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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环视众人,沉声道:“陛下既已明示,吾等更当精益求精,将此书打造成无可挑剔的理学典范,方能不负圣望,不负天下士林!”

争取官方背书之举,姜淮再次展现了他高超的政治手腕,将学术之争巧妙转化为维护帝国利益和统治秩序的行动,从而为其思想清算运动,赢得了最有力的支持。

……

编纂工作迅速启动。清流书院几乎投入了一半的学术力量,日夜奋战。

顾青岩虽年事已高,但对此事极为支持,亲自审定纲目,批阅关键章节。

姜淮虽不直接参与具体撰写,但牢牢掌控着方向。

他时常亲临编撰现场,听取汇报,对关键性的驳论章节提出尖锐意见:

“此处驳斥‘心外无物’,力度不够!需引朱子‘性即理’之论,阐明理在事先,万物皆有其理,非是心生物理!”

“针对‘致良知’之说,要强调‘格物致知’的工夫不可或缺,离却具体事物的穷究,所谓‘良知’便是空中楼阁!”

“尤其要批驳其质疑经典权威的倾向!要明确指出,圣人述作六经,垂范万世,乃是天理之载体,岂容妄加评议?”

在他的强力推动下,《理学正源》的编纂以惊人的速度进行。

书中不仅系统梳理了程朱理学的核心要义,更设立专章《辟异》,引经据典,言辞犀利,将心学的主要观点逐一剖析批驳,斥其为“空疏”、“蹈虚”、“惑乱人心”。

书成之日,姜淮亲自作序,序文中毫不讳言编纂目的:

“……近世有好为高论者,舍却格物工夫,空言本心良知,甚而以私意揣度圣贤。

轻议经典,其流之弊,必至蔑弃礼法,荡佚准绳……故特纂是编,溯理学之源流,明圣道之正统,以正人心,以息邪说……”

《理学正源》凭借姜淮的政治声望和顾青岩的学术威望,加之内容紧扣科举所需,迅速刊印,风行天下。

各地官学、书院纷纷采用为教材或重要参考书。科举考试中,依据《理学正源》观点作答的试卷,往往更受考官青睐。

此举无疑沉重打击了方兴未艾的心学思潮,使其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难以进入主流学术和科举体系,有效地从思想根源上,

巩固了姜淮所推行的“经世致用”路线和以程朱理学为基石的帝国秩序。

钱文奎看着各地反馈的颂扬文书,感叹道:“大人此举,可谓釜底抽薪。自此,天下士子皆知学问之正途何在矣。”

姜淮立于书院高处,望着下方苦读的学子,目光深邃:

“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漕运、盐政、科举,皆是制度之变革。而思想,才是维系一切的根基。

唯有正本清源,方能确保我等开创之局面,不至被异端邪说所侵蚀,方能让我清流一脉,薪火相传。”

通过编纂《理学正源》,姜淮展现了他作为政治家和战略家的深远目光。他不仅要在制度上革新,更要在思想上立规。

确保其政治遗产能够在一个符合他理念的思想框架内,长久地延续下去。

这无疑是他政治生涯中,极具魄力和远见的一笔。

……

清流书院

《理学正源》历时三载,精雕细琢,终告完成。凭借姜淮的政治运作与顾青岩的学术威望,加之皇帝“甚合朕意”的背书,此书一经刊印,便以雷霆万钧之势推行天下。

礼部正式行文,将《理学正源》列为各府、州、县官学及各地书院“必备讲习之书”,虽未明言取代四书五经,但其作为“标准诠释”和“批驳异端指南”的地位已然确立。

科举阅卷中,凡依据《理学正源》观点阐发经义、驳斥心学的试卷,往往更受青睐;反之,若流露出心学倾向,则极易被黜落。

一时间,天下士子趋之若鹜,几乎人手一册《理学正源》。

书院内,讲授此书的声音盖过了其他;书坊间,各类为《理学正源》作注、阐发的辅导读物层出不穷。

心学讲会迅速凋零,其学说在公开场合几乎销声匿迹,只能在小圈子里私下流传。

效果是立竿见影的。

首先,思想领域定于一尊。程朱理学的正统地位被空前强化,其“格物致知”、“存天理灭人欲”等核心理念,通过《理学正源》的系统化、战斗化诠释。

深深植入新一代士人的头脑。姜淮所倡导的“经世致用”(在理学框架内),也借此成为主流思潮。

其次,清流书院体系影响力剧增。作为《理学正源》的编纂大本营,清流书院俨然成为理学研究的“圣地”和“最高学府”。

天下有志于科举的寒门才俊,无不以入清流书院为荣。书院毕业生凭借对《理学正源》的精熟掌握,在科场和仕途中优势明显,

他们逐渐渗透到帝国的各级官僚机构,形成了一张以清流书院为源头的、庞大的“姜氏门生”网络。

这一日,新任的江南学政(姜淮早年门生)前来书院拜会。他恭敬地呈上各地官学的考核报告,欣喜道:

“恩师,《理学正源》推行以来,成效卓着!各地士子皆知学问有所依归,潜心程朱,

风气为之一肃。那些空谈心性的异端邪说,已难觅市场。按此趋势,不出十年,天下士林,尽入恩师彀中矣!”

姜淮翻阅着报告,脸上并无太多得色。他放下文书,目光掠过书院窗外苦读的学子,淡然道:

“非入我彀中,乃是归于正道。吾等所为,非为一党一派之私利,乃是为帝国立一思想之基石,为士子开一晋升之正途。”

他顿了顿,语气转沉:

“然,需知物极必反。理学亦不可僵化,需与时偕行。

我清流书院,当继续倡导‘格物’之实学精神,引导士子关注国计民生,而非仅仅沉溺于章句之争,空谈性理。”

他深知,思想的统一固然有利于稳定,但若失去活力,同样会带来停滞。他编纂《理学正源》是为了清除“异端”,确立规范,但绝非要将学问引向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