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苏氏集团总部的顶层会议室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肃杀与期待。
苏悦一身剪裁利落的白色西装,站在主位,目光如炬,扫过在场的每一位核心成员。
她的声音清冷而坚定,透过麦克风传遍整个会场:“各位,‘春露茶’在国内市场的成功,只是一个开始。”
她身后的大屏幕上,“春露”二字的墨绿色logo熠熠生辉。
“经董事会决议,我们将正式启动‘春露’的海外高端线计划。”话音未落,台下已是一片压抑不住的激动与低语。
苏悦抬手,示意安静,随即抛出一个重磅炸弹:“我们的第一站,将是下个月在法国巴黎举办的国际奢侈品展。这不仅是一次产品展示,更是‘春露’品牌价值的全球宣言。”
会场内瞬间沸腾,所有人都被这个宏大的蓝图所震撼。
苏悦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按动手中的遥控器,屏幕上切换出一份被标记为“绝密”的文件。
“为了确保这批凝聚了我们心血的顶级样品万无一失,我们制定了周密的运输方案。”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划过,一行醒目的红色字体被放大:“所有样品,将于下周二凌晨三点,由安保专车从总部仓库出发,运往港口指定码头,装船起运。”
台下,坐在角落里的周维,正低头飞快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
他握笔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指节已然泛白,镜片后的双眼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与紧张。
苏悦的目光若有似无地从他身上掠过,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会议结束,众人兴奋地三三两两离去,讨论着即将到来的辉煌前景。
周维却留了下来,他走到技术部主管面前,一脸歉意地说道:“李主管,我电脑的内网系统好像出了点问题,总是掉线,能不能申请今晚占用一下办公室,我自己尝试做个系统升级?”
技术主管不疑有他,爽快地批准了。
于是,当整个楼层都陷入寂静时,只有周维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他独自一人,在黑暗的包围中,待了足足三个小时。
夜色渐深,陈澜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完成了最后一份报表。
她起身去茶水间倒水,路过周维的办公室时,脚步下意识地顿住了。
门虚掩着,里面透出电脑屏幕的幽幽蓝光。
出于同事间的关心,她想提醒他下班记得锁屏。
然而,当她轻轻推开门,目光触及屏幕的那一刻,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那是一个加密的聊天软件窗口,对话框里,一个名为“山枭”的Id发来的最新消息,刺眼地停留在屏幕上。
“货定周二动?”
而周维的回复,只有简洁的几个字。
“码头b3区,老地方。”
陈澜的心跳如擂鼓,她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巨响。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回到自己的工位,她颤抖着手,拨通了苏浩的内部专线。
半小时后,苏悦的私人办公室内。
听完苏浩转述的汇报,苏悦只是平静地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脸上没有丝毫意外。
她抬眸,看向窗外城市的璀璨灯火,唇边漾开一抹了然的微笑。
“她终于看清,谁才是那个一直在装睡的人了。”
与此同时,陆寒接到了苏悦的指令。
安保团队雷厉风行,一张无形的大网在夜色中悄然铺开,目标直指港口。
但这张网,并非为了保护,而是为了“围观”。
真正的“春露”顶级样品,早已在数小时前,由苏悦的亲信团队秘密打包,通过一条绝密的航空渠道,平稳地飞向了欧洲大陆。
下周二,凌晨三点。
夜凉如水,港口b3区一片死寂。
几辆伪装成普通货运的黑色厢式货车,按照“绝密运输方案”上的路线,准时驶入了指定区域,引擎熄火,陷入沉寂。
黑暗中,十几道黑影如鬼魅般从集装箱后闪出,为首的正是郑枭。
他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刀疤,眼神凶狠,正是聊天软件上那个“山枭”。
“动手!速战速决!”
