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窗户开着，风把窗帘吹得轻轻晃动，带着点初夏的暖意。
江逾朝靠在沙发上，后背垫着厚厚的靠枕——刚才收拾行李箱时弯腰太久，腰又开始隐隐作痛。
陆沉舟坐在他身边，手掌覆在他的腰上，力道不轻不重地揉着，指尖偶尔会碰到腰侧的旧伤处，动作总是格外小心。
“力度够吗？”陆沉舟低头问他，呼吸扫过江逾朝的耳尖，带着点温热的气息。
他揉腰的手法是当年特意跟老中医学的，知道哪里要轻些，哪里要重点，这么多年下来，早就练得熟练。
“再重点。”江逾朝往他身边靠了靠，后脑勺抵在陆沉舟的肩膀上，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和当年训练室里的消毒水味完全不同，却同样让他觉得安心。
陆沉舟应了声，稍微加重了力道，另一只手还不忘拿起桌上的润喉糖，剥了一颗递到江逾朝嘴边：“刚才说话多了，含一颗。”
江逾朝张嘴接住，甜味在嘴里散开，是他喜欢的薄荷味——陆沉舟总记得他说话多了会嗓子干，家里从来没断过这种糖。
两人正低声说着话，门口突然传来门铃响，紧接着是小舟的声音：“爸！我们来了！”
江逾朝想坐直身子，却被陆沉舟按住：“别动，我去开门。”
他刚站起来，门铃又响了两声，还夹杂着女生的小声提醒：“小舟，别催嘛，我有点紧张。”
陆沉舟笑着走过去开门，门外站着小舟和一个女生——女生穿着浅粉色的连衣裙，手里拎着一个小礼盒，头发扎成马尾，看起来很文静。
小舟站在她身边，耳朵有点红，显然是在紧张。
“进来吧。”陆沉舟侧身让他们进门，目光落在女生身上，语气温和，“你就是晓冉吧？小舟常跟我们提起你。”
叫晓冉的女生赶紧点头，把礼盒递过来：“叔叔好，我……我带了点水果。”
“不用这么客气。”陆沉舟接过礼盒，刚想往屋里让，就听见客厅里传来江逾朝的声音：“小舟，进来坐。”
晓冉跟着小舟往里走，刚拐进客厅，脚步突然顿住——江逾朝还靠在沙发上，陆沉舟正好走过去，弯腰帮他把靠枕又往上垫了垫，然后重新坐回他身边，手掌继续覆在他腰上揉着，还低声问：“是不是更疼了？等会儿我给你贴片膏药。”
江逾朝摇摇头，抬头看到门口的两人，笑着招手：“晓冉快坐，别站着。”
晓冉的脸一下子红了，拉着小舟的袖子往旁边退了退，小声跟他说：“我们……我们是不是来早了？”
小舟也有点尴尬，挠了挠头，对着沙发上的两人喊：“爸！你们……能不能注意点？”
陆沉舟抬眼看向他，嘴角带着点笑意：“我们怎么了？”
“就……就很肉麻啊！”小舟的脸更红了，拉着晓冉往沙发对面的椅子上坐，“晓冉还在呢，你们这样……”
江逾朝忍不住笑了，拍了拍陆沉舟的手，示意他先停下：“好了，不揉了。”
他起身去给两人拿饮料，陆沉舟也跟着站起来，顺手扶了他一把，生怕他又碰到腰。
晓冉看着两人的互动，悄悄跟小舟说：“你爸爸们关系真好啊。”
小舟没说话，只是耳朵更红了——他从小就看惯了两个爸爸这样，却还是会被这种自然的默契弄得不好意思。
江逾朝把果汁递给他们，刚想坐下，就被陆沉舟拉住手腕：“慢点儿，别碰着。”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江逾朝手腕上的腱鞘囊肿，眼神里满是担心，“等会儿别久坐，我给你煮碗螺蛳粉，吃完再歇着。”
“知道了。”江逾朝无奈地笑了，转头看向晓冉，“别介意啊，他总这样。”
晓冉赶紧摇头：“不会不会，叔叔很关心您，真好。”
陆沉舟却没在意他们的对话，还在跟江逾朝念叨：“螺蛳粉煮番茄味的？你昨天说想吃……”
