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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重生六9:倒爷翻身路 > 第411章 檐下冰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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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停了三日,檐下的冰棱开始融化,水珠“滴答”落在石阶上,溅起细小的水花。赵铁柱蹲在祠堂门口,用木锨铲着半化的雪,脚下的冰碴被踩得“咯吱”响。

“赵叔,这冰太滑了!”周丫抱着捆柴禾,在门槛外打了个趔趄,怀里的柴掉了两根,正好落在赵铁柱脚边。

“慢点走,”赵铁柱扶她站稳,捡起柴禾扔进灶房,“融雪天比下雪还冷,冰碴子能冻透鞋底。”他指着墙角,“你看那堆雪,下面藏着去年的麦壳,等化透了,正好能当肥料。”

狗蛋扛着长竹竿从西边跑过来,竹竿顶端绑着铁钩,正勾着檐下最后一串冰棱。“俺娘说冰棱泡在水里,能让腌菜更脆!”他举着冰棱往坛子里扔,冰棱撞在坛壁上,碎成亮晶晶的小块。

李木匠背着工具箱从祠堂后绕出来,眼圈有点红。“刚去给张大爷修了板凳,”他把工具箱放在石桌上,“他说祠堂的供桌腿松了,等会儿咱钉钉。”

赵铁柱看他神色缓和了些,笑着递过块烤红薯:“趁热吃,王奶奶刚烤的,红心的。”

修供桌时,李木匠蹲在地上拧螺丝,忽然“咦”了一声,从桌腿缝里掏出颗发了芽的麦粒。嫩芽嫩黄,顶着点湿润的泥土,在干燥的祠堂里格外显眼。

“这麦子咋在这儿发芽了?”他捏着麦粒端详,芽尖还在微微颤动。

周丫凑过来看:“是不是上次撒的绿豆混进来的?”她扒着桌腿看,桌下的缝隙里果然还藏着几粒麦子,“肯定是狗蛋上次搬玉米秸时带进来的!”

狗蛋脸一红:“俺……俺不是故意的。”他想把发芽的麦粒扔掉,被赵铁柱拦住。

“别扔,”赵铁柱找了个破陶碗,往里面装了点细土,把麦粒埋进去,“这麦子在石缝里都能发芽,是好种,得好好养着。”他把陶碗放在窗台上,“让它见见光,说不定能结麦粒。”

李木匠盯着陶碗里的嫩芽,忽然说:“俺爹以前总说,好种子不用管,扔在哪都能活。当年他在祠堂后墙种过南瓜,石头缝里长出来的,结的瓜比筛子还大。”

“真的?”周丫眼睛一亮,“那咱也在祠堂周围种点东西吧?种向日葵,像地里那片一样!”

“等开春再说,”赵铁柱继续拧螺丝,“先把供桌修好,这桌子得撑住老物件,就像土地得撑住庄稼。”

修完供桌,众人往粮仓旧址走——那里的积雪化得差不多了,露出光秃秃的土地。老马正蹲在地上,用树枝在土里划着什么。

“你在干啥?”赵铁柱走过去问,树枝划的痕迹像个简单的粮仓轮廓。

“想把这儿改成菜园,”老马指着划好的轮廓,“种点青菜、萝卜,夏天能给祠堂当菜窖。”他捡起块土坷垃捏碎,“这土肥着呢,当年粮仓的麦壳、豆秸都埋在这儿,养地。”

狗蛋踩了踩土地,硬邦邦的:“这么硬,能种活吗?”

“浇水松松土就软了,”老马用树枝戳了戳地,“就像人心,看着硬,捂热了就软了。你看李木匠,前几天还跟咱犯拧,现在不也帮着修供桌了?”

