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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悦在监控黑屏的瞬间,指尖重重地砸在了桌沿上。

大理石台面的凉意顺着骨缝钻进血肉之中,可她却觉得心脏火烧火燎地疼——半小时前母亲还在病床上安睡,现在监护仪没了信号,监控里突然跳出的遗言就像一把淬毒的刀,正一寸寸地剜着她的神经。

“封锁消息。”她对陆寒说出第一句话时,声音比窗外的晨雾还要冰冷,“对外宣称苏夫人仍处于深度昏迷状态,所有医护人员都要签署保密协议。”

陆寒将手掌覆在她冰凉的手背上。

这个总是把情绪藏在西装里的男人,此刻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腕间跳动的脉搏,就像在安抚一只受了惊的幼兽:“我让特勤组去医院,线路检修由陆氏技术部接手。”

苏悦抬起头,看到他眼底的血丝比自己的还要浓重——昨夜他陪她整理峰会资料直到凌晨三点,此刻西装领口微微敞开,领带歪在锁骨处,倒显得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她突然想起母亲常说的话:“寒寒这孩子,心比他的脸要热乎。”

手机在掌心震动起来,是医院护士长发来的确认消息:“已按您的要求,向媒体声明苏夫人病情稳定。”苏悦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金属外壳与木桌碰撞出清脆的声响:“我去看守所。”

“去审问商业联盟那个老家伙?”陆寒挑了挑眉,“我让阿杰调车。”

“不用。”苏悦扯过沙发上的羊绒外套,把帽檐压得低低的,遮住了半张脸,“他现在最想见的是能救他的人,我一个人去,筹码更有说服力。”

看守所的铁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合上时,苏悦闻到了那熟悉的消毒水混合着铁锈的味道。

商业联盟首领周立明被押进来时,囚服肩头还沾着草屑,他一抬头看到苏悦,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苏总?您不是说要让我在号子里蹲到死吗?”

“我改变主意了。”苏悦用指尖敲了敲桌上的牛皮纸袋,里面是陆氏法务部连夜拟好的资产解冻协议,“只要你说清楚‘影首’的来历,我可以让法院重新审理你的非法并购案。”

周立明的喉结动了动,瘦得嶙峋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苏悦知道他在权衡——三天前她亲自出庭指证他操纵市场,让他的商业帝国一夜之间崩塌;现在递给他的橄榄枝,足够让他后半辈子在瑞士的庄园里喝红酒了。

“影首……是个代号。”周立明压低声音,目光死死地黏在牛皮纸袋上,“五年前我在巴黎参加金融论坛,有个穿着定制西装的男人找到我,说能帮我吞并竞争对手的企业。他手里有各国政商要员的黑料,还有……能影响资本流向的技术。”

“他长什么样?”

“没看清脸。”周立明摇了摇头,“每次见面他都戴着口罩,声音像是经过变声器处理过的。但有一次他喝多了,接电话时漏出了半句俄语——‘契卡,计划提前’。”

苏悦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

“契卡”是苏联时期秘密警察的代称,这个词就像一根针,突然刺破了她记忆里的一层薄膜:母亲书房里那本《冷战时期国际经济战》的扉页上,用俄语写着“致我的契卡战友”,落款是“安娜”。

离开看守所时,雨丝正顺着屋檐往下流淌。

苏悦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陆寒发来的消息:“十年前异常并购案的资金流向查到了,共同账户指向新加坡晨星资本。已让老陈去查。”

老陈是她花大价钱请来的私家侦探,曾在联邦调查局(FbI)干过十年。

此刻他正坐在新加坡滨海湾金融中心的咖啡厅里,西装袖口别着的微型摄像头对准了对面的客户经理。

“晨星资本最近确实有大动作。”客户经理端起咖啡杯,金袖扣在阳光下闪了闪,“我们总部的神秘老板要亲自到场,听说跟下个月的全球峰会有关。”

老陈笑着把名片推了过去:“我是从香港来的投资人,对贵司的海外并购项目很感兴趣。”他的指尖轻轻敲了敲桌角——这是约定的密语。

藏在西装内袋的加密设备立刻将对话转换成数据流,顺着海底光缆传回国内。

同一时间,陆氏集团顶楼的总裁办公室里,退休老财务主管陈伯扶着老花镜,手指在泛黄的相册上移动着:“那年我跟着陆董去莫斯科谈能源合作,在酒店走廊碰到个戴口罩的男人。他跟翻译说话时,我听见‘дoгoвop’(合同)这个词,是俄语的发音。”

“您确定吗?”陆寒停下了手中的钢笔,“口音重吗?”

“像是在俄罗斯生活了十年以上的人。”陈伯从怀里摸出一个布包,里面是一张泛旧的照片,“这是当年的合影,您看——”他指着照片边缘一个模糊的背影,“就是他,当时说自己是某国经济顾问。”

苏悦推开办公室门时,正好看见陆寒对着照片沉思。

她的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没有声响,直到他抬起头,才发现她的脸色比来的时候更苍白了:“视频。”她举起手机,屏幕里是母亲被蒙住眼睛坐在木椅上的画面,“刚收到的。”

陆寒的呼吸陡然一滞。

画面里,母亲的白发被汗水黏在额角,嘴角有干涸的血迹。

她身后站着一个戴兜帽的身影,只能看出是男性,身高约一米八五。

字幕随着画面滚动:“你母亲知道的,远比你能承受的多。”

视频即将结束时,镜头微微晃动。

背景墙的玻璃倒影里,闪过一个银色徽记——交叉的钥匙缠绕着橄榄枝,正是苏悦在母亲旧物里见过的,夹在《冷战时期国际经济战》书页间的泛黄剪报上的标志。

“这是……”陆寒凑近屏幕。

“母亲二十岁时参与的国际间谍案。”苏悦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当年她救过一个被追杀的情报员,那人留下的联络信物上,就是这个徽记。”

窗外的雨突然大了起来。

雨点砸在玻璃上,模糊了倒影里的徽记。

苏悦望着手机里定格的画面,忽然想起母亲常说的话:“有些秘密,藏得越久,反噬越重。”

此刻,在她手机屏幕的反光里,自己的瞳孔正剧烈收缩——那个缠绕着橄榄枝的钥匙徽记,在雨珠的折射下,竟与周立明提到的“契卡”二字,在记忆里重叠出了模糊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