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雨夜袭百家村,欲问骚客梦几回?
不闻蝉翼谱夏季,望得云涌踏繁枝!
夏至的暮色沉得格外快,像是被谁打翻了砚台,浓墨顺着天际线一路晕染,将百家村的青瓦白墙、田埂篱笆都浸成了水墨长卷里的淡影。
村东头的老槐树刚送走最后一缕霞光,风便迫不及待地携着潮气从河对岸漫过来。风过处,槐树叶沙沙作响,似在低声诉说着即将到来的雨讯,又像是在为这场雨精心敲打着前奏,每一片叶子的颤动都仿佛带着独特的韵律,和着渐浓的夜色,编织出一曲神秘的乐章。
而这乐章里,似乎还藏着一个与节气同名的青年 —— 夏至的故事,他总说自己的名字是上天的馈赠,与这热烈而丰饶的节气有着说不清的羁绊。
村口的茶寮还亮着昏黄的灯,那灯光在风雨欲来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微弱,却又执拗地坚守着,将窗纸映出四个晃动的人影。
苏何宇坐在案前,身姿微微前倾,捻着胡须的手指停在半空,双眼紧紧盯着案上的宣纸,仿佛要从那洁白的纸面中探寻出宇宙的奥秘。笔尖悬着的墨汁,在重力的作用下摇摇欲坠,恰似他此刻起伏不定的思绪,将落未滴间,满是对这夏至雨夜的沉思。
弘俊则趴在桌边,百无聊赖地用手指拨弄着砚台里的墨条,那墨条在砚台中缓缓转动,搅起一圈圈墨色的涟漪,正如他那被夜色和即将到来的雨撩拨得纷乱的内心。他的眼神时不时飘向坐在一旁的夏至,带着几分好奇 —— 这个与节气同名的青年,此刻正望着窗外渐浓的夜色出神,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系着的一块玉佩,那玉佩上刻着 “霜降” 俩字,温润的玉质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柳梦璃手持一杯凉茶,身姿优雅地坐在夏至对面,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瓷杯上的缠枝莲纹,那细腻的触感仿佛能传递千年的故事。她微微侧耳,像是在倾听着风里越来越清晰的水声,又像是在捕捉着空气中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诗意,忽然开口问道:
“夏至兄,你腰间这玉佩倒是别致,‘霜降’二字,莫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夏至回过神,低头看了看玉佩,嘴角泛起一抹温柔的笑意,那笑意如同春日里的暖阳,驱散了夜色的寒凉:
“这是我与一位故人的信物。她名唤霜降,正如这节气一般,清冷中带着坚韧。我们曾约定,每逢夏至、霜降,便要在这老槐树下相见。”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淡淡的思念,仿佛那故人就在眼前。
“哦?竟有这般浪漫的约定。” 弘俊凑了过来,眼中满是好奇,“那今日夏至,霜降姑娘怎么没来?”
夏至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她去了远方探亲,怕是要错过了今日的雨。不过我总觉得,这雨里,或许藏着她的气息。”
他望向窗外,风势更急了,远处的天空隐隐传来雷声,像是在回应他的思念。
苏何宇放下笔,轻轻点了点头,眼中满是理解:“‘夏至雨,霜降雪’,本就是世间难得的景致。若二人能共赏,便是人生一大幸事。”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感慨,仿佛想起了自己年轻时的往事。
“这夏至的天,当真是孩子脸。” 苏何宇话题一转,声音仿佛带着岁月的沧桑,在茶寮中悠悠回荡,“晌午还烈阳似火,这会儿倒要落雨了。”
他的话语中,既有对这变幻无常天气的感慨,也有对人生境遇的喟叹,仿佛这夏至的天气,正是人生的一个缩影。
弘俊猛地直起身,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那光芒仿佛能穿透这渐渐浓稠的夜色:
“落雨好啊!我昨儿刚得了一坛新酿的梅子酒,正适合就着雨声小酌。”
他的声音充满了兴奋与期待,仿佛这即将到来的雨,是上天特意为他的美酒准备的最美妙的伴奏。他一边说着,一边搓着手,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品尝那美酒与雨声交织的美妙滋味。
柳梦璃轻笑一声,那笑声如同银铃般清脆,在茶寮中回荡,为这略显沉闷的氛围增添了一抹灵动的色彩。她将凉茶轻轻推到两人面前,动作轻柔而优雅,宛如一幅优美的画卷:
“先润润嗓子吧,这雨怕是小不了。”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笃定,仿佛能预知这雨的磅礴之势。
话音刚落,窗外就传来 “嗒” 的一声轻响,仿佛是大自然奏响的第一乐章。紧接着,细密的雨丝就像被谁撒下的银线,斜斜地织过暮色,那雨丝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宛如无数颗细碎的钻石。它们打在茶寮的青石板上,溅起一圈圈细碎的水花,那水花如同盛开的白色小花,转瞬即逝,却又留下了淡淡的痕迹,仿佛在诉说着它们曾经的存在。
起初还是疏疏落落的雨点儿,它们像是天空中迷失方向的精灵,偶尔调皮地落在大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不过半盏茶的工夫,雨势就陡然变大,成了瓢泼之势。
雨柱砸在瓦檐上,发出 “噼里啪啦” 的声响,那声音如同密集的鼓点,在天地间奏响了一曲激昂的交响乐。无数根雨柱仿佛无数根琴弦,在狂风的拨弄下,同时震颤,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顺着瓦檐流下的雨水汇成了水帘,那水帘如同一层薄纱,将茶寮的窗户遮成了一片朦胧的白,让人看不清外面的世界,却又充满了无尽的遐想。
远处的田野里,雨幕如同一层巨大的纱帐,将禾苗压得弯了腰。禾苗在风雨中摇曳,却又顽强地挺立着,那翠绿的颜色在雨幕的笼罩下,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晶莹的光泽,像是撒了满地的碎钻,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充满了生机与希望。
“好雨!好雨啊!”