李木匠听见了,挠挠头笑:“以前是俺糊涂,总想着爹说的老规矩,忘了规矩也得跟着日子变。”他捡起块石头,往土里砸了砸,“这地是该松松了,俺去找把锄头来。”

松地时,李木匠的锄头忽然磕到硬物,“当”的一声。扒开土一看,是个半埋的陶罐,罐口用布封着,布上还绑着根红绳。

“这是啥?”狗蛋伸手就要抱,被老马拦住。

“慢点,别摔了,”老马小心地把陶罐抱出来,布封得很严实,摇了摇,里面“哗啦”响,像是装着颗粒状的东西。他解开红绳,掀开布——里面竟是满满一罐麦种,颗颗饱满,带着点泥土的潮气。

“是当年的麦种!”赵铁柱拿起颗麦种看,上面还留着淡淡的手温,“看这红绳,像是你王奶奶绑的,她总爱给种子罐系红绳,说能辟邪。”

李木匠捏起颗麦种,放在手心搓了搓:“俺爹说过,当年修粮仓时,特意留了罐‘传家种’,说万一遭了灾,就靠这罐种子从头再来。俺以为早丢了,没想到埋在这儿。”

周丫数着罐里的麦种:“好多啊!够种半亩地了!”她忽然指着罐底,“这底下有字!”

众人把麦种倒出来,罐底果然刻着两个字:“守拙”。

“守拙?”狗蛋念着,“是啥意思?”

“就是踏踏实实干活,别耍小聪明,”赵铁柱把麦种倒回罐里,“种庄稼得守拙,过日子也得守拙。你王奶奶总说,一分力气一分粮,糊弄土地,土地就糊弄你。”

老马把陶罐抱回祠堂,放在窗台上的陶碗旁边——碗里的麦芽又长高了点,嫩黄的芽尖冲着阳光,罐里的麦种闪着油亮的光,新旧种子隔着层空气,像是在说悄悄话。

“开春就把这些种种下去,”李木匠看着麦种说,“种在菜园边上,让它们顺着篱笆长,就像当年俺爹种的南瓜。”

周丫忽然想起什么:“俺家有去年的南瓜籽!晒干了藏在罐子里,明天拿来种!”

“俺去镇上买些菜种,”狗蛋拍着胸脯,“买最好的萝卜籽、青菜籽!”

赵铁柱看着他们,忽然觉得这空荡荡的粮仓旧址,很快就要热闹起来了。融雪的水渗进土里,带着麦种的气息,像是在孕育新的希望。

傍晚的阳光斜斜照进祠堂,窗台上的陶碗里,麦芽又挺了挺腰,嫩黄的芽尖泛着点绿意。老马把那罐“守拙”麦种摆在旁边,红绳在风里轻轻晃。

王奶奶端着刚蒸的麦芽糕进来,甜香漫了满祠堂:“用去年的麦芽做的,尝尝,比红糖糕更爽口。”她给每个人递了块,“这麦芽就像咱窗台上的苗,看着弱,熬成糖就甜了。”

李木匠咬了口麦芽糕,忽然说:“俺想把爹的牌位请到祠堂来,让他也看看这热闹。”

“该请,”张大爷点头,“你爹是老守祠人,看着这些新苗、新种,肯定高兴。”

赵铁柱看着窗台上的麦芽,又看了看供桌上的老物件——青花碗的“丰”字被夕阳照得发亮,铜算盘的珠子闪着光,银锁的细链缠着点余晖。新的绿,旧的光,混在一起,像幅说不出的暖画。

狗蛋忽然指着窗外:“快看!那麦芽在动!”

众人凑到窗边,风正好吹过,麦芽轻轻晃,像是在点头。周丫笑着说:“它在应咱呢!说开春一定好好长!”

赵铁柱也笑了,伸手摸了摸陶罐上的“守拙”二字。他想,日子就该这样——守着老根,发着新苗,旧的故事记着,新的日子过着,就像这融雪后的土地,看着光秃秃的,底下全是要冒头的绿。

夜幕降临时,祠堂的灯亮了,暖黄的光透过窗户,照在窗台上的陶碗和陶罐上。麦芽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个小小的“丰”字,在风里轻轻摇。

李木匠往灶里添了把柴,火苗“噼啪”响,映着他脸上的笑。老马在给麦种罐换红绳,周丫和狗蛋数着麦芽的叶片,王奶奶在蒸明天的馒头——日子,就像这锅里的热气,慢慢升腾,暖得人心头发烫。

窗外的融雪还在“滴答”落,落在新翻的土地上,像是在催着什么。催着麦芽长高,催着种子发芽,也催着这踏实的日子,往春天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