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扣!
那是高建成的东西。
当时事发后所有高家的资产都被查封,这对袖扣是他亲手藏起来的,绝不可能流落到外面。
对方能拿出这个,说明他们对高家的事情了如指掌!
“你确定看清楚了?”
“千真万确!就是黄金的,上面有个‘高’字!”
周立急忙说:“道哥,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是冲着我们来的还是冲着……上面来的?”
陈运道没有回答。
他脑子里乱成一团。是当年的仇家?还是纪委的人换了打法开始用这种江湖手段了?
“你先别慌。”
陈运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你立刻离开滨海,找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躲起来,断掉所有和外界的联系等我的消息。”
“好好好,我马上走!”
周立像是抓住救命稻草。
挂断电话,陈运道站在自己京城郊区毫不起眼的院子,脸色阴沉。
他没有像周立想象的那样立刻向远在海外的高建阳汇报。
这件事太大了。
在没有搞清楚对方的底细之前绝不能惊动老板。
高建阳的计划已经到最关键的阶段,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导致全盘皆输。
他必须自己先把这个火苗按下去。
陈运道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了一夜。
天亮的时候,他眼中已经布满血丝,但眼神恢复往日的冷静和狠厉。
他拿出另一部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是我,帮我查两个人,昨晚在滨海郊区活动过,开一辆黑色的无牌越野车。对,用我们自己的渠道,不要惊动任何人。我要知道他们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他动用自己这些年秘密培养的势力。
这是一张隐藏在暗处的网,由一些退伍的侦察兵和江湖上的亡命之徒组成,专门替他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可是。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三天过去了……
他派出去的人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传来任何有价值的消息。
对方就像是两个鬼魂,在滨海的夜色中出现又在夜色中消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肇事现场的车被处理得干干净净,周边的监控录像在那段时间也恰好出现故障。
这让陈运道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对方的手法太专业了,反侦察能力甚至超过了他手下那帮专业的退伍兵。
这不是普通的江湖人物能做到的。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更坏的消息传来。
他派去监视周立的人回报,周立失踪了。
不是躲起来了,是失踪了。
他没有按照陈运道的指示去藏身,在离开滨海的半路上连人带车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运道后背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周立被灭口了?
还是被对方抓走了?
如果是前者,说明对方的目的是斩断线索,不想把事情闹大。
如果是后者,那周立那个软骨头肯定会把所有事情都吐出来!
不行,不能再等了。
陈运道意识到这件事已经超出他能控制的范围。
他必须向上求援。
但他没有联系高建阳,而是联系另一个人。
一个在国内地位比他高,也比他更接近权力核心的人物。
他拨通了那个几乎从不使用的号码,电话接通后,他用一种近乎谦卑的语气说:“白老,我是运道,有点麻烦需要您出个主意。”
……
京城,一家不对外开放的私人会所。
陈运道恭敬地站在一个正在练习书法的男人身后。
男人约莫六十岁年纪,穿着一身白色的中式练功服,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
他就是陈运道口中的白老,白景胜。
表面上,他是一家大型国企的退休干部,享受着副部级的待遇,为人低调,深居简出。
但实际上他才是高家在国内埋下的最深的一枚棋子,是整个利益网络在国内的总负责人。
高建成在位时,他是高建成的座上宾。
高建成倒台后,他动用自己的关系网巧妙地将自己摘了出来,毫发无损。
这些年他一直在幕后操控,为远在海外的高建阳输送着资源和情报。
“说吧,什么事让你这么沉不住气。”
白景胜写完最后一笔,将毛笔放在笔架上,头也不回地问。
陈运道不敢隐瞒,将滨海发生的事情以及周立的失踪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白景胜听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他端起桌上的茶杯吹了吹浮沫,慢悠悠地品了一口。
“一枚袖扣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他放下茶杯说:“运道啊,你跟了建成这么多年,怎么还是这么没长进。”
“白老教训的是。”
陈运道低下头。
“只是这次的对手来路不明,手法诡异,我担心……”
“担心什么?”
白景胜转过身,直视陈运道。
“担心他们是冲着建阳来的?还是担心他们会把我们给掀了?”
陈运道不敢说话。
白景胜冷笑一声:“不管是哪种,都说明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们内部出了问题。”
白景胜的眼神变得阴冷。
“建成的东西只有你我几个人知道藏在哪里,对方能拿到说明我们身边有内鬼,或者是某个知道我们底细的老朋友想趁火打劫跟我们分一杯羹。”
陈运道问:“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慌什么。”
白景胜重新坐下,端起茶杯。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既然出手了就说明他有所图。他图钱,我们就给他钱,他图别的,我们就看看他的胃口到底有多大。”
“不过在跟他们打交道之前我们得先把屋子打扫干净,周立这个废物被人一吓唬就沉不住气,留着是个祸害。”
白景胜看着陈运道,眼神里透出杀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陈运道心里一颤。
他知道白景胜的意思。
这是要……杀人灭口。
虽然他替高家处理过不少脏事,但真正让他去安排一条人命,这还是第一次。
他有些犹豫。
白景胜看出了他的犹豫,脸色沉了下来:“怎么?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