苏何宇激动地走到窗前,双手用力推开一条缝隙,那缝隙中瞬间涌进一股带着泥土和青草气息的凉风,夹杂着雨丝打在他的脸颊上,凉丝丝的,仿佛是大自然给予他的温柔抚摸。
他深吸一口气,那气息顺着鼻腔进入肺部,让他感到无比的舒畅。
他的眼中满是赞叹,仿佛这雨是上天赐予人间的最美礼物,“这夏至的雨,来得急,去得也快,却最是养庄稼。”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自然的敬畏和对生活的热爱,在这夏至的雨夜,他感受到了大自然的神奇与伟大。
弘俊已经烫好了梅子酒,那琥珀色的酒液在白瓷杯里轻轻晃荡,宛如流动的黄金。
酒液散发出清甜的香气,那香气弥漫在整个茶寮中,与雨水的清新气息相互交融,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氛围。
“苏先生,柳姑娘,夏至兄,快尝尝!这酒配着雨声,保管是神仙滋味。”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酒杯递给三人,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
四人围坐桌前,酒杯相碰,清脆的声响混着雨声,倒有了几分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的意境。
那酒杯碰撞的声音,仿佛是四个灵魂在这雨夜中的共鸣,在风雨声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清脆悦耳。
柳梦璃浅啜一口,梅子的酸甜和酒的醇厚在舌尖散开,宛如一场美妙的味觉盛宴。
她望着窗外的雨幕,眼神中透着一丝迷离,轻声道:“这么大的雨,怕是连树上的蝉鸣都要盖过了。”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仿佛这雨不仅掩盖了蝉鸣,也掩盖了世间的许多美好。
苏何宇点头附和:“可不是嘛。往年这时候,茶寮外的老槐树上,蝉鸣能从日头偏西闹到月上中天,今儿个倒好,除了雨声,连半声蝉叫都听不见。”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回忆,回忆着往年夏至时那热闹的蝉鸣,与今年的寂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弘俊喝得兴起,脸上泛起了红晕,他用力拍着桌子,那声音在茶寮中回荡,“听不见才好!省得吵了我们喝酒的兴致。我看这雨啊,就是来给我们添雅兴的。”
说罢,他又给三人满上酒,动作有些夸张,“来,再喝一杯!”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豪迈与洒脱,在这夏至的雨夜,他尽情地享受着美酒与友情带来的快乐。
夏至端着酒杯,却没有喝,只是静静地望着杯中晃动的酒液,那酒液中倒映着他的身影,也倒映着他对霜降的思念。
“我曾与霜降在这样的雨夜里,共撑一把油纸伞,走过村外的石桥。那时的雨,也像今天这样大,却浇不灭我们心中的暖意。”
他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怀念,仿佛那美好的时光就在昨天。
众人听了,都沉默了下来,仿佛被夏至的思念所感染。
柳梦璃轻声安慰道:“夏至兄,别担心,霜降姑娘一定会按时回来的。等她回来,你们再一起共赏这夏至的雨,定会别有一番滋味。”
夏至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的笑容:“借柳姑娘吉言。来,我们喝酒!”