一声令下,他的人手持液压钳和撬棍,粗暴地扑向中间那辆最大的货车。
刺耳的金属扭曲声在寂静的码头回荡,车厢门被暴力撬开。
郑枭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迫不及待地用手电照向车内。
然而,光柱所及之处,没有精致的茶叶礼盒,没有馥郁的茶香,只有码得整整齐齐的红砖,以及最上层铺着的一堆废旧报纸。
“操!”郑枭的脸色瞬间由兴奋转为暴怒,“我们被耍了!”
就在他愣神的瞬间,数道刺眼的强光从四面八方射来,将他们这群人牢牢锁定。
警笛声由远及近,呼啸而至。
“有埋伏!快撤!”
郑枭大惊失色,慌忙下令撤退。
混乱中,他抬头的一刹那,一张因惊怒而扭曲的脸,被一个隐藏在高处的高清夜视摄像头,完整地、清晰地捕捉了下来。
第二天上午,苏氏集团再次召开紧急内部会议。
这一次,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苏悦站在台上,脸色沉重,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失望与痛心:“就在昨夜,我们制定的一份核心机密被泄露,导致公司差点蒙受巨大损失,联盟的声誉也险些毁于一旦。”
她没有点名,却按下了播放键。
墙壁上,一段经过处理的、画面极其模糊的监控视频开始播放。
视频里,一个看不清面容的黑影,在深夜的办公室里,对着电脑操作着什么。
尽管模糊,但那熟悉的身形轮廓和办公室布局,还是让在场的所有人心头一震,议论声如潮水般涌起。
周维坐在人群中,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冷汗,脸色惨白如纸。
就在众人交头接耳,猜测内鬼是谁时,一个清亮而坚定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我知道是谁。”
全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只见陈澜缓缓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的身体因紧张而微微颤抖,但眼神却异常决绝。
所有人的视线,都跟随着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周维身上。
周维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猛地跳了起来,色厉内荏地嘶吼:“陈澜!你血口喷人!你凭什么指证我?”
面对他的咆哮,陈澜反而彻底冷静了下来,她迎着周维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就凭你上周五提交的那张报销单。单据上,你声称车辆在城东的维修厂进行保养,可你当天的行车记录仪轨迹,却显示你去过城西的郊区。那个位置,和你的行车路线,根本对不上!”
逻辑清晰,证据确凿。
周维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身体颓然坐倒在椅子上。
会议被紧急中断,周维被安保人员“请”离会场,暂时停职,接受内部调查。
会后,苏悦的办公室。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温暖而明亮。
苏悦亲自为陈澜倒了一杯茶,递到她面前。
“做得很好。”
陈澜双手接过,指尖依旧有些冰凉。
苏悦从抽屉里拿出一枚崭新的工牌,放在桌上,轻轻推到陈澜面前。
工牌上,印着她的名字,以及一个新的职位——情报稽核组,组长。
“从今天起,你负责这里。”苏悦的语气温和却充满力量,“我需要一双能看透所有伪装的眼睛。”
窗外的阳光,恰好落在工牌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陈澜握紧了这枚沉甸甸的工牌,眼中蓄积已久的泪光,终于忍不住闪动起来。
而此刻,在被强制休假的家中,周维正疯狂地撕毁着一切可能成为证据的文件。
他双目赤红,状若疯癫。
当最后一张纸片被送入碎纸机后,他颤抖着手,拨通了一个境外号码。
电话接通了。
“我暴露了!”他压低声音,语气里充满了恐惧和不甘,“我要自首换取庇护……但是,你们必须先把答应我的钱给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数秒,随即响起一声极轻、极冷的笑,仿佛来自深渊的嘲弄。
然后,信号被干脆地切断了。
嘟…嘟…嘟…
忙音在死寂的房间里回响,像一曲为弃子奏响的送葬曲。
黑暗中,周维握着手机,浑身冰冷。
他猛然意识到,对于那些高高在上的棋手而言,当一颗棋子失去利用价值时,等待它的,从来不是救援。
而是来自己方,更彻底的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