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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玄幻魔法 > 耕耘问道路 > 第160章 绝境再谋破敌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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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焰裹着焦味窜上云栖的衣袖,她这才惊觉自己竟盯着陆沧溟身后的黑洞出了神。

邪主巨爪扫过的风掀起她额前乱发,沈砚护在她身前的脊背仍在颤抖——他方才为替她挡下三道邪刃,左肩的衣物已被撕成碎布,暗红血渍渗进玄色衣料,像朵开败的曼陀罗。

\"云姑娘!\"郑掌门的喊声响得发哑。

这位小门派掌门原本束得整齐的道冠歪在鬓边,左脸有道深可见骨的爪痕,此刻正单膝跪在五步外,用断成两截的桃木剑撑着身体,\"邪灵群又涌过来了!\"

云栖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原本被灵植暂时逼退的黑雾里,正翻涌着新的邪灵。

这些邪灵与之前的不同,躯体半透明如腐水凝成,头颅上生着倒刺,尖啸时从喉管里喷出的黑雾竟腐蚀了脚下的岩石——方才被雷驯兽师的金睛兽撞出的缺口,正被它们蜂拥填补。

\"是...血河邪灵。\"冯书生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节深深掐进掌心。

他本就苍白的脸此刻白得近乎透明,方才为挡下一记邪爪,肋骨断了三根,\"我...我在魔修手札里见过记载,这类邪灵由千人血祭而生,最怕...最怕火属性灵力。\"他话音未落,一口黑血就溅在染血的青衫前襟。

云栖的指尖在农典上轻轻一叩。

农典封皮上的金纹微微发亮,却再不如从前那样灼目——她能清晰感觉到,体内那股支撑了她三日三夜的力量正像沙漏里的沙,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

沈砚突然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血痂传来,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冷得像块冰。

\"栖栖。\"他的声音低哑,带着她从未听过的疲惫,\"你的灵脉在渗血。\"

云栖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袖口不知何时洇开大片暗紫——是邪力侵蚀的痕迹。

她低头冲他笑了笑,用拇指蹭掉他下颌的血渍:\"当年在寒潭边种冰莲,我在冰水里泡了七日七夜,手冻得连镰刀都握不住。

现在这点疼...算什么。\"

远处传来余道长的闷哼。

这位精通阵法的老者正跪在地上,指尖沾着自己的血在石面上画阵纹,每画一笔都要颤抖许久——他的灵力早就在维持护山大阵时耗尽了。

胡道长抱着一叠阵旗从另一侧跑来,发绳散开,白发混着血粘在脸上:\"余兄!

东南角的阵眼要塌了!\"

云栖突然转身,提高声音:\"余道长!

胡道长!\"两人同时抬头,\"邪力风暴里新加入了血河邪灵,能量分布必然不均。

你们试着在风暴中心偏北三寸的位置找薄弱点,那里应该是邪灵群的汇聚处!\"

余道长的眼睛突然亮了。

他伸手抹去嘴角的血,指尖在石面上重重一按:\"对!

邪灵本身就是风暴的能量源,越多邪灵挤在一起,反而会互相干扰!\"他抄起胡道长怀里的阵旗,\"小胡,拿你的赤焰旗!

咱们去北边!\"

\"李道长!

阮道长!\"云栖又转向另一侧。

李道长正往掌心的降魔杵里注入灵力,听到召唤立刻抬头;阮道长则在快速绘制火符,指尖翻飞间,符纸腾起细小的火苗。\"冯书生说血河邪灵怕火,你们把所有火属性法宝集中起来,等余道长他们打开通道,就往邪灵群里轰!\"

李道长拍了拍腰间的乾坤袋,降魔杵在掌心转了个圈,火星噼啪作响:\"我这杵里还剩三道离火诀,够烧穿半片邪雾!\"阮道长将画好的符纸塞进云栖手里,指尖沾着朱砂,\"这是我新制的焚天符,能烧尽阴邪——但只能用三张,多了我灵力撑不住。\"

雷驯兽师突然发出一声低喊。

他跪在地上,怀里抱着那只被邪火烧伤的金睛兽幼崽,兽毛焦黑,却还在虚弱地舔他的手背。

赵驯妖师不知何时踉跄着挪过来,身上还沾着未擦净的邪血:\"雷兄,我那只火鳞豹还能战。

你指挥金睛兽,我带火鳞豹,从通道钻进去搅乱邪灵群!\"