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那酒液的辛辣与酸甜在他的口中散开,也驱散了他心中的一些忧愁。
酒过三巡,困意渐渐袭来。
苏何宇揉了揉太阳穴,那动作显得有些疲惫,他打了个哈欠,那声音在安静的茶寮中显得格外响亮,“年纪大了,经不住熬夜。这雨催眠得很,我怕是要先去里间歇息了。”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岁月的痕迹在这一刻显得格外明显。
柳梦璃也觉得眼皮发沉,她轻轻眨了眨眼睛,眼中满是倦意,“我也有些乏了,弘公子,夏至兄,我们先失陪。”
她的声音轻柔而婉转,如同微风拂过琴弦。
弘俊摆了摆手,醉眼朦胧地笑道:“去吧去吧,我和夏至兄再独酌一会儿,这雨声,听着实在舒服。”
他的笑容中带着一丝满足,在这孤独的雨夜,他享受着这份属于自己的宁静与惬意。
苏何宇和柳梦璃各自走进茶寮后院的客房。
客房里陈设简单,一张木床,一张书桌,窗台上摆着一盆兰草。
那兰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出淡淡的清香,仿佛为这简陋的房间增添了一份雅致。
雨丝打在窗纸上,发出 “沙沙” 的轻响,像是温柔的耳语,又像是大自然演奏的摇篮曲。
苏何宇躺在床上,刚闭上眼,就坠入了梦乡。
他梦见自己回到了少年时的书房,那书房弥漫着浓郁的墨香,仿佛是知识的殿堂。
窗外也是这样的雨天,母亲正坐在廊下缝补衣裳,她的眼神专注而温柔,手中的针线在衣物间穿梭,仿佛在编织着一家人的温暖。
父亲则在案前教他写字,父亲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一笔一划地教导他如何书写人生的篇章。
墨香混着母亲身上的皂角香,还有窗外的雨气,构成了最温暖的记忆。
他伸手想去握父亲的手,那双手曾经是那么的温暖而有力,引领他走过人生的许多重要时刻。
然而,当他的手触碰到那熟悉的位置时,却发现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转而变成了江南的烟雨小巷。
青石板路被雨水打湿,泛着温润的光泽,仿佛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撑着油纸伞的姑娘们款款走过,裙角扫过路边的青苔,留下淡淡的香。
他跟着一位穿绿裙的姑娘往前走,那姑娘的身姿轻盈如燕,仿佛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子。
走过一座石拱桥,桥下的流水潺潺,倒映着两岸的白墙黛瓦,美得像是一幅流动的画。
那流水声仿佛是大自然的歌声,在这烟雨朦胧的世界中回荡,让他沉醉其中。
柳梦璃则梦见自己置身于一片荷塘。
雨后的荷花格外娇艳,粉的、白的花瓣上挂着晶莹的水珠,那水珠如同珍珠般璀璨,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五彩的光芒。
风一吹,水珠滚落,溅起细小的涟漪,那涟漪在水面上荡漾开来,仿佛是荷花的微笑。
荷叶挨挨挤挤的,像一把把碧绿的伞,遮住了水面,为鱼儿提供了一个清凉的世界。
她坐在荷塘边的石凳上,那石凳透着丝丝凉意,让她感到无比的舒适。
看着蜻蜓在荷花间飞舞,那蜻蜓的翅膀在阳光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仿佛是舞动的精灵。
听着青蛙在荷叶下鸣叫,那声音此起彼伏,像是在演奏着一首欢快的交响曲。
忽然看见水面上飘来一只纸船,船上放着一朵小小的荷花,顺着水流,慢慢漂向远方。
她起身去追,那纸船仿佛承载着她的梦想,越飘越远。
她越跑越快,脚下的路变成了云端,身边的荷花都变成了飞舞的蝴蝶,带着她飞向了湛蓝的天空。
那天空湛蓝如宝石,云朵洁白如,她在这梦幻般的世界中自由翱翔,心中充满了喜悦与憧憬。
茶寮前堂,弘俊也趴在桌上睡着了。
他梦见自己骑在一匹白马上,那白马身姿矫健,毛色如雪,在辽阔的草原上奔驰。
雨后的草原格外清新,青草的香气扑面而来,那香气仿佛能洗净他心中的尘埃。
远处的羊群像一团团白云,在草原上移动,宛如一幅宁静的田园画卷。
他策马扬鞭,风声在耳边呼啸,心中的豪情壮志油然而生。
他的眼神坚定而充满力量,仿佛要征服这整个世界。
跑着跑着,草原变成了战场,他身披铠甲,手持长枪,那铠甲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长枪在手中挥舞出一道道凌厉的光芒。
他带领着士兵们冲锋陷阵,鼓声震天,杀声遍野。
那战场的硝烟弥漫,喊杀声震耳欲聋,他在战火中奋勇杀敌,为了荣誉和胜利而战。
最终,他战胜了敌人,站在城楼上,看着夕阳下的城池,心中满是胜利的喜悦。
那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身上,给他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他的身影在城楼上显得格外高大而威武。
夏至却没有睡意,他独自坐在桌前,望着窗外的雨幕,手中摩挲着那枚刻有 “霜降” 二字的玉佩。
雨还在下,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淹没。
他想起了与霜降的初遇,也是在这样一个夏至的雨天。
那时,他在老槐树下避雨,看见霜降撑着一把油纸伞,从雨中走来,宛如一位仙子。
她不小心滑倒,他伸手将她扶起,从此,两人便结下了不解之缘。
“霜降,你现在还好吗?”
