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特护病房的百叶窗,
在郭言成挺括的黑色军装上切割出利落的光影。
这身特执局的制服,
不同于华国海陆空三军的任何一款,
纯黑如墨,
质地硬挺,
肩章上的金色绶带和领口的暗纹透着一股低调的肃杀。
蓓贝站在他身前,
纤细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捏着那枚沉甸甸的银色将星,
指尖因用力微微发白,
终于“咔哒”一声,
将它稳稳地扣在了肩章托上。
她退后半步,
目光在那颗孤零零的将星上流连片刻,
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轻轻“啧”了两声:
“累死累活这么多年,就为了这颗星啊。”
郭言成低头瞅了瞅那枚在黑色背景上熠熠生辉的金星,
非但不恼,
反而长长舒了口气,
一脸“劫后余生”的庆幸:
“行啦老婆!能有这颗星,我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使出了毕生的洪荒之力了!”
“要不是赶上特执局成立,我这种泥腿子出身,哪能一步登天,直接挂上这玩意儿?纯属走了狗屎运!”
蓓贝好奇地歪了歪头:
“咱国家现在到底有多少将军?感觉比以前多多了。我记得以前就少将、中将、大将三级,怎么现在又冒出个‘准将’来了?听着就不太正经。”
“啧,这话说的,”
郭言成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眼神往门口瞟了瞟,
压低声音,
“十年前,跟棒子、鬼子还有南海那几个跳梁小丑,不是打过一次戍边战争嘛!”
“等等,戍边战争?”
蓓贝狐疑地打断他,
“我怎么记得是咱们打到别人首都了?”
“戍边!那叫戍边战争!”
郭言成脖子一梗,
声音不自觉拔高了点,
随即又心虚地压低,
“谁问都是戍边!懂不懂政治正确!”
看着蓓贝忍笑点头,
他才继续,
“咳,反正打完,立了功的人乌泱泱一大片!将军名额就那么多,总不能批发吧?”
“上面一拍脑袋,就在大校和少将中间,生生塞了个‘准将’进来,算是个高级校官和低级将官之间的缓冲带。”
“特执局筹建那会儿,正好赶上一批立了功的老兵升准将,我就跟着混上了这趟车。”
他抓了抓已经有些略长的头发,
一脸“往事不堪回首”的沧桑:
“后面又修修补补改了几次军衔法,现在更乱了。军衔是军衔,职位是职位,军衔更多是个荣誉象征,含金量嘛……嘿嘿,你懂的。”
蓓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怪不得当年我爸退休前,军衔也就个大校,却能在王破军手底下稳稳坐着西北军区二把手的位置。那时候师长不都对应大校吗?”
“对喽!”
郭言成一拍大腿,
压低声音,
“所以啊,别看我这肩膀上顶着颗星,听着唬人。老婆,你知道我手下管几个人吗?”
蓓贝眨眨眼,
等着下文。
郭言成伸出食指,
一脸悲壮地指向自己的鼻子:
“特勤处,郭言成处长,光杆司令,就我一个!连个端茶倒水的文书都没有!”
两口子四目相对,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就这?”的荒诞沉默。
“噗嗤……”
蓓贝终究没忍住,
笑出了声,
随即又觉得不太好,
赶紧捂住嘴,
肩膀一耸一耸的。
就在这时,
病房门被“哐当”一声推开,
自带疯味的疯子和自带大师气场的罗文绘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后面还跟着探头探脑的金雅。
“老郭!拾掇好了没?”
疯子那身爆炸性的肌肉几乎要把特制的黑色背心撑爆,
嗓门洪亮,
“吉时已到,该出发去会会那帮洋鬼子记者了!轮椅给你推来了!”
罗文绘的目光在郭言成那身笔挺的黑色军装和孤零零的将星上扫过,
没什么表情,
只是言简意赅:
“准备好了就走。”
金雅则好奇地打量着郭言成:
“言成哥哥,你这身真精神!就是什么时候能再多颗星?”
郭言成嘴角抽了抽,
强行忽略金雅这无心补刀,
深吸一口气,
在蓓贝的搀扶下,
小心翼翼地挪到轮椅上坐好。
他握住蓓贝的手,
掌心温热,
眼神难得地郑重:
“等我回来。”
蓓贝用力回握了一下,
千言万语都化在了那温柔又带着担忧的眼神里:
“嗯,小心。”
金雅主动接过了推轮椅的任务,
小脸绷紧,
一副重任在肩的模样。
杨巅峰和罗文绘如同左右护法,
一热一冷,
护卫在轮椅两侧。
一行人沉默地穿过安静的医院走廊,
走向那个即将引爆全球舆论的漩涡中心。
特执局的黑色公用专车在新闻发布会场入口处刚停稳,
车门还没完全打开,
外面积蓄已久的声浪就如同海啸般轰然拍了过来!
“咔嚓!咔嚓!咔嚓!”
闪光灯瞬间亮成一片刺目的白色光海,
几乎要灼伤人眼。
“郭将军!看这边!”
“郭先生!对于美方的指控您作何回应?!”
“请问您的伤势是否会影响出庭作证?!”
“特执局是否在南海事件中越权?!”
“请问……”
各种语言、各种口音、各种尖锐的问题像无数把投掷过来的飞刀,
混杂在震耳欲聋的快门声和人群的推搡呐喊中,
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音浪风暴。
无数只手拿着话筒、录音笔、手机,如同丧尸围城般,
疯狂地试图突破临时拉起的警戒线,
伸向刚刚下车的四人。
几人饶是见惯了风浪,
也被这阵仗惊得眼皮一跳,
疯子下意识地往前挡了挡轮椅,
低声嘟囔:
“我滴个乖乖……虽然知道人多,但这……也太热情了吧?这帮记者属饿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