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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红尘修行:证道之路 > 第254章 指点通正,嘱咐白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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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指点通正,嘱咐白泽

撼动天地的宏伟仪式,其余波如退潮般缓缓自星隐谷散去。银色的星辉隐入天穹,青色的龙气沉归地脉。祭坛中心,那枚已然脱胎换骨的司南罗盘,静静地指向南方,其上流转的光华尽数内敛,恢复了古朴无华的模样,只在勺柄的末梢,还残留着一丝金色光晕。

我依旧盘坐在祭坛之前,那具刚刚才承受了星河与龙脉双重洗礼的道体,此刻像是被抽去了骨头。一股源自神魂深处的疲惫,如决堤的洪水,将我淹没。

喉头一甜,一缕金色的、带着星辰光辉的血液,不受控制地自嘴角溢出,滴落在身前那冰冷的青石之上,散出一抹金辉,便渗入石缝,消失不见。

我没有去擦拭。只是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身后传来两道,充满了关切与欣喜的呼唤。

“师尊!”

“哥哥!”

我转过身。

看到那道巨大的、雪白的身影,与那道枯槁的、灰色的身影,正一左一右地向我奔来。

是白泽。它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眸之中,写满了后怕与庆幸。它用那巨大的龙头,轻轻地、小心翼翼地蹭着我的胳膊,喉咙里发出一阵阵如同撒娇般的低沉呜咽。

是通正。他那双总是茫然而又空洞的眼睛,此刻,竟也泛起了一丝人性的激动。他手中的竹帚,不知被扔到了何处。他跑到我的面前,看着我嘴角的血迹,那张布满了皱纹的脸上,竟流露出了,孩童般的慌乱。他“噗通”一声,便要跪下。

我伸出手,一股柔和的力量将他托住。又伸出另一只手,在那巨大龙首之上,轻轻地拍了拍。

“我没事。”

我的声音很轻,很沙哑,却带着一种足以安抚所有不安的力量。

“回家吧。”

通正没有再坚持。他只是默默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找到了那把竹帚,走在了我的前面。他用那把竹帚,一丝不苟地,将那条本就一尘不染的,通往清玄观的青石小径,又重新清扫了一遍。

仿佛是在用这种朴素的方式,为我,为这个家的主人,铺开一条归家的路。

我跟在他的身后,白泽则温顺地,将它那巨大的头颅,搭在我的肩上,与我并肩而行。山谷中的风很轻,吹动着我们三人的衣袍。夕阳的余晖,将我们那,一高大、一枯槁、一神骏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很长。

这一刻,我不是什么勘破了真空之劫的化神真君。

我只是一个,在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远行之后,终于回到了家的……

旅人。

家的感觉,真好。

……

回到清玄观,回到那间我已住了数十年的简陋静室。

通正早已将这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床榻之上,换上了刚刚才被阳光,曝晒过的,散发着淡淡皂角与青草香气的干净被褥。那张我惯用的,早已是被磨得包了浆的楠木书案之上,也早已摆上了一杯,尚有余温的,用山泉水沏的粗茶。

我没有立刻去打坐调息。

我只是和衣躺在那张,带着阳光味道的硬板床之上。那股源自神魂的疲惫,如同最温柔的潮水,将我彻底地包裹。我甚至都来不及去回味那场与天道博弈的惊心动魄。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那是我自踏入修行之路以来,百余年间,睡得最沉,也最安稳的一觉。

没有梦。

没有那些关于前世的血与泪。

也没有那些关于今生的执念与憾。

只有一片,温暖的,安宁的,如同回归了母体般的放松。

……

第二天,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那早已腐朽的雕花窗棂,化作一道,尘埃飞舞的光柱,落在我脸上时。我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一夜的沉眠,并未让我那因过度消耗而亏空的法力,恢复多少。但那颗疲惫不堪的心,却在这场凡俗的睡眠之中,得到了彻底的,也是最奢侈的休憩。

我缓缓起身,只觉得神清气爽,那份窥见了未来浩劫的沉重与压抑,也淡去了不少。

通正早已在门外等候。他的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用山中野米熬的稀粥,与两碟,用观中自种的青菜,腌制的爽口小菜。

我其实不用进食。

但我没有拒绝。

我坐到案前,就着那清晨的和风,将那碗没有任何灵气,却充满了人间烟火气的米粥,一口一口地喝了下去。

那温暖的,带着米香的暖流,顺着我的食道,缓缓地流入胃中。熨帖着我的五脏六腑。

那一刻,我竟生出一种,近乎于“满足”的幸福感。

这久违的幸福感,原来就是这样简单。

用过了早饭,我没有立刻去指点通正的修行。

我先是信步,走到了后山那座“三才祈愿坛”之前。

祭坛之上,那枚青黑色的司南,依旧是静静地指向南方。它的身上,再无昨日那惊天动地的异象。只有一缕,比炊烟还要微弱的金色祥瑞之气,自那勺柄的末梢,袅袅升起,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这方天地的气运脉络之中。