雷驯兽师抬起头,眼泪混着黑血滴在幼兽身上。

他颤抖着摸出半块兽丹,塞进幼兽嘴里,声音哑得像砂纸:\"去...去咬断那些邪物的脖子。\"幼兽低吼一声,从他怀里跃出,焦黑的尾巴扫过地面,竟带起一串火星。

云栖望着众人忙碌的身影,突然想起三年前她第一次在菜地里被人欺负时,是郑掌门给她送了一筐灵米;想起余道长偷偷教她认阵纹时,说\"小丫头记性好,比我那不成器的徒弟强\";想起阮道长第一次见她用灵竹根削镰刀,笑着说\"这东西要是能斩邪,我把符纸吃了\"。

现在,这些人正带着伤,用残损的法宝,用快耗尽的灵力,站在她身边。

\"砚哥哥。\"她转头看向沈砚,后者正用衣角替她擦去脸上的血,\"等下你跟我一起冲。

邱师姐断后,她最擅长破邪术;田师姐和董师姐保护冯书生,他不能有事;许药师和王药师留在阵眼处,伤员需要他们。\"

沈砚的手指顿了顿。

他望着她眼底跳动的光,那光比农典里的金芒更亮,更烫。

他突然低头,在她发顶轻吻了一下:\"好。\"

余道长的喝声突然炸响:\"通道开了!\"

云栖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黑雾里果然裂开一道缝隙,像被利刃划开的幕布,透出一线青灰色的天光。

李道长的降魔杵率先砸了进去,离火诀裹着赤焰,将缝隙里的邪灵烧得发出尖锐的哀鸣。

阮道长的焚天符紧随其后,三张符纸在半空炸开,火雨如星,落进邪灵群里,瞬间腾起大片焦黑的烟雾。

雷驯兽师的金睛兽幼崽第一个窜进通道,焦黑的爪子拍在邪灵身上,竟烧出滋滋的声响。

赵驯妖师的火鳞豹紧随其后,长尾扫过之处,邪灵的躯体像被融化的蜡,簌簌掉落。

\"走!\"云栖握紧沈砚的手,镰刀在掌心发烫。

她能感觉到农典在怀里震动,那些她种过的灵植正通过典中世界向她输送力量——寒潭的冰莲送来凉意,火山的火枫送来灼热,就连那只总偷灵米的小雀儿,此刻也在她肩头扑棱着翅膀,尖喙里衔着一粒闪着金光的米。

众人跟着她冲进通道。

云栖的镰刀挥出,割开挡路的邪灵,沈砚的执法剑紧随其后,剑气裹着金光,所过之处邪灵灰飞烟灭。

郑掌门的断剑刺进一只邪灵的咽喉,桃木的清香混着焦味,那邪灵竟发出婴儿般的啼哭。

陆沧溟的笑声突然近在咫尺。

云栖抬头,看见他站在黑洞前,灰袍被邪风吹得猎猎作响,原本慈祥的脸此刻扭曲如鬼。

他手中握着半块玉牌,上面的纹路与云栖农典封皮的金纹有几分相似——那是上古农典的残片,她之前在秘境里找到的。

\"就凭你们?\"他的声音像刮过枯井的风,\"这邪主可是我用整座苍梧山的修士血祭召唤的,你们...拿什么跟它斗?\"

黑洞里的轰鸣突然变了调。

云栖感觉脚下的岩石在震动,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从极深处往上爬。

黑雾开始凝结,在陆沧溟身后聚成一个模糊的影子——那影子有三个头颅,每个头颅都长着利齿,脖颈上缠着锁链,锁链末端坠着无数骷髅。

\"那是...邪主的本体?\"邱师姐的声音在发抖。

她握着破邪铃的手在颤,铃舌撞在铃壁上,发出的声音都变了调。

云栖的镰刀\"当\"地掉在地上。

她突然感觉呼吸困难,像是有只无形的手掐住了她的喉咙。

沈砚立刻将她护在身后,执法剑的金光暴涨,却在触及那影子时像被融化的雪,瞬间消散。

\"栖栖。\"沈砚的声音里带着她从未听过的恐惧,\"它...它在吞噬我的灵力。\"

