,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脚尖转了个方向,准备径直离开。
“江云舟。”
突然一道声音叫住了他。
江云舟疑惑转身回望,发现叫住自己的竟然是谢执砚。
他微微蹙了蹙眉,下意识往谢执砚身旁看了看。
只有谢执砚一个,舒楹根本都不在。
江云舟心中疑惑更甚,却还是笑了笑。
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没有任何温度,甚至还带着一丝不甘。
“谢执砚同志,怎么了,难道是有什么事情需要跟你说清楚吗?”
江云舟原本不想把话说的阴阳怪调,免得显得自己好像很气急败坏。
可面对着谢执砚,话说出口的瞬间,就好像一切不受他控制了一般,本能就变了味儿。
谢执砚一眼就看出江云舟眼底的不甘心,轻笑一声,冷意从这句哼笑声中渗出。
他果然到现在都还没放弃舒楹。
所有的思绪在脑海中打了个转,谢执砚最终还是选择没直接说什么,只是问——
“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
江云舟微微一愣,莫名有一种自己的心思被看穿的感觉。
他嘴唇翕动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片刻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为什么这么问?”
声音里隐隐透着一丝慌张,江云舟自己感觉到了,更担心谢执砚也感觉到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隐藏的这么好,竟然会被谢执砚看穿。
谢执砚勾动了一下唇角。
“你不用在我面前隐藏。”
因为不管他怎么隐藏,下意识暴露出来的那些小动作和微表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这件事不光是我,舒楹也察觉到了。”
江云舟的手狠狠攥紧自己的衣摆。
谢执砚不动声色的扫了他动作一眼,接着说。
“这么多年,其实舒楹一直把你当做朋友,当做发小。”
“你们之间的情谊,你从前对她的帮助,她一直都记在心里,希望你能更好。”
“也希望,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说。”
听完这话,江云舟不由得苦笑一声。
原来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什么都逃不过舒楹的眼睛。
江云舟缓缓吐出一口气,看了谢执砚一眼,转身找了个没人的角落。
谢执砚慢一步跟着走了过去。
“这两天我的确在犹豫,有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们。”
“桂林死的那一天,我收到了一封威胁信件。”
谢执砚顿时皱起眉:“什么信件?”
江云舟摇摇头:“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抓到内鬼,我也不知道那人究竟是谁。”
“但是这封信里,清楚明白的写出了几个重要的节点,以及资料存储的位置。”
“看这人对这些的了解,想必是在我们中间潜伏已久。”
“说实话,这几天我一直悬着一颗心。”
江云舟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少天没睡过好觉了,这件事就像一块心病,一直在他心里,让他辗转难安。
“这人还在信件里,以奥尔诺夫和诺维奇两人的性命做威胁,以他们如果受到人身威胁我们会遭受到的国际舆论和谴责做威胁。”
“这些天我一直有些拿不准该怎么处理这件事,也一直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们,所以一直犹豫到现在。”
“我怕……会打草惊蛇。”
谢执砚没想到竟然是这种事,沉吟片刻点点头。
“我明白。”
“你放心,我会尽快调查清楚,这件事暂时先不要告诉其他任何人。”
江云舟缓缓吐出一口气。
“好。”
江云舟转身想走,谢执砚似是心里的斟酌有了结果,突然开口。
“等等。”
又是一番交流后,两人心里都有了数,江云舟不再多说,最后看了谢执砚一眼,转身回宿舍去了。
谢执砚目送他离开自己的视野,收回目光,神色沉沉的用余光看了某处一眼,示意舒楹。
“我们也走吧。”
回去的路上,江云舟却并没有像自己想象中那样平静,反倒是心里仍旧像压着一块石头,沉甸甸的。
越是往前走,他越是心慌,像是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