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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重生六9:倒爷翻身路 > 第354章 老布缠瓮,旧法补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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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4章 老布缠瓮,旧法补漏

霜降这天,风里带了冰碴子,改造角的街坊们开始往地窖囤菜。王奶奶踩着木梯下窖时,手里拎着个半旧的陶瓮,瓮口缠着圈红布条,是去年冬至系的,颜色褪得发粉。

“这瓮可有年头了,”她把瓮放在地窖最里层的土台上,拍了拍瓮身的灰尘,“当年我嫁过来时,陪嫁里就有它,装过咸菜、泡过腊八蒜,前年腌的芥菜,开春挖出来还脆生生的。”

张大爷扛着捆白菜下来,地窖里的灯泡晃了晃,照亮了墙角堆着的萝卜和土豆。“今年得多腌点酸菜,”他把白菜码在瓮旁边,“阿伟那小子爱吃,说配着窝窝头能多吃两个。”

阿伟正蹲在地上铺干草,听见这话挠挠头:“奶奶腌的酸菜最香了,比外面买的酸得正。”他瞥了眼那只老瓮,瓮身有道细细的裂纹,是前年长毛兔撞的,当时王奶奶心疼了好几天,用水泥糊了糊,倒也没漏。

“香啥呀,”王奶奶笑着嗔他,“去年让你帮着翻瓮,你把芥菜撒了一地,还好这瓮结实,没被你撞碎。”

地窖里的土腥味混着白菜的清甜味,灯泡的光晕里浮动着细小的尘埃。大家七手八脚地把菜往窖里搬,老陶瓮就安静地立在角落,像个沉默的看客,等着装满今年的腌菜。

开始腌菜那天,王奶奶把老瓮从地窖搬出来,放在院里的石板上,用热水烫了三遍。阿伟蹲在旁边帮忙切芥菜,菜刀“咚咚”地落在木板上,芥菜块大小不一,王奶奶瞅着直摇头:“切匀点!大块的腌不透,小块的容易烂。”

张大爷负责烧盐水,他把粗盐往大铁锅里倒,咕嘟咕嘟煮着,白花花的盐粒化在水里,泛起层泡沫。“去年的盐水太淡,酸菜有点发黏,”他用长柄勺搅着,“今年得多放两把盐。”

等芥菜晾得半干,王奶奶开始往瓮里码菜。一层芥菜,撒把花椒和姜片,再浇层盐水,她的手在瓮里压得实实的,额头上渗着汗珠:“得压瓷实了,不然进了空气,要坏的。”

轮到阿伟搬那块压菜的青石时,麻烦来了。青石比去年沉了不少,他哼哧哼哧抱起来,没等放进瓮,脚下一滑,手一松,青石“哐当”砸在瓮沿上!

王奶奶“呀”地叫了一声,脸色都白了。大家赶紧围过去看——老瓮沿被砸掉了一小块,之前那道裂纹也顺着缺口延伸了半寸,虽然没完全裂开,却透着股要散架的架势。

“你这孩子!”王奶奶气得用围裙拍了阿伟一下,“说了让你小心点!这瓮要是漏了,一瓮菜都得糟蹋!”

阿伟懊悔地蹲在地上,看着瓮沿的缺口,手指碰了碰那道裂纹,声音闷闷的:“要不……换个新瓮吧?镇上供销社有卖的,瓷面光溜,还带盖子。”

“换啥新的!”王奶奶把他拉起来,心疼地摸着瓮身,“这瓮腌出来的菜,带着股老陶土的香味,新瓮哪有这味道?”

张大爷也皱着眉端详瓮:“用水泥补补?怕是不结实,压菜的时候再裂了咋办?”

院里的气氛一下子沉了。芥菜堆在旁边,盐水在盆里冒着热气,可没了能装菜的瓮,这腌菜的活计就卡了壳。阿伟看着王奶奶舍不得丢、又犯愁没法用的样子,心里像塞了团乱麻。

赵铁柱背着捆柴火从外面回来,见大家围着老瓮愁眉不展,放下柴火凑过来:“咋了这是?瓮坏了?”