它像一个忠诚、沉默的园丁。

在用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为那株本该是彻底枯死的“朱明”之树浇灌着,或许能让它在南方的土地上,重新抽发出一段新枝的生机。

我伸出手,指尖之上,一缕精纯的法力,如同一道金色的丝线,轻轻地探入了那司南的核心。

那感觉,像是触摸到了一颗正在平稳而有力地搏动着的心脏。

很好。

它已经彻底地稳定了下来。

我收回手指,那颗悬着的心,也彻底地放下了。

做完这一切,我才转身回到了清玄观。

通正正跪坐在师父李散人的坟前,用一块干净的麻布,仔仔细细地擦拭着那块无字的墓碑。

他的动作很慢,很专注。

像是在完成一项神圣的仪式。

我没有打扰他。

只是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

直至他将那墓碑,擦拭得光洁如新,再无半分尘埃。

他才缓缓地站起身,转过头对着我,这个他早已忘记了过去,却又本能地将之视为“天”的存在,恭敬地行了一礼。

“师尊。”

“通正,”我看着他那张,早已是被岁月磨平了所有表情的脸,平静地问道,“你那‘扫地诀’,修得如何了?”

他愣了一下,似乎没听懂我的问题。

“弟子……弟子每日,都将观中打扫得干干净净。”

“我问的不是地上的尘。”我摇了摇头,伸出一指,轻轻地点向了他的心口,“而是,你心里的尘。”

他那双总是茫然空洞的眼睛里出了一丝困惑。

我知道,他虽被我抹去了记忆,但那属于“魏忠贤”的,权欲、狠辣与不甘的执念,却如同一粒顽固的种子,依旧深深地埋藏在他的魂魄深处。

这几年的扫地清修,虽磨去了他表层的戾气。

却未能真正地动摇其根。

“你且看来。”

我没有再多言。

我伸出右手食指,以天地为纸,以灵力为墨,在他的面前缓缓地画出了充满了“生”之法则的一道青色符文。

那符文并非是任何道家的传承。

而是我在见证了那草木荣枯,四季轮转之后,对我自身所修的“青木长生诀”,所生出的全新的感悟。

那符文之中没有半分的杀伐与争斗。

只有生长,包容,与那周而复始的循环。

那符文一出现,四周的空气,都仿佛变得清新了些许。脚下那本已是枯黄的草地,竟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抽发出了一抹,充满了勃勃生机的新绿。

通正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道,在他面前缓缓流转的青色符文。

他那张总是面无表情的脸上出了,近乎于“痴迷”的神色!

他那颗本已是死寂了的心,竟不受控制地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他本能地伸出手,似乎想要去触摸那道,充满了“道”之韵味的符文。

“此为‘生’。”

我的声音,如同一道惊雷,在他那混沌的识海之中轰然炸响!

“你前半生所学,皆为‘杀’。以酷烈之手段,行独断之权柄。看似是强大,实则是脆弱。因其根基,在于‘夺’,在于‘畏’。一旦权柄旁落,便会瞬间土崩瓦瓦解。”

“而今日,我传你之法,为‘生’。以包容之心,行润物之道。看似是柔弱,实则是坚韧。因其根基,在于‘予’,在于‘敬’。纵使身化尘泥,亦能源源不绝,生生不息。”

我看着他那张,充满了震撼与不解的脸,继续说道:

“你的道,不在于你能扫去多少这世间的尘埃。”

“而在于,你能让你这颗早已是蒙尘的心,重新生长出多少属于‘善’的新绿。”

“何时,你能让你手中的这把竹帚,扫过之处,枯木逢春,顽石生苔。”

“你的道便成了。”

我说完,屈指一弹。

那道充满了“生”之法则的青色符文,便化作一道流光,瞬间没入了通正的眉心!

“呃!”

通正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我“看”到了。

看到了他那识海深处,那粒代表着“魏忠贤”的,充满了阴冷与狠辣的黑色种子,在那道充满了“生”之法则的青光的冲击之下,发出了不甘的嘶鸣!

黑与青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他的体内展开了一场,无声的,却又无比凶险的交战!

