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话，林语曦的心尖狠狠颤动了一下，咬着牙威胁：“别乱说话。”
“哪里乱说话？”
傅庭川觉得她此刻像一只炸毛的猫，有趣极了，比回国初见时的死气沉沉要好得多。
这样的她，很有生命力。
“既然要擦，怎么能漏掉边边角角？”
林语曦轻叹一口气，把毛巾扔到他身上，“傅庭川，你能不能不要把这么不严肃的话题说得这么严肃？”
边边角角。
她记得本科期间复习时，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不要放过书本里边边角角的知识。
“不严肃就能说了？”
林语曦不想理他了，抱着自己的衣服，走进卫生间，扔下一句：“爱擦不擦。”
傅庭川哑然失笑。
洗漱出来后，时间已经很迟了，国内的时间更迟。
林语曦不想打扰沈墨尘休息，也没想好要怎么道歉，愁思了一会儿，还是打算回国后，带着歉礼，上门道谢。
病床上，傅庭川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给谁打电话。
“嗯，明天一早，把人证交给警方，不要打草惊蛇。”
对面好像又说了些什么，紧接着，傅庭川的回答让林语曦一蹦三尺高。
“下周我亲自操办。”
她已经顾不得通话进行时，连忙跑上去，对着傅庭川的脸逼问：“亲自是什么意思？”
他要下周回国？
傅庭川只是看着她。
林语曦知道，他这种眼神，通常意味着默认。
她猛然拔高音量：“你知不知道有伤口不能坐飞机！到时候内外压强，伤口会炸开，傅庭川，你在开玩笑吗？”
傅庭川低声吩咐自己的下属等几分钟，然后按下静音键，朝她看过来。
“没说坐飞机。”
“那坐什么？”
“自然是车。”
林语曦默了几秒，“那也不行，你带着伤口坐车，还是超超长途汽车，会有风险。”
见她是真的担心，傅庭川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轻轻摩挲她的手背，安抚道：“房车。”
“房车也不行。”
从泰国坐车回国，途经多个国家，不考虑中间休息的话，时长可达一整天，究竟是什么事让他非要急着回国？
“你要处理封楚聿，可以让别人代劳，没必要亲自去。”
“封楚聿是次要。”
傅庭川决心要让她松口，伸出食指，钻入林语曦掌心，若有似无地来回摩挲。
“你是主要。”
林语曦痒得头皮发麻，‘啪’的一声，拍掉他的手。
净知道勾引她。
“我也不急。”
“嗯。”傅庭川完全掌握她的命门，“儿子急。”
林语曦才不上当，“那就让浩浩先去墨尘哥的实验室，我可以晚点再去。”
为了回国，傅庭川开始胡说八道：“解药没经过市场验证，你确定要让儿子先吃？”
林语曦闭上嘴。
他都不怕，她有什么好怕的，回去就回去。
......
京市早上八点，封家老宅的早茶时间，中年和壮年一辈的所有人都到场了。
水榭亭廊，秋色渐深。
封老爷子在后院训斥自己的儿子：“你看看自己教出的是什么东西，收买法院的人调换遗体，在缅国开诈骗园区，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吗......咳咳咳......”
他一口气没喘上来，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面红耳赤。
封老太太送上一杯水。
她也没想到，自己的好大孙，被整个家族寄予厚望的封楚聿，居然会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
但隔了辈的孩子，毕竟不是自己教出来的，总不好当面训斥，只能训斥自己的儿子。
封怀岳也是冤呐。
大儿子刚出生时，他忙着写论文、评职称，根本没时间操心教育的事，后面封楚聿也在意料之外‘优秀’长大了。
他想着，绝对是因为自己的种好，不用浇水，也能长成参天大树，这个优秀的儿子，让他在学术圈里格外抬得起头。
没想到会出这档子事。
封怀岳内心其实是有点相信网上的传言的，因为封楚聿隔三岔五就会买房子买豪车，登记在他和妻子的名下。
原以为这些是贪来的‘油水’，封楚聿做得小心，只要没被查出来，用来孝敬父母也未尝不可。
没想到还有诈骗！
还被人爆料了！
他们封家二房现在就跟过街老鼠差不多！
但没有确切的证据摆在面前，封怀岳是不可能认的。
“爸，这些只是网上的谣传，信不得真的，要我说，一定是对家爆的黑料，为的就是把楚聿拉下马！”
矢口抵赖。
封老爷子气得手抖，拿着鸡毛掸子，往他身上狠狠打了一下，“无风不起浪！人家不去黑市长，怎么就专黑你儿子呢？！”
封怀岳吓个半死。
爸也真是口无遮拦。
要知道京市的市长，祖上那可是军功显赫啊。
“爸，楚聿可是您的大孙子，没看到任何证据，就和网友站到同一边，您想过家里其他小辈会怎么想吗？”
胳膊肘往外拐。
不利于家族团结。
封老爷子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刚刚才没在餐桌上，把封楚聿单独拉出来批评。
“你自己去听听那个录音，不是你家楚聿的声音，难道是别人家儿子的？！”
封老爷子出生于上世纪五十年代，跟不上时代，自然不知道现在有AI仿声技术。
“爸，那都是假的，楚聿天天往人堆里跑，指不定有人录了他的声音，拿去仿声。”
封老爷子才不管什么仿不仿声的，拿他几十年的经验来讲，一个家族无端传出丑闻，多半是有原因的。
他轻哼一声，“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楚聿要是真做了伤天害理的事，你们二房就等着自生自灭吧。”
封怀岳心脏差点骤停。
自生自灭？那就等于一毛钱财产也拿不到啊！
他这辈子只在学术上有点天赋，要是没有财产，如何能维持得住现在的光鲜亮丽？他身上随便一件西服都要好几来万！
封怀岳不愿相信网上的传言，咬死也不承认。
“爸您放心，肯定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