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阿晨的心慌了一下,不会是阿园报的吧,他心里祈祷。
“消防。”董诗涵也跟着对文清说,“消防车来了。”
杜向龙从悲伤中找回理智,这里发生的事情还有他们的样子要怎么解释,“这里怎么办?”
“谁叫的消防!”杜南风环视了一圈大喊,目光落在了文清和董诗涵身上,“谁叫的?”
“阿园。”阿晨承认了,“可能是她叫的,说不定警察也会来。”
“阿园?我早就看不惯她了!”杜南风把头别了过去。
“谁叫的又怎样?再旁边还有人家,不一定就是她。”杜向龙说,“现在最关键的是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一起死好了!”杜南风再次环视一圈。
“这样,你们仨先去我家躲一下,我留在这里解释。”阿晨提议。
“这里可是死了人的啊!”董诗涵也没想到自己要摊上这种事情。
“我们要有同样的说辞。”文清说,她又对杜向龙说,“你们先走,消防就要来了。”
“不,我要留下。”杜向龙说,“不该由你来承受这些。”
“你们留下只会暴露自己!”想要保护杜向龙的念头一出来,就瞬间压过了其他想法。
杜向龙看了看杜燃和杜南风,自己还有家人,确实不能冒险暴露。杜南风默默地听着他们的对话,虽然对文清还有偏见,不愿接受她的帮助,但此刻这确实是唯一的选择。杜向龙把杜燃交给杜南风,两人搀扶着走进麦田,向阿晨家走去。杜向龙则返回了房子中,在客厅的柜子里找到黑箱子,拿出里面剩下的日记和沙塔符文。“这里有关于赤毒的记载,我先带走。”他向文清解释了一下,便向杜南风和杜燃跑去。
消防员赶来后很快就扑灭了火,之后赶来的两个警察对着现场都皱起了眉头。警察简单地查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还有三人的伤势,之后在对讲机里报告了现场命案。等了十分钟左右,李警官又带来三个警员来到现场,在场的“幸存者”被带走,几个警员留在现场调查。
文清和董诗涵在一辆警车里,两人紧张得手心直冒汗。坐上了警车,董诗涵才开始后悔为什么自己要蹚浑水,如果听刚才文清的话,和杜向龙一起离开,会简单许多。但既然鸭子已经赶上架,说出口留了下来,相信也不会有什么事,毕竟自己什么都没做。文清要顾及的则多了,她看着董诗涵,此刻用眼神给予安慰的反而是她自己,倒也不奇怪,以前董诗涵也没有遇到过大起大落,安慰的话自然有。她在心里又捋顺了一遍一会面对审问的说辞,确保没有暴露杜向龙和他的哥哥,也没有暴露红藤的存在,不过里面的漏洞太多了,时间紧迫,他们也没有讨论出更完美的说辞。这算不算犯法?隐瞒了一些情况肯定是没有杀人放火要严重的。
阿晨把头歪在两个车座之间,看着前面警车后车窗里的文清和董诗涵,他也担心准备的说辞是否能蒙混过关。“放心,不是拘捕你们,只要不是你们做的,讲出真话就行。”李警官回头说道。阿晨点了点头,坐回到他后面,索性也不再想了,“要体检吗?”“又不是入狱。”
当时几人在现场的解释是:这里是阿晨家的地,死者是来做客的,文占越是文清的叔叔,杜涌和杜恩是朋友,另外两人--张炎和常乘--是突然闯进来的,而这些死者身体的异样他们不知道怎么回事。结合案件现场,警察也发现很多疑点,把三人带回警局便分开问话了,同时几具尸体也送往尸检。
“姓名。”
“车晨。”
“文清。”
“董诗涵。”
“什么工作的?”
“种田的。”
“在公司上班。”“丰源公司。”“是同一个公司,家族企业。”
“秘书。”“是文占越的秘书,他死了。”
“你和另外两人是什么关系?”
“朋友。”“她们是在那个丰源公司工作的。”“他们会收购这边的麦子。”
“朋友和同事。”“他和我们是供应关系,就熟悉了。”
“朋友关系。”“我和文清也是朋友。”
“火灾是汽油引燃的,更像是蓄意放火,是谁做的?”
“可能是那两个人。”
“不清楚,没有看到,突然就起了火。”
“不是我们做的。”
“按你们所说,那两个无名的人突然闯进,他们的尸体很奇怪,没有内脏,没有头的,一个人体内还有一只水淹的大蜘蛛?怎么解释?”