他轻声呢喃,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思念。
窗外的雨似乎更大了,像是在回应他的呼唤。
突然,他看见雨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撑着一把油纸伞,正朝着茶寮走来。
那身影越来越近,他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 那是霜降!
他猛地站起身,冲到门口,推开房门,雨水瞬间打湿了他的衣服。
“霜降!”
他激动地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霜降看到夏至,也愣住了,随即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夏至,你怎么在这里?”
她快步走到门口,收起油纸伞,身上已经湿了大半。
“我在等你。”
夏至握住她的手,那双手冰凉,却让他感到无比的温暖,“快进来,外面雨太大了。”
他将霜降拉进茶寮,拿起毛巾,轻轻为她擦拭脸上的雨水。
弘俊被惊醒,看到霜降,也惊讶地说道:“霜降姑娘?你怎么回来了?”
霜降笑着说道:“路上遇到大雨,耽搁了几天,幸好赶上了今日的夏至。”
她的目光落在夏至手中的玉佩上,眼中满是温柔。
夏至将玉佩重新系在霜降的腰间,“这玉佩,还是戴在你身上最合适。”
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仿佛在许下一个永恒的承诺。
霜降轻轻靠在夏至的肩上,“能在夏至这天,与你共赏这雨,真好。”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却充满了幸福。
雨还在下,茶寮里却充满了温馨的气息。
夏至转身从墙角的木架上取下陶壶,壶嘴还冒着袅袅热气,他将琥珀色的茶汤分入三只粗陶碗,蒸腾的水雾模糊了窗上的雨痕:“尝尝新制的雨前茶,加了槐花蜜,甜润些。”
弘俊揉着惺忪睡眼凑过来,鼻尖动了动:“好香!原来夏至兄这几日躲在后院,就是捣鼓这玩意儿?”
他端起茶碗轻啜一口,忽然睁大眼睛,“这茶里…… 是不是混了草原上的薄荷?”
夏至笑着点头,目光穿过氤氲茶雾望向窗外。
那场在梦中驰骋的草原,此刻竟与雨幕重叠 —— 那日他在草原深处迷路,是牧羊老妇递来浸着薄荷叶的马奶酒。
此刻将薄荷入茶,既是怀念草原的气息,也是想让霜降尝尝异乡的风味。
“记得你说过,最喜欢雨后泥土混着草木的清香。”
夏至将披着羊毛毡的藤椅往火盆边挪了挪,霜降的湿发垂落在椅背上,在暖光中泛着绸缎般的光泽,“今日这场雨,倒把整座茶寮酿成了香匣。”
话音未落,一阵惊雷炸响,霜降下意识往夏至身边缩了缩。
弘俊见状起身关上吱呀作响的木窗,却见雨幕中忽然跃出几点幽绿萤火,在雨帘里忽明忽暗地穿梭,像是天上坠落的星辰。
“快看!”
霜降的眼睛亮起来,伸手隔着窗棂去触碰那些微光,“小时候住在山里,每逢夏天下雨,萤火虫就会躲在屋檐下,像挂了一帘子会飞的灯笼。”
夏至从箱笼里取出竹编灯笼,将几只萤火虫轻轻拢进去。
暖黄的光晕里,萤火与烛光交相辉映,在霜降雨衣的褶皱上投下细碎的光点。
她捧着灯笼凑近脸庞,睫毛在光影中忽闪,宛如振翅欲飞的蝶。
雨声渐歇时,天边裂开一道绛紫色的晚霞。
弘俊不知何时又趴在桌上睡着了,梦里的白马仍在草原上奔腾。
夏至与霜降并肩坐在门槛上,看最后一滴雨珠从屋檐坠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远处传来归鸟的啼鸣,混着茶寮里残留的茶香,将这个夏至的雨夜酿成了一首绵长的诗。