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漫过清云旧址的院墙,就把药圃里的草药照得发亮。
江逾朝刚洗漱完,就被谢砚辞牵着手往药圃走。
谢砚辞的掌心还是温热的,带着常年练剑留下的薄茧,握得不算紧,却让人觉得踏实,像握着一团不会散的暖。
药圃里种满了江逾朝喜欢的草药,灵香草的叶子上还挂着露珠,苦艾的气息混着泥土味飘在空气里,清新得让人心里发轻。
最角落的地方,种着几株彼岸花,花瓣是浓艳的红色,花茎笔直,像从黄泉路上带回来的念想,安安静静地开在晨光里。
“这里的花是你移栽的?”江逾朝蹲下来,指尖轻轻碰了碰彼岸花的花瓣,指尖立刻渗出一点淡蓝色的灵泉,落在花瓣上,像给红色的花镶了颗碎钻。
他抬头看谢砚辞,眼里带着一丝惊讶。
他记得谢砚辞以前总说彼岸花“沾着阴寒气”,从不愿靠近,现在却把它种在药圃里,还放在自己能看见的地方。
谢砚辞也蹲下来,侧身挨着江逾朝,伸手握住他的手,让他的指尖贴着自己的掌心,一起碰着花瓣上的灵泉:“我听说彼岸花能唤醒记忆,”他的声音很轻,像被晨光晒软了,“我想让你记住我们现在的日子,也想让你知道,我永远不会忘记对你的亏欠。”
江逾朝的心跳慢了半拍,他转头看着谢砚辞,能看到阳光落在他眼尾的淡红上,把那点入魔的痕迹染得柔和了不少。
他笑了笑,指尖在谢砚辞掌心轻轻蹭了蹭:“其实我早就不怪你了。”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灵泉的淡蓝在阳光下格外明显,“从你在忘川畔捏碎道心,把我从残魂聚回来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是真的变了。”
谢砚辞的手指猛地收紧了些,他低头,看着江逾朝后颈的淡粉色灵泉印记。
那印记在晨光里泛着微光,像朵轻轻呼吸的花,是江逾朝灵体的核心,也是他以前最常伤害的地方。
他慢慢松开握着江逾朝的手,转而轻轻抚上那个印记,指尖的温度小心翼翼,生怕碰疼了他。
“以前我总按这里逼你渡灵泉,”谢砚辞的声音带着愧疚,指尖在印记上轻轻打圈,“每次看到你疼得发抖,我都告诉自己是为了渡雷劫,是为了宗门,可后来在黄泉路上才想明白,我只是在找借口,找一个能忽略你痛苦的借口。”
江逾朝的身体轻轻颤了一下,不是因为疼,是因为谢砚辞的指尖太温柔,像羽毛拂过心尖。
他没有躲,反而往谢砚辞身边靠了靠,后背轻轻贴着他的胳膊:“那时候我也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只是被‘圣子’的身份绑得太紧了。”
他回头,鼻尖差点碰到谢砚辞的下巴,“现在你不是圣子了,只是我的谢砚辞,这样就很好。”
谢砚辞看着近在咫尺的江逾朝,眼里的情绪像被揉碎的星光,又亮又软。
他慢慢俯身,唇轻轻落在江逾朝后颈的灵泉印记上,温热的触感带着一丝魔气的暖,让江逾朝浑身一僵,随即又放松下来,像被阳光裹住了。
“这个印记以后再也不会用来逼你渡灵泉了,”谢砚辞的唇贴着印记,声音带着点闷,却格外清晰,“它会是我们爱情的证明,证明我们跨越了生死,还能在一起。”
江逾朝的耳朵有点红,他抬手抓住谢砚辞的手腕,不让他再继续,却没真的推开。
他能感受到谢砚辞唇上的温度,能感受到印记传来的暖,还有谢砚辞放在自己腰上的手,轻轻护着,像在护着一件稀有的宝贝。
“别闹了,”江逾朝的声音有点软,带着点笑意,“等会儿草药上的露珠该干了,我们还得给灵香草浇水。”
谢砚辞却没动,他直起身,伸手把江逾朝拉进怀里,让他坐在自己腿上,下巴抵在他的发顶:“再抱一会儿。”
他的声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不像以前那个清冷的圣子,倒像个怕失去珍宝的人,“以前总觉得有大把时间,后来才知道,能这样抱着你,看着你在我身边,有多难得。”
江逾朝靠在谢砚辞怀里,伸手摸了摸旁边灵香草的叶子,指尖的灵泉沾在叶子上,留下一点湿痕。
他能听到谢砚辞的心跳,沉稳有力,和自己的心跳慢慢凑在一起,像两段合拍的旋律。
他闭上眼睛,闻着草药的气息和谢砚辞身上的味道,觉得心里满得发涨,像被晨光和暖意填住了。
“对了,”谢砚辞突然开口,手指轻轻挠了挠江逾朝的腰,让他忍不住笑了出来,“昨天炼的丹药还没装瓶,等会儿回去我帮你装,你教我怎么贴标签,好不好?”
江逾朝睁开眼,回头看着谢砚辞,眼里满是笑意:“好啊,不过你得认真学,别像上次那样,把灵香草的标签贴到苦艾上。”
谢砚辞笑了,低头在江逾朝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力道很轻,却带着满满的在意:“这次肯定不会错,有你在旁边看着,我怎么敢马虎。”
两人正说着,就看到林墨从院墙那边走过来,手里提着一个竹篮,里面放着刚烤好的麦饼,还有一小罐蜂蜜。
林墨看到药圃里相拥的两人,脚步顿了顿,随即笑着扬了扬手里的竹篮:“谢大哥,江大哥,我娘烤了麦饼,让我送点过来,你们要不要尝尝?”
江逾朝从谢砚辞怀里站起来,脸上还有点没褪尽的红,他笑着朝林墨点头:“谢谢你啊,林墨。”
谢砚辞也站起来,顺手帮江逾朝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领,目光落在林墨手里的竹篮上,眼里带着暖意。
他知道林墨是真心为他们好,就像这药圃里的草药,安安静静地陪着他们,见证着他们好不容易凑在一起的安稳。
只是谢砚辞没注意到,林墨递麦饼过来时,眼神飞快地扫了一眼江逾朝后颈的灵泉印记,又看了看谢砚辞,眼里带着一丝复杂,像是有话想说,却又没开口,只是笑着催他们快尝尝麦饼,别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