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级。
伏地魔死了。
踏出霍格沃茨城堡的废墟,奥莉拨开欢呼的人群,随意抹了把额角的血痕,朝家中飞奔而去。
“咚咚咚——”
她焦急地踏上楼梯,一把推开了书房的门。
西奥多无力地倚在高背椅上,长腿交叠,像条搁浅的海豚。他喘息着,苍白的脸上布满了汗水。
她扑进他的怀中:“西奥!”
奇异的魔力缠绕着男人的身躯,奥莉粗暴地扯开他的衣襟,白皙的胸膛正不断急剧起伏。
西奥多:“你怎么......”
她俯下身,唇瓣在他的唇上用力碾了一下,打断了他。她拉开抽屉,掀开压着的旧报纸,熟练地抓出那个构造复杂的金属装置。
“我们早就认识了,对吗?在比孤儿院更早的其他时间线——我们还是同龄人的时候?”
西奥多僵住了。
这句话落下,周遭的空气开始扭曲,崩塌加剧,他的双腿正一点点变得透明。
时间魔法规则其二,不可被当前时间线的人察觉身份。
奥莉:“你自己做了一个可以穿越回更久远过去的时间装置。为了改变我的未来,或者说,阻止一些本该发生的事?”
西奥多:“......”
见他沉默,她嘴里咬着魔杖,指尖开始在他胸膛上绘制起繁复的魔文。
“.....我不甘心。”
“什么?”她抬起头。
西奥多也抬起了头,那双一贯冷静疏淡的眼睛里,此刻却翻滚着近乎癫狂的怒火与不甘。
他一下一下地喘息着:“凭什么我做不到?”
他猛地伸出手,她甚至听见了骨节可怖的咯咯作响声。后颈被一把扣住,她被按到身前,西奥多的额头死死抵着她的。
那双眼眸里盛满了毫不掩饰的侵略与偏执,仿佛要将人连骨带肉,一点不剩地吞入腹中。
“我要改写你的过去,”他的声音发着抖,“我不要你成为默然者,不要你被那东西寄生,不想你去夜魇决斗,不想你认识其他任何人——”
“我要抹掉所有令你痛苦的事,全部,全都抹掉。即使会引发——去他的魔法法则.....它凭什么规定我不能救你?凭什么我不能改?”他死死咬着牙。
“我们本该从小一起长大,从头开始。只有我。”
“我失败了。我比你大了十岁.....但没关系,只要其他一切能改写.....”
鲜血正从他的口鼻中不断渗出,滴落在她的裙摆上。
“我回去了,回到更早的时间.....可还是没救下母亲。我没法和你并肩走进霍格沃茨,但我能进拉文克劳,能陪你长大,能守着你.....”
他这一刻说的话,比过去整整一周加起来还要多。语句颠倒混乱,一句接一句冲出口,几乎是歇斯底里的,破碎的笑声混杂着呛喉的血泡声传来。
奥莉愣住了。
巨大的恐惧突然攫住了她的心脏。
她下意识地扬起手臂,想狠狠给他一个耳光,却在指尖即将触到的一刻骤然停住。
他看上去太脆弱了,仿佛下一秒就会随风消散。
奥莉迅速打了个响指,下一刻,一个庞大的魔法阵在两人脚下浮现,亮起莹白的光。
时间魔法符文升腾而起,环绕着他们盘旋,空气像是被拉伸扭曲,墙面、天花板、书架都在颤动。
她怀中的西奥多轮廓开始模糊,胸膛透明得几乎可以看到骨骼,身体正一点点从这个世界剥离。
“不行......”她低声喃喃,伸出指尖,按在了那枚形状奇怪的时间转换器上。
咔哒。咔哒。咔哒——
她将那不断逆时针旋转的金属指针,生生扭转向了顺时针的方向。
“西奥.....”
她俯下身,吻住了他苍白淡薄的唇。这次没有急迫与狂乱,只有一份安静的轻柔和缱绻。
“我不需要你为我规避任何痛苦和不幸。”
“我需要的,是你。”
“一个无论那个世界发生过什么,都还愿意继续陪着我的你。”
魔法阵骤然大亮,刺目的光如浪潮般席卷而来。
光芒吞没了一切,时空好像在这一刻破碎了。
...
...