我没有再去帮他。

这是他的“劫”。

也是他必须要自己去渡的“道”。

我只是将那把被他倚靠在墓碑之旁的竹帚,重新放回到了他那因痛苦而剧烈颤抖的手中。

“去吧。”

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去将你心中的‘恶’,一点一点地扫出去。”

“再将这天地的‘善’,一丝一丝地请进来。”

通正没有回答。

他只是死死地咬着牙,那张本已是苍白的脸,因巨大的痛苦而扭曲。

他握着那把竹帚,如同握着一根,救命的稻草。

他转过身,一步一步,踉踉跄跄地向着那已是被他扫得一尘不染的落叶林走了过去。

他的每一步都走得无比的艰难。

仿佛他背上背负着一座小山。

也许那山就是他前半生的罪孽与悔恨吧

我看着他那孤独而又决绝的背影,久久无言。

我知道。

这条路会很长,也很痛苦。

但他终究是迈出了那关键的……

第一步。

……

日头,渐渐升高。

我离开了师父的坟冢,信步,来到了后山的寒潭之畔。

白泽正懒洋洋地,趴在潭边的巨岩之上,晒着太阳。那巨大的,雪白的身体,在阳光的映衬下,反射着如同绸缎般的光泽。

它见我到来,只是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喉咙里发出一阵,满足的,如同猫咪般的呼噜声。

我走到它的身旁,学着它的样子躺了下来。

将头枕在它那冰凉,却又无比柔软的腹部。

一股源自上古神兽的,平和而又浩瀚的气息,将我彻底地包裹。

我那颗有些疲惫的心,在这一刻,彻底地放松了下来。

我们没有说话。

只是静静地躺着,一同感受着这山谷之中那份宁静,这是一个仿佛能让时光都为之静止的午后。

许久。

我才缓缓地开口,打破了这份宁静。

“白泽。”

“嗷呜?”

“那条龙脉,如何了?”

白泽没有立刻回答。

它只是缓缓地闭上了它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眸。

一股与我截然不同,充满了“土”之厚重与“金”之锐利的,属于大地神兽的磅礴神念,自它的身上散发而出。

那神念,无声无息地沉入了地底,与那条正在大地深处缓缓流淌的龙脉,连接在了一起。

片刻之后。

它才懒洋洋地睁开了双眼。

“……好多了。”

它的意念直接在我的识海之中响起,那声音,带着几分睡意惺忪的慵懒,“你给它的那口‘气’,很补。它现在虽还是很虚弱,但至少已没了那股要死不活的暮气。”

“那就好。”我点了点头。

“只是……”白泽的话锋一转,那声音之中,带上了一丝,连它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困惑,“它似乎……有些‘分裂’。”

“分裂?”

“嗯。”白泽晃了晃它那巨大的龙头,“它的大部分‘气’,依旧是,在向着北方,那座,早已是黑气冲天的京城,缓缓地流淌。但却有一小部分很微弱,却又很顽固的‘气’,在向着南方,分离出去。”

“那感觉,就像一条本该是笔直向前的大河,却被人硬生生地在旁边挖开了一条小小的岔路。”

我笑了。

我知道,我那番逆天而行的布置,已经开始初见成效了。

“不必管它。”我看着那片蔚蓝的,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平静地说道,“让它自己流吧。”

白泽“嗷呜”了一声,似乎是听懂了,又似乎没听懂。

它不再纠结于这个,对它而言过于复杂的问题。

它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将那巨大的头颅,又向着我的方向蹭了蹭。

“……哥哥,”它的意念带着几分好奇,“你说的那个,‘新世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我不知道。”我摇了摇头,那双倒映着蓝天白云的眼眸之中,也露出了一丝,向往,“我只知道,那里的‘道’,会比这里更完整。那里的‘天’,也会比这里更高。”

“那……那里,也会有像现在这般温暖的太阳吗?”

它的问题像一个充满了童真的孩子。

我笑了。

我伸出手轻轻地,揉了揉它那冰凉,却又无比柔软的鼻头。

“会的。”

我的声音很轻,却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笃定。

“一定,会的。”

……

自那一日起。

这样悠闲而又平静的日子,便成了我,每日的常态。

清晨,我会去那祭坛之前,为那枚正在默默运转的司南,注入一丝充满了“生”之希望的法力。

上午,我会去那落叶林中,看着那个正在用扫帚,与自己前半生的罪孽,做着艰难搏斗的老道人。偶尔,会为他讲解一句,关于“生”与“死”的道法真言。

下午,我便会来到这寒潭之畔,与白泽,一同躺在这,温暖的阳光之下。与它谈论着那,关于“过去”的记忆,与那关于“未来”的无限可能。

偶尔,我也会想起那个,正在那风雨飘摇的人间,艰难地播撒着火种的我的弟子。

我的神念会化作一缕,不被任何人察觉的清风。

悄无声息地拂过那片被战火与饥荒折磨得满目疮痍的中原大地。

我看着他,如何用自己的智慧与耐心,将那些本已是与野兽无异的孩童,一点一点地,重新教化成“人”。

也看着他在那场席卷天下的巨大洪流之中,如何用自己那坚定的身影,为那些在黑暗之中,苦苦挣扎的“同道”,撑起一片可以暂时遮风避雨的……

小小屋檐。

我没有去打扰他。

亦未曾再给予他任何的指点。

雏鹰,终究是要自己学会飞翔。

而我这个早已是倦了的旅人。

也只想在这片远离了所有尘嚣的世外桃源。

静静地享受着这暴风雨来临之前,最后的一丝……

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