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夏客气几句,笑着道:“今天让谢老板跟着忙了一天,明天我等等我闺女那件事,看学校怎么处理,再过来和厂子里的设计讨论讨论。”
谢永进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挥了挥手:“这个事儿不急,等你把你小女儿的事儿处理好了再说。孩子上学是大事。”
钟夏点头,谢了又谢。
看了一眼样品,又道:“这些没干透,也不能动,今天晚上就放这儿吧?明天我晚点再过来看看。干了再收回去。”
谢永进笑道:“随你,反正你可以随意进出。”
钟夏便和谢永进道过谢,这才和顾春田一起回去。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家人谁都没出门,等着学校的人过来。
顾春田一大早起来将院子扫了,屋子里再打扫一遍,就连门口的大石头都被他擦得油光发亮了。
银花则是一早就做好了早饭。
吃完早饭,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学校的人。
倒是朱雯先过来了。
给钟夏送了横幅,关心地问过几句之后,走了。
钟夏摸了摸口袋里昨天顾建川给的记者的电话,脸色越来越沉。
等到日上三竿。
钟夏再也坐不住,直接起身:“春田,银桃,走,咱们去学校。”
银花赶紧抱着小望舒也站了起来:“娘,我也去。”
钟夏的目光落到小望舒身上,犹豫了一瞬,还是点了头:“行,不过到时候你自己注意安全些,别让孩子吓着了。”
似乎是回应她的话,小望舒望着外婆露出一个“无齿”的笑,咿呀一声,还把自己含在嘴里的拳头往钟夏的方向送了送,似乎是想把拳头分享给外婆吃。
钟夏的眼神软了下来,笑了笑,轻轻地摸了摸小望舒的头。
然后拎起横幅,率先往门外走去。
刚打开院门,就看见了学校的王书记和一位不认识的老师。
王书记正举着手,正要敲门。
猛地见面前的门打开,又见钟夏带着人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吓了一大跳。
“哎……同志,你们这是……”虽然他心里明白也心里苦,可也不能直接说出来,只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一脸疑惑地问。
钟夏看见王书记,脸上的神色缓了缓。
她并没有第一时间迎王书记两人进屋,而是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们一眼,缓缓道:
“我瞧着学校领导还没来,想着实在不行就去学校接一接。”
王书记赶紧道:“误会,误会。咱们学校也是一大早就去开会了,这有了结果,就马上赶了过来。只是过来的时候,这车链条掉了,这才耽搁了。”
王书记指了指另一位老师推着的自行车,还真是掉了链条。
钟夏见此,倒也没再说什么,把门打开,示意他们进去说。
人进去了,钟夏正打算关门,就听见“轰隆”的摩托声响。
她一愣。
下意识抬头看去。
就见摩托车停在了他们院子门口。
这声音实在是有点大,其他人都纷纷回头看过去。
来人摘下头盔,正是顾建川。
钟夏眉梢微挑。
顾建川开口:“麻烦把门打开,我把车骑进去。”
钟夏见此,倒没再多说什么,径直把门打开了。
王书记几人看着这一幕,眼里闪过讶异之色。
据他们之前打听的,这钟家是外地人,也就是普通的农户家,在偷偷地做些小生意。
现在看看这院子,本就有些惊讶了,瞧着也不是那么破。还挺新,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气派。
再看这人,和钟家人瞧着也挺熟,竟然还能买到摩托车。
这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了。
王书记两人交换了眼神,心里对钟家已经有了重新的评估。
他不由庆幸,学校到底还秉持着公正公平原则,让调查落实这件事。
而不是像那位郑老师所说的一样,稀里糊涂的,以为人家没背景,就直接不承认。反正人家拿的是假通知书。
要真是这样……
他看了一眼钟夏手里的红绸布,怎么都不像是去给他们学校送锦旗的。
这家人,怕也不是让人欺负的主。
钟夏可不管他们怎么想,先打开门让顾建川进来了,又重新关上院门。
顾建川下了车,随意地将钥匙扔给顾春田,吩咐他倒杯茶来,茶叶要他们老家带过来的春茶。
顾春田赶紧进厨房去泡茶。
顾建川这才看向钟夏和两位老师,问:“是银桃学校里的领导?”
钟夏点头。
给他们做了介绍。
王书记她是认识的,另一位……
钟夏也卡了壳,那位老师倒也不介意,笑着道:“我姓陆,叫我陆老师就好了。”
三十多的年纪,瞧着文质彬彬的,极好说话。
钟夏这会儿倒是很客气,笑着打了招呼。
介绍到顾建川时,她还没开口,顾建川就自顾自地开了口:
“银桃二叔。银桃的事儿,我也很关心,可以旁听几句吧?”
既然是家里的长辈,自然没有不允许人家旁听的道理。
几人都坐了下来。
王书记清了清嗓子,开口:
“钟银桃同学,还有钟银桃的家长,咱们学校仔细地核对过两位同学的资料,基本是辨别不出真假的。学校也不愿意出现这种事情毁了咱们学校的百年清誉。
所以,经过研究决定,这件事,还是由我和陆老师,和你们一起去你们的户籍地走访,确认真假。”
这倒是在钟夏的预料之中。
之前钟夏也是和银桃说过的。
银桃这会儿反应倒是不激烈。
只是,她没有忽略一个问题:“就我们?那林微微呢?就是冒名顶替我的人?她不需要回户籍地接受调查?”
这样的话,那就是欺人太甚了。
钟夏听了银桃的话,目光也落到了王书记和陆老师的身上。
同时,顾建川,还有钟家其他人,都看向了王书记和陆老师。
顾春田还攥起了手。
银花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拿着鸡毛掸子。
看这架势,大有一言不合就直接开干的意思。
王书记抹了一把额头上完全不存在的汗。
他怎么觉得,这才两天没见,这家人的气势比前几天还要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