奥莉从一片昏昏沉沉中醒来。
耳边是哗啦啦的水声,温热的水汽缭绕四周,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诺特庄园的浴室天花板。
以及西奥多那双沉静如潭的眼睛。
她还躺在浴缸里,后脑枕在边缘,身上是温热的水,身旁是披着浴袍的西奥多,他低头看着她,眉眼安宁得近乎柔和。
奥莉支起身子,摸了摸脸,低头瞥了一眼水面里自己的倒影——
又看了看他。
嗯,是同龄人。
埃琉西昂、日内瓦、还有上周演讲时掌声与欢呼的回音.....记忆如潮水般一并涌来。
所以,刚才那一切只是个梦?
她刚想动一动,下一秒,身体忽然一阵酸软,整个人软绵绵地又滑了回去。
然后她看见了自己身上的痕迹。
斑驳不清,红痕青紫交错.....还点缀着几枚显眼的牙印。
奥莉:“......”
西奥多俯身过来,捏着她的下巴交换了一个深吻。水汽氤氲,唇齿交缠间,他的动作不急不缓,却带着强烈的侵占意味。
她被迫仰起头,有点喘不过气。
直到他终于松开她,指腹轻轻抹过唇角,擦去了那点湿意。
“刚才是我不好。你昏过去了,我就把你抱了进来。”
“下次,我会克制。”
.....语气里听不出丝毫悔意。
奥莉闭了闭眼。
原本混乱的意识在这一刻如潮水般回归,方才被热雾冲淡的缠绵片段,一瞬间悉数浮现。
......哦。
“我刚才做了一个梦。”她说。
“梦到什么了?”
“一个关于你的,先把我抱起来。”
西奥多照做。他撩起了浴袍的袖口,原本左臂上的伤疤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朵旖丽的蓝蔷薇印记。
她换上丝质睡裙,被他抱到了书房的高背椅中坐下。
这里是诺特庄园,一切熟悉又陌生——现实中她其实很少住在这里,自从两人确定关系后,大多数时候都住在克兰庄园,那是她毕业后新购的庄园,地广人稀,视野辽阔,极合她心意。
这次是从瑞士演讲归来,临时在诺特庄园落脚,没想到却在这做了一个漫长又奇异的梦。
“蛇,下来。”
她蹬了蹬腿。西奥多的那条白蛇却仍赖在她腿上不动,冰凉的鳞片贴着大腿内侧乱蹭,痒得她脚趾一缩。
她抬头警告地瞪了眼西奥多。
西奥多低笑:“它很喜欢你。”
奥莉哼了一声,任凭西奥多在背后为她擦着头发,拉开了书桌的抽屉。指尖熟练地在旧报纸下摸索了片刻。
啪嗒。
一件冰冷的金属装置掉进了她掌心。
沉甸甸的,两只钟表般的构件交错缠绕,像条莫比乌斯环。
它已经完全报废。
无形的魔力腐蚀了表面,金属刻痕被扭曲得模糊不清,原本精密嵌入的指针也早已脱落,只剩下支离破碎的残骸。
奥莉:“......”
西奥多:“......”
她慢慢抬起头:“你什么时候造的?”
他没看她,目光飘向窗外:“三年级。有次我们在车厢里讨论时间转换器,你后来太忙,忘了那事,我就自己试了试。”
“......是我自作主张了。”他垂下眼。
“我刚才梦到了它,”她顿了顿,语气微妙,“所以你真的做过这种蠢事?”
西奥多沉默。
西奥多再沉默。
西奥多选择继续沉默。
然后他决定不再沉默。
下一秒,奥莉惊呼一声,整个人被打横抱起。
她双臂紧紧抱住他的脖颈,“不是才刚结束吗?你又发什么疯?”
“我在想,”他步伐沉稳地朝卧房走去,“既然你发现我偷造过时间转换器,那是不是可以收点保密费?”
“不许借题发挥!”她咬牙切齿,“你要敢——”
“我会慢点的。”他低头,在她颈侧亲昵地蹭了蹭,唇角几不可察地勾起。
窗外夜色沉沉,微风呢喃,轻柔地拂过这片曾经冷寂的庄园。
时光荏苒,命运错轨。
但所幸,那些偏离的片段终究归于正轨,而她最重要的人——仍常伴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