陆沧溟的笑声更响了。

他举起玉牌,残片上的纹路突然发出血光,与黑洞里的影子连成一线。

云栖看见沈砚的脸色瞬间惨白,他的指尖开始渗出黑血——那是邪力入侵的征兆。

\"砚哥哥!\"云栖扑过去,用农典抵住他的后背。

金芒从典中涌出,却在触及那影子时被撕成碎片。

她能感觉到,自己种了十年的灵植在典中枯萎,冰莲的花瓣一片片掉落,火枫的叶子焦黑卷曲,就连那只小雀儿,此刻也蜷缩在典角,羽毛失去了光泽。

\"没用的。\"陆沧溟的灰眼完全变成了黑色,\"这邪主可是能吞了上古农神的存在...你们的小灵田,算什么?\"

黑洞里的轰鸣达到了顶点。

云栖感觉有什么东西正顺着她的脚腕往上爬,冷得像冰,却比邪灵的触碰更疼。

她抬头,看见那影子的三个头颅正缓缓低下,其中一个头颅的眼睛突然睁开——那是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瞳孔里映着她和沈砚的倒影,像两滴将落未落的血。

郑掌门的断剑\"当啷\"掉在地上。

余道长的阵旗烧了起来,胡道长的赤焰旗在风中化成灰烬。

李道长的降魔杵失去了光泽,阮道长的符纸在他手里自动燃成了黑灰。

雷驯兽师的金睛兽幼崽发出最后一声哀鸣,倒在焦黑的岩石上。

云栖突然笑了。

她摸出怀里最后半颗回灵丹,塞进沈砚嘴里,然后咬破双手,在农典上画出两道血符。

金芒再次暴涨,这次不仅有灵竹、青葵,还有她在寒潭边种的冰莲,在火山口种的火枫,甚至那株被她救过的、总爱偷啄灵米的小雀儿,都从典里飞了出来,扑向那只巨爪。

陆沧溟的笑声混着邪主的嘶吼,在空间里炸响:\"就凭这些?\"

云栖握紧沈砚的手,望着农典里不断涌出的灵植灵兽,突然觉得那些侵入身体的邪力没那么疼了。

她望着他染血的侧脸,轻声说:\"砚哥哥,你看——\"

\"我们的田,从来都不止一亩。\"

话音未落,空间里的轰鸣突然变了。

那影子的三个头颅同时张开嘴,发出一声足以震碎耳膜的怒吼。

黑雾以它为中心疯狂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将云栖等人的身影一点点卷向中心。

云栖感觉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鼻腔流出。

她望着沈砚染血的脸,突然想起第一次在菜地里见到他时,他踩着露水走来,说\"这株灵芹要搭架子\"。

那时的天很蓝,风里都是青草香,哪像现在...

\"栖栖!\"沈砚突然将她紧紧抱住。

他的灵力波动紊乱得可怕,却还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她往旋涡外推,\"走!\"

云栖死死攥住他的衣襟。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灵脉正在一寸寸断裂,农典里的灵植正在一株株枯死,但她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漩涡的中心,那影子的血瞳突然缩成了针尖。

它伸出一只由黑雾凝成的手,缓缓指向云栖——

下一刻,整个空间剧烈震动。

云栖听见无数碎裂的声响,像是某种封印被打破的声音。

她抬头,看见黑洞边缘渗出金色的光,那光越来越亮,越来越刺眼,竟将黑雾染成了暖金色。

陆沧溟的脸色突然大变。

他望着那金光,手中的玉牌\"啪\"地碎成齑粉。

他尖叫着后退,却被邪主的锁链缠住了脚踝,拖向黑洞深处。

\"不!

不可能!\"他的声音越来越远,\"这封印...这封印明明...!\"

云栖感觉有什么东西钻进了她的农典。

那是一股温暖的力量,像春天的阳光,像秋天的麦浪,瞬间抚平了她断裂的灵脉,修复了典中枯萎的灵植。

小雀儿突然从典里飞出,在她头顶盘旋,发出清脆的啼鸣。

\"那是...农神的力量?\"冯书生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他望着那金光,突然笑了,\"原来...原来上古农神从未陨落...\"

沈砚突然抬起头。

他的眼睛里有金光流转,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像星子落进了深潭。

他望着她,轻声说:\"栖栖,我好像...记起一些事了。\"

云栖还没来得及问,空间里的轰鸣再次响起。

这次的声音与之前不同,像是某种古老的歌谣,又像是大地的心跳。

她望着那越来越亮的金光,望着邪主的影子在金光中逐渐消散,突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