“爸！”小舟忍不住打断他，“我们还在这儿呢！”
陆沉舟挑了挑眉，看向小舟，突然笑了：“现在知道肉麻了？当年你还在我键盘上撒尿呢，那时候怎么不说？”
“爸！”小舟的脸瞬间红透了，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你怎么又提这个！”
晓冉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小舟的眼神里多了点笑意。
江逾朝也跟着笑，拍了拍陆沉舟的胳膊：“别逗他了，孩子都大了。”
陆沉舟也不反驳，只是伸手揉了揉江逾朝的头发，动作自然又亲昵：“行，不逗他。”
小舟看着两人的样子，又气又笑，只能跟晓冉解释：“你别听他的，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晓冉笑着点头，眼神却忍不住往江逾朝和陆沉舟身上瞟——她能看出来，这种亲昵不是装出来的，是这么多年下来刻在骨子里的默契，比如陆沉舟会记得江逾朝的腰不好，会记得他喜欢的螺蛳粉口味，会在他说话时下意识地关注他的状态。
江逾朝注意到她的目光，笑着跟她说：“小舟小时候可调皮了，还偷偷拿陆沉舟的账号打游戏，结果把段位掉了一大截。”
“爸！你也说我！”小舟更无奈了，却没真的生气——他知道，两个爸爸是在跟晓冉拉近距离，让她别那么紧张。
陆沉舟起身去厨房煮螺蛳粉，走之前还不忘跟江逾朝说：“你别乱动，就在沙发上坐着，我煮好就端过来。”
江逾朝点头应下，看着他走进厨房的背影，眼里满是温柔。
晓冉看着这一幕，小声跟小舟说：“你爸爸们真好，我以前还担心……”
“担心什么？”小舟问她。
“担心叔叔们不好相处啊。”晓冉笑了，“现在看，他们都好温柔。”
小舟也笑了，看向沙发上的江逾朝——江逾朝正拿着手机看旅行攻略，手指在屏幕上慢慢滑动，偶尔会停下来跟厨房的陆沉舟说一句“少放辣”，陆沉舟也会应一声“知道了”。
这种平淡又温馨的画面，从小舟记事起就一直存在。
他以前总觉得两个爸爸这样很肉麻，可现在看着晓冉羡慕的眼神，突然觉得，这样的“肉麻”，其实是最难得的幸福。
厨房里传来螺蛳粉的香味，陆沉舟端着两碗粉走出来，先把一碗放在江逾朝面前：“小心烫，我放了番茄，没放辣。”
然后才把另一碗递给小舟，“你的放了点辣，别吃太多。”
晓冉看着他们，突然觉得有点羡慕——她能想象到，很多年前，这两个爸爸也像这样，在训练室里互相照顾，一个熬夜做报表，一个在旁边默默等着，只是那时候的他们，还没学会怎么表达心意。
“对了，”陆沉舟突然想起什么，看向小舟和晓冉，“你们不是想学星轨法师吗？等会儿吃完粉，我教你们。”
小舟眼睛一亮：“真的？”
“嗯，”陆沉舟点头，又看向江逾朝，“让你爸在旁边指挥，他当年可是国服第一星轨法师。”
江逾朝笑着点头：“好啊，正好看看你们学得怎么样。”
晓冉也跟着点头，脸上露出期待的表情。客厅里的气氛变得更热闹了，螺蛳粉的香味、说话的笑声混在一起，构成了最温馨的家庭画面。
小舟看着两个爸爸的样子，忍不住小声跟晓冉说：“虽然他们很肉麻，但……我还是很喜欢这样。”
晓冉笑着拍了拍他的手：“我也是。”
陆沉舟好像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然后低头继续给江逾朝吹着碗里的粉，动作依旧温柔。
江逾朝也抬头看他，两人的眼神在空气中交汇，满是不用言说的默契——他们都知道，这样的幸福，是当年在训练室里熬夜时，从未敢想象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