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激烈的考核,大蛋儿以一分之差又一次成了倒数第一名。
颤抖的大蛋儿终是颤抖着哇一声哭了出来。
看着大蛋儿哭得伤心欲绝,仿佛天都塌下来的小模样,潘先生摸了摸他的头,笑道:“莫哭莫哭,先生还未说完呢。此次考核,虽是柏松定的规矩,但先生我看在你们近日都颇为努力,大蛋儿虽稍逊一分,然其志可嘉。这样吧,先生今日便一并都给你们起了,望你们日后勤勉向上,不负此名。”
大蛋儿的哭声戛然而止,眼泪还挂在睫毛上,愣愣地看着潘先生,抽噎着问:“真……真的?我也有?”
“自然是真的。”潘鹤慈祥地点头,略一沉吟,道:“大蛋儿,便叫你‘李守毅’如何?守是你们这一辈的字辈,‘毅’乃坚毅,果决之意。望你日后行事能持之以恒,拥有坚毅不拔的品格。”
“李守毅……”大蛋儿小声念了一遍,瞬间破涕为笑,重重地点头,“谢谢潘爷爷!我喜欢!我有大名啦!我叫李守毅,哈哈哈……”
二蛋儿赶紧凑上前,眼巴巴地望着。潘鹤笑道:“二蛋儿,你机灵敏捷,便叫‘李守聪’吧。聪敏迅捷,望你今后能保持这份机灵,用于正途,勤奋向学。”
“李守聪!谢谢潘爷爷!”二蛋儿,李泽聪高兴得蹦了起来。
最后,潘鹤看向在李柏松怀里咿呀学语的三蛋儿,“三蛋儿,四蛋儿都年纪小,一个便叫李守平,另一个叫李守安吧,愿他们都一生平安顺遂,等他们入了学再叫他大名便是。”
大蛋儿李守毅捂着嘴,一点不敢提之前和小叔说的,等三蛋儿四蛋儿上学认字了再起大名的话,生怕提了他现在好不容易得来的大名就没了。
所以就是,现在潘鹤说什么都对,小家伙只有狠狠点头的份儿。
“大丫,”潘鹤唤道,“你为长姐,性情温婉,愿你能如兰蕙般芬芳,内心安宁悦乐,故名李蕙宁。”
大丫李蕙宁没想到自己也能有这么好听的大名,一时愣住了,随即眼圈微微发红,用力点头。
“二丫,”潘先生继续道,“愿你心灵手巧,如芳草般坚韧,往后日子和乐,故名李芳乐。”
二丫李芳乐高兴得脸都红了,小声念着自己的名字。
不用再羡慕三妹有好听的名字了。
他们也有了。
孩子们皆大欢喜,满屋子都是他们兴奋的叽喳声,围着新得的名字欢欣不已。
……
三日后,今天是个风和日丽,碧空万里的好日子,李家作坊在这一日正式落成了。
崭新的青砖瓦房在村里格外气派。
一大早,莲塘村全村老少便齐聚于,大家身上都穿了过年才穿的好衣裳,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就是那幼童的嘴角流的口水,都被大人掏出帕子擦得干干净净。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即将吃上大肉的笑容来,就是那种发自内心的高兴。
各家端来的桌凳顺着作坊门口的路摆了长长一条。
老村长拄着拐,走得虎虎生风。
“黑猴子黑猴子,你家的破桌子往后头摆去。”
“这是谁家缺条腿的凳子都拿来,给人摔出个好歹来触不触霉头?”
“一点儿事不懂,啥话都要我千叮咛万嘱咐。”
村长大儿媳带着妇人们在新作坊里的灶台上忙碌着。
煎炸烹煮,大火烧得旺旺的,香味儿一阵一阵的往外飘,勾得外头等着开席的村民们不住地吸鼻子,孩子们更是像被香味拴住了脚,围在作坊门口不肯远离。
吉时一到,李柏顺李柏良李柏泰和和李柏松四兄弟一起亲手点燃了挂在竹竿上的长串鞭炮。
霎时间,噼里啪啦的震响声响彻云霄,红艳艳的纸屑如同天女散花般纷纷扬扬落下,铺满了新铺的院前地,浓烈的喜庆火药味混合着菜肴的香气,弥漫在整个莲塘村的上空。
“落成大喜!”老村长中气十足地高喊一声,众人纷纷鼓掌叫好,脸上笑容更盛。
张里正便是在这时带着东石村人赶过来的。
老远就道,“哈哈哈,我们没来迟吧。”
秦芳慈带着儿子们上前相迎,双方一番客气后,老村长请道:“张里正,你请这边上坐。”
张里正哪敢真的上桌,眼尖的他已经一眼瞄到了潘鹤,忙谦卑的请潘鹤上坐。
大家客气着落了坐,秦芳慈笑着招呼大家,“各位乡亲父老,多谢大家今儿赏脸。菜都做好了,大家快找位置坐,趁热吃。”
妇人们端着巨大的海碗或盆子鱼贯而出,将一道道硬菜端上桌。
油光锃亮的红烧肉堆得冒尖。整条的大鱼浇着浓汁。
金黄的炒鸡蛋,喷香的炒时蔬,还有用大骨熬煮的萝卜汤管够。
最引人注目的,是每桌中间那一大盘色泽红亮,香气独特的——烤鸭。
这是秦芳慈试验了好几次的成果,虽还未达到她心目中的完美,但那诱人的焦糖色和混合了果木香的肉味,已足以让所有人惊叹。
“哎哟,这是啥肉?咋这么香哩?”“李嫂子弄的新花样,叫烤鸭!快尝尝!”
众人纷纷动筷,只一口,那皮酥肉嫩,咸甜适口的滋味便征服了所有人的味蕾。
赞美之声不绝于耳,席间气氛热烈到了极点。
孩子们吃得满嘴流油,大人们畅快地喝着自家酿的米酒,说着恭贺和感激的话,整个莲塘村仿佛在过一个盛大的节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秦芳慈站到了院子中间稍微高一点的地方,清了清嗓子。喧闹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知道,重头戏要来了。
“多谢各位乡亲今天来给我们家捧场!”秦芳慈声音清亮,带着笑意,“作坊能这么快建起来,离不开大家的帮忙。如今作坊落成了,光靠我们自家人可忙不过来,接下来,咱们作坊要招人!”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纷纷屏息凝神,生怕听漏了一个字。
“咱们这作坊,里头暂时分了三块儿活计。”秦芳慈不紧不慢地说道,“一是做豆腐的豆腐坊,二是做肉干和卤肉的肉食坊,三是做这烤鸭的烤鸭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