他听完前因后果,蹲下去仔细看了看瓮沿的缺口和裂纹,忽然眼睛一亮,扯了扯身上的粗布褂子:“有了——王奶奶,您家是不是还有以前纳鞋底剩下的粗布线?再找块旧棉布,越厚实越好。”

王奶奶虽然纳闷,还是赶紧回屋翻箱倒柜,抱来个针线笸箩,里面卷着几团粗棉线,还有块靛蓝染的老土布,布面有些磨损,却很结实。

“就用这个。”赵铁柱拿起土布,撕成宽宽的布条,又把粗棉线在温水里泡了泡,“张大爷,烧点稠米汤来,要熬得能挂住勺的那种。”

张大爷虽然疑惑,但还是照做了。只见赵铁柱先把米汤抹在瓮身的裂纹上,接着用土布条顺着裂纹缠,缠得密密实实,每缠一圈,就往布上抹层米汤,直到把整个裂纹完全盖住。轮到瓮沿的缺口时,他把布条叠成厚块,垫在缺口处,再用浸了米汤的粗线一圈圈勒紧,像给瓮沿打了个结实的“绷带”。

“这能行吗?”阿伟看着这“土法子”,有点怀疑,“米汤干了不就硬了?万一泡在盐水里……”

“你别小看这米汤和老布,”赵铁柱拍了拍缠好的地方,“老辈人补陶瓮都用这招——米汤里的淀粉干了,能把布和陶瓮粘得牢牢的,粗布吸水后会膨胀,反而能把缝隙堵得更严实。再说这老土布,浸了盐水也不容易烂,比水泥靠谱多了。”

王奶奶看着他缠得整整齐齐的布条,眼里的愁云散了些:“这法子……我好像听我婆婆说过,只是年头久了,早忘了……”

赵铁柱把缠好的瓮放在阴凉处晾了半天,又往里面倒了些清水,让阿伟盯着:“漏不漏,泡一夜就知道。”

第二天一早,大家都跑到院里看。阿伟指着瓮底:“没漏!一点水都没渗出来!”

王奶奶赶紧把水倒了,用布擦干瓮身,脸上笑开了花:“好小子,这手艺比你爷爷当年还灵!”

重新收拾好的老瓮被抬回地窖,王奶奶小心翼翼地往里码芥菜,这次换了张大爷搬青石压菜,他扶着瓮沿,动作轻得像怕碰碎鸡蛋。阿伟在旁边帮忙递姜片,看着瓮身缠着的靛蓝布条,在昏暗的地窖里像道温柔的花纹。

“等过了冬至,”王奶奶拍了拍瓮顶的青石,“咱们就开瓮。到时候炒上一大盘酸菜,给阿伟下窝窝头,管够!”

“还能包酸菜饺子呢!”阿伟笑着接话,“去年的酸菜饺子,我吃了二十个!”

张大爷在旁边笑:“你就知道吃,等开春,这瓮还能腌香椿芽,腌出来的芽子红扑扑的,拌面条最得劲。”

地窖里的灯泡亮堂堂的,照在老瓮上,也照在大家带笑的脸上。外面的霜降越来越重,窗台上都结了层薄冰,可地窖里却暖融融的——那是老瓮里藏着的期待,是街坊们凑在一起干活的热乎气,是旧物件被小心呵护着、重新派上用场的踏实。

过了些日子,阿伟路过王奶奶家窗下,忽然闻到股酸溜溜、香喷喷的味道,顺着窗缝飘出来。他知道,那是老瓮里的酸菜开始发酵了,像在土里埋下的种子,正悄悄酝酿着冬日里最动人的滋味。

而那只缠着靛蓝布条的老陶瓮,就静静地立在地窖深处,继续守着它的使命——用满身的岁月痕迹,盛着一瓮又一瓮的家常,一茬又一茬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