“绝对不是我们做的!他们就是突然闯进来袭击了我们。”
“他们袭击了我们,还要我们一边被打一边去调查吗?”
“是不是那大蜘蛛把它们吃了?”
“现场发现的枪支是谁的?”
“也是他俩的。”
“是我叔叔的。”
“是那两个人的。”
“枪支上的指纹比对不上,你再考虑一下是谁的?”
“是他们的,或许是别人也碰过呢?”
“一直都是他拿着的,我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到的,他还知道戴着手套。”
“是......文占越。”
“所以是他拿枪杀死了杜恩?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怎么会知道!”“哪里会有仇有怨。”
“我们是朋友没错,他应该是误伤。”“我也不确定,我没在现场。”“是起火后,他的尸体被挪出来的。”
“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还有,你说这里是你的地你的房子,为什么里面没有一张你的照片?这照片上的人是谁?”
“......确实是他们的房子。”“这几个人都是杜涌的儿子。”“我也不知道其他人在哪。”
一轮审问之后,三人被带到了一个屋子里,看着李警官严肃的表情,他们意识到最终还是没能瞒过。
“我也不跟你们绕圈子了,”李警官绕了一圈,坐在三人对面,“说真话,你们都能趁早出去。”
“死者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人身上,会有那些东西?”李警官大声地问。
三人面面相觑,最后文清开口回答道,“是公司发生的事情,我叔叔好像染上了什么物质,像是病毒一样,就变成了这样。”
“什么物质?多长时间了?”
“都是他自己在做的实验,我在公司工作也不出半年,他肯定研究了更久,也许是什么化学品感染了他的身体,迫使他的身体发生了改变。”
“枪支是他的?这把枪很久远了,现在基本见不到了。”
“是他的,我确实不知道他怎么弄到的。”
“是他杀死了杜恩吗?”
“我没有目击到。”
“我们也没有。”阿晨和董诗涵也说。
“文占越和杜恩,还有杜涌,有什么争执?”
“是关于市场收购问题,应该是他们没有谈拢。我们几人确实是后来的。”
“这张照片上的几人,现在在哪里?”李警官又拿出那张合照,在杜南风,杜燃,和杜向龙的位置划了一下。
“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
“所以他们也在案发现场?”
“......是。”
“再看一下这些照片,”李警官从电脑上找出了五人的身份证照片,照片上的几人没有山蛩纹,跟正常人的脸没有两样,“他们也是被化学品感染了吗?”
“不不不,”阿晨挺直腰抢着回答,“那张照片是为了照顾杜涌和杜恩的情绪,几人化了一样的妆。”他说完把身子靠向椅背,余光瞥了一下文清和董诗涵。
“现在的重点不是他们长什么样,而是他们在哪,他们参与了也好,没参与也罢,他们在哪?”
“真的不知道在哪里。”阿晨说。
“麦田中又一条被挖开的沟,我们沿着它和被填埋的痕迹找到了你家,你的妻子在家,她说没有见过那几个人。”
“那就是没有去我家。”
“那条沟是怎么回事?”
“我们怀疑下面有什么东西......那里的麦子都死了,就挖来看看。”
“还有那些化学品。”
“化学品的话,公司里他的实验室会有。”文清说,“我可以带你们去。”
“还有,那两具没有内脏的死者......”
“如果我说,他们真的是来时就这样,你会信吗?”
李警官挑了一下眉,明显是在说“怎么可能”,看着文清严肃认真的样子,把眉毛放下来,又皱了一下。“先去你们公司一趟。”
文清原本计划不说出口,但是不说的话根本无法解释,最后的结果看似把责任推到了文占越身上,但事实也确实如此,只不过被简化成更容易被理解的样子。文清只是把李警官和几个警员领到了当时给川野先生做样子的实验室中,为他们指出了红色的试剂,取走之后也只是暂时存放在了警局。
初步的尸检报告出来时已经快要凌晨。杜恩死于枪伤,杜涌死于失血过多,他的身体组织已经无法支撑他活下来,文占越死于多处内伤,骨骼上的刺还无从解释,三人的体内均发现死亡的山蛩。没有内脏的尸体,一具通过面容修复确认了身份为张炎,另一具暂时没有确定,蝎样的特征也无从解释,均无法判断死因,而且死亡时间推